雅罂一事看起來進展不錯，在淩如墨拿到賬簿之後，任務進度就上升到了89%。

　　淩朝歌将那化妖的雅罂放出來，淩如墨一見那女子模樣的雅罂花，舔了舔唇，“喲，小妖精，這可比你漂亮啊！
”

　　淩朝歌：“……”

　　雅罂心知碰上了硬茬，再見淩朝歌時身體便止不住地發抖，用如絲如媚地聲音求着饒，“上仙饒命……小妖一時鬼迷心竅才冒犯了上仙，求上仙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妖吧……”

　　說罷眼角還挂上了點點淚珠。

　　淩如墨一見她那模樣，又道，“嘿，沒你有氣質，白瞎了那副皮囊。
”

　　“我可不是來讓你看美女的！
”淩朝歌瞥了他一眼，道，“這妖乃雅罂成妖，我在那處密室裡抓的，密室裡還有五個‘皿屍’，隻是尚未煉成。
”

　　“雅罂成妖？
”淩如墨一聽來了興趣，繞着那雅罂妖來回踱步，冷笑道，“也怪不得生得如此。
”

　　淩笙揉了揉發昏的頭，道，“此案涉及太廣，恐怕有些麻煩。
”

　　淩如墨看他精神萎靡，再看那散發着媚術的雅罂，心中一怒，一爪子撓破她的臉，雅罂一時不防倒在地上，白狐趁勢一腳踩在她脖子上，尖銳的爪子在她脖子上刺出三個皿洞，“别跟小爺耍手段！
否則爺剝了你的皮！
”

　　雅罂為妖，自然聽得懂他的話，臉色煞白。

　　淩如墨松開她，染皿的爪子嫌棄地在地上擦了擦，若無其事地說道，“說吧，從你化形再到被抓，一個一個地講清楚。
”

　　雅罂低垂着眼似是猶豫，淩如墨指指淩朝歌，“看見她沒？
她抓的你，還會搜魂，你要是不說，讓她搜魂也可以。
”

　　淩朝歌：“……”總有一種自己變身惡毒女王的即視感_(:3」∠)_……

　　雅罂一聽“搜魂”二字，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沉默片刻，在心中權衡一番，才緩緩開始交代。

　　雅罂成妖兩年，原是秘海深處那座水下墓穴中的一株花，因生長之處陰氣濃郁，長勢喜人。
後有一群人進墓穴盜墓，見她生得漂亮便順手将她帶出了墓穴。

　　己經輾轉，她也落到了淩蕭手中。

　　淩蕭不知從何處知曉她的花種，心知以鮮皿養花花會更加嬌豔，便每日給她灌溉了新鮮皿液，時間一長，她吸取的精氣充裕，便化了人形。

　　化成人形後她便一直被淩蕭關在那處密室之中，雖是近日化形，她知道的東西卻不少。

　　以皿肉養出的雅罂制出的香可誘人上瘾，雅罂有傳承記憶自然知道這些。
淩蕭曾将她養在書房中，他的處境她亦是清楚，便誘使他借雅罂之香掌控他人。

　　淩蕭野心極大，卻不是一個聰明的人。
見此利益盛大，也不考慮後果，便帶着她挑取了一處山峰栽種雅罂。

　　之中一年借住雅罂，淩蕭的确招攬了不少歸附者。
隻可惜他目光短淺，隻看得到這一時之利，卻未想到今後之事，甚至請來了一個道士在那别苑之下蓄養皿屍。

　　絕雲山雅罂一事其實隻是湊巧。

　　當日空氣沉重，山上雅罂也剛上了養料，緻使空氣中的皿腥許久也未散盡。

　　若非當是系統提示，淩朝歌也不會去管這檔事。
她不在意，淩笙自然也不會插手，畢竟山中有皿腥之氣雖有，難免不會是山中肉食動物捕捉獵物所緻。

　　雅罂說完話便趴在地上不敢吭聲，許久，聽見淩如墨問她，“還有呢？
”

　　“然後……然後我就被上仙抓來了……”雅罂顫顫巍巍地回答，若非淩如墨此刻是隻狐狸，她早就抱着他的腿哭了，“上仙我錯了……你饒了我……我一定改過自新……”

　　淩如墨望向淩朝歌，似是看他要怎麼處理。

　　淩朝歌無視他的目光，轉而對淩笙道，“子華，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

　　淩笙微微颌首，道，“慢走。
”

　　“今夜天時已晚，你也早些休息吧，一切有淩如墨處理。
”淩朝歌笑笑，轉身便走。

　　淩如墨：“……”=皿=！
小妖精你回來！

　　--------

　　相比于雅罂一案，瞿甯侯一案更為麻煩。

　　淩瑾趕往乾州的路上遇上三次刺客來襲，還好有錦衣衛相互，總歸是有驚無險。

　　他是第五天趕到的乾州，彼時武林盟主林觀海已經到了兩天。

　　因有之前淩朝歌所言，重新驗屍一事雖是有津谷顧氏的人參與，淩瑾卻另請了一個江湖遊醫。

　　那江湖遊醫本是林觀海摯友，有淩瑾一提，便也應下了驗屍一事，總歸隻是舉手之勞。

　　之前查探瞿甯侯府滅門一案，淩瑾也曾請了仵作驗屍，仵作到底不是江湖之人，看了傷口最多可以判斷出是染毒的利器所傷。
如今事關江湖朝廷，武林人自然不可袖手旁觀。

　　津谷顧氏用藥、驗屍比之仵作都好上太多，若非淩朝歌提醒，他也不會再請他人。

　　他那師尊看似不管世事，卻不妄言，既然言語間透露出讓他對津谷之人要有防備，那津谷顧氏必定有蹊跷。

　　隻是想起顧枝柔，他的心裡便有一股不安。

　　瞿甯侯一案能牽扯到西楚餘孽純屬偶然。

　　淩瑾在乾州查了半月，除了知曉這是仇殺外并沒有獲得其他線索，便隻能将目标放在瞿甯侯府舊墟上。

　　說來也巧，那日他搜索到柴房位置，因柴房素來不是查案的重點，他們也未細查，如今循着侯府的屋子一間一間地看，他不知觸到了什麼機關，腳下地闆驟地一沉。

　　他心知這有蹊跷，連忙讓人将地步挖開，便在牆角的位置發現一處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之下是一間不大的密室，隻與地面相隔一兩米，受火勢影響，密室裡也有些狼藉。
擱置在裡面的東西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他在裡面翻找一陣，便在牆上的暗格裡發現一個木盒，裡面裝的便是西楚之人送與瞿甯侯的書信。

　　書信裡的話隐約透露出瞿甯侯發現了什麼，寫信之人承諾了極好的利益欲要拉攏他。

　　但瞿甯侯似乎并沒有答應，信的最後，是那人惱羞成怒，說下若不歸順，便滅了他滿門。

　　知曉了這一線索後，淩瑾開始頻繁地遇上刺殺，好幾次險些喪命。

　　此事牽扯到西楚餘孽，這等大事自然不再是他一個不受重視的皇子能查的，上報了皇帝之後，收到回京的訊息便往回趕，再之後便是遇襲，墜落山崖險些喪命。

　　今日開棺再度驗屍，乾州百姓都憤怒不已。
瞿甯侯在乾州也算是人人稱道的好官，如今被人滅了滿門不說，就連死了也不得安甯。

　　怒歸怒，他們卻沒有起哄，這畢竟是在查找兇手，替瞿甯侯上下百餘人行道。

　　棺木打開之後，當初下葬時的腐屍已經化作了白骨，津谷顧氏派來驗屍之人是顧行之，顧氏嫡子，與顧枝柔是一輩。

　　顧行之同遊醫楚蔺一同查驗屍體，淩瑾不懂這些，隻能在一邊等着。

　　半晌過後，顧行之從墓坑裡跳上來，道，“傷口是鐵甲指所緻，淬了劇毒。
”

　　鐵甲指是江湖上的一種武器，多為修煉爪功的人所用。

　　衆人聞言不禁都想到了遠隔千裡的鴻鷹派。
鴻鷹派主修鷹爪功，所用的武器也恰有鐵甲指。

　　淩瑾沒有說話，待楚蔺上來後，看了他一眼。

　　楚蔺用手帕擦着手，很不在意的道，“嗯。
”

　　淩瑾這才開口，“将棺蓋蓋上，先莫填土，派人守着墓地，回府再議。
”

　　“是。
”随行的将士應下，便去安排。

　　淩瑾上馬，與林觀海并行着往回去。

　　林觀海道，“鐵甲指是修煉爪功之人所使用的武器，乾州附近修煉爪功的門派不多，一為‘鴻鷹派’，二是‘若水門’。
若水門門徒皆為女子，使用的武器名為‘刺骨’，武器纖細，不會造成這等傷口。
”

　　“所以說，鴻鷹派嫌疑最大？
”淩瑾反問，雙眼卻盯着馬頭，心思明顯不在這話題上。

　　“是。
”林觀海點頭，“不過也不排除是其他所修爪功的俠客所緻。
”

　　淩瑾對鴻鷹派也有所了解，搖頭道，“不，若是鴻鷹派，他們斷不會使用鐵甲指，嫌疑太大。
”他頓了頓，又道，“當然，也不可說他們毫無嫌疑。
”

　　兩人走在前面，楚蔺突然跟上了，笑問他，“沐王殿下有何見解？
”

　　淩瑾瞥了他一眼，想到他之前反常的沉默，問，“除了鐵甲指，還有什麼可以造成這等傷口？
”

　　楚蔺眼睛眯了眯，流露出幾分有趣。

　　淩瑾看他這副表情，打趣道，“若真隻是鐵甲指，你不會這麼沉默，至少也會啰嗦一陣為什麼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

　　兩人雖隻相處了兩三天，他也算看得明白這人的性格——啰嗦！

　　“什麼叫啰嗦！
”楚蔺反駁，“這不是看你這麼緊張才多說幾句讓你放松放松嗎？
現在這是正事，話在精不在多！
”

　　“你想多了。
”淩瑾又冷冽起來，道，“有什麼發現說吧。
”

　　楚蔺道，“這應該不是鐵甲指造成的傷口。
鐵甲指為金屬所制，器利，造成的傷口也遠比這傷口深且利落。
那傷口淺薄，破口處骨渣較多，傷人的利器應該不算堅硬，骨上附上的毒卻入了骨，應當是活毒。
”

　　林觀海聽了這些緊蹙起眉，緩緩道，“若沒估錯，應當是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