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他就追上了前方駕馭罡氣而行的韓樂,高聲喊道:
“韓道友,煩請留步。
”
韓樂聞言,停住了身形,淡淡看著他道:
“原來是譚道友,莫非你也是來勸說的?
”
譚華茂搖搖頭,冷笑道:
“別拿我跟那些腐儒相提並論,既然你赤霄派擁有一枚秘箓,那自然可以堂堂正正的收取,誰不服一劍削了就是,何必跟他廢話。
”
韓樂心中訝異,不過瞬間便消除了懷疑。
全真派的弟子一向桀驁自負,即使是同門子弟,一旦將其激怒,也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管你身後勢力是天王老子。
他想了想,拱手道:
“譚道友要是有空,不妨來我赤霄峰坐坐?
”
譚華茂擺擺手道:
“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
”
旋即,他話鋒一轉道:
“昔日我師弟溫思遠被困在程氏兩個月,多得韓道友你幫忙才脫身。
”
“這件事我全真派欠你一份人情,鬥法盛會時倘若你需要幫忙,盡管開口就是。
”
言罷他拱拱手,轉身化作一道劍光,瞬間消失無蹤。
另一邊,那沈長老面色頹廢的回到奇峰上,失魂落魄的對著送他回來的文士青年拱拱手,便走進荒廢樓宇內。
文士青年見其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不忍。
他打量了一眼周圍環境,這座奇峰由於沒人打理荒廢了數百年,垃圾枯草堆積不說,到處都是殘破建築,猶如廢墟一片。
他搖頭一嘆,倘若不是狄邁師兄讓他前來監視沈長老,收取五嶽派的秘箓才能回去,他一秒鐘都不想留在這。
掐指算了算,距離天賜秘箓,開啟鬥法盛會的時間還早,呆在這兒無甚趣味,便徑自挑了個地方入定打坐去了。
沈長老踉踉蹌蹌返回,跟隨他前來的弟子唐珊剛好迎面走出,不由驚呼出聲道:
“師尊,您這是怎麼回事?
”
說著,快步上前將他扶住。
沈長老沒有說話,沉著臉往大廳走去。
唐珊臉上全是憂慮,隱隱還帶著一絲不安。
然而進入了大廳後,沈長老卻忽然一改失魂落魄的模樣,面色凝重地看著她道:
“珊兒,數年前你是不是在流雲觀蕩雲峰上見過韓樂尊者?
”
唐珊驚訝察覺,師尊問話時居然一掃之前的頹廢,眼中甚至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遲疑了片刻,低頭道:
“是的,徒兒之前不止在流雲觀見過韓尊者,後來在荊棘谷也巧遇過一次。
”
其實她還有一些話沒有說,昔日她的師兄還試圖追殺韓樂,至今生死未知。
沈長老緩緩點頭,鄭重道:
“那就好,接下來為師有件至關重要的事讓你去辦,但萬萬不能讓人看見。
”
他改用精神力傳音,慎之又慎的吩咐幾句,最後又道:
“你一會將我的話帶給韓尊者,不管他有沒有想法,你都速速彙報給我。
”
姜期有些遲疑道:
“鬥法盛會即將開啟,隻怕時間不夠了,而且外面還有地仙閣的人在監視著,弟子離開的話估計會引起他的懷疑。
”
“這事我早有計較。
”
沈長老從懷中取出幾張符紙,鄭重放到唐珊手上,一一解釋道:
“這些是翟元化老祖遺留下來的法符,盡管不是攻擊類能力,但可以行雲喚雨,接引雷電漩渦。
”
“你隻要釋放出來,必定沒有人能算計出來,就算以法力罡風祛除也做不到。
”
“到時候,那些人必定會疑神疑鬼,不敢輕舉妄動。
”
“而七邪派也會懷疑是道派弟子在密謀什麼,肯定不會貿貿然出手。
”
說著又指向剩下兩張符紙,道:
“引發動蕩後,你立刻使用隱身符與斂息符前往韓尊者處,記住你隻有一個小時時間,必須盡快趕回,免得節外生枝。
”
唐珊頗為吃驚道:
“弟子服侍師尊十數年,怎麼從未見您使用過?
”
沈長老捋須一笑道:
“我五嶽派昔日怎麼說也是十大道派之一,正所謂爛船也有三斤釘,有些隱秘不到緊要關頭並未動用罷了。
”
唐珊臉色一肅,堅定道:
“師尊放心吧,徒兒絕不會壞你的好事。
”
她走出大廳後,伸手一抹那張行雲布雨符,將其送上半空,突忽間便化作一團煙霧,悄然無聲地融入雲脈之中。
過了一蛀香後,就在兩師徒懷疑此符失去功效的時侯,突然黑雲密布,雷霆炸裂,亂風驟起,片刻便下起了傾盆驟雨。
沈長老稍稍松了口氣,翟元化祖師雖然術法通天,但這些符紙存放了上千年,誰也不敢保證能不能用。
想不到這位祖師的手段之高深,還要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千載不腐,仍舊能引動雷雲。
他留神傾聽一會,旋即低聲說道:
“珊兒趕緊去吧,路上務必小心。
”
唐珊也明白這次事關重大,點點頭便將另外兩張符紙祭起,曼妙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沈長老出神看著外面,腦中想著心事。
他在五嶽派擔任長老數十年,就像大海的一葉孤舟苦苦掙紮良久,又豈會不清楚道派的那些伎倆?
剛才在登天峰上,他隻不過是順勢裝模作樣罷了。
不過當中那絲憤怨,確實是積壓了數十年的情感,倒也算盲打莽撞過了關。
事實上,他早就暗中作出安排,猜出這次除了十七派外,肯定還有不少門派凱覦天闕上的那些靈犀源晶。
而這些門派,大多都是千年來的新興勢力,自然不曾在契約書上簽訂盟約。
沒有簽盟約,也就沒有‘天賜秘箓’,而他就可以借此許諾進行籠絡。
他並不稀罕什麼無垢尊者之位,隻想借助這次難得契機突破元嬰三重,回去後就能進入祖師殿堂,將殘缺不存的秘法補漏,五嶽派便有復興的希望。
登天峰上,十大道派的人仍未散去,還在商量著怎麼對付邪派弟子。
隻是這場驟然刮來的傾盆大雨,卻讓場中人都覺得有些蹊蹺。
狄邁皺著眉頭道:
“剛才還是晴空萬裡,怎麼忽然間就刮風打雨了?
”
他掐指推算片刻,卻連一絲端倪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