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等等。
”
李牧喘着粗氣跑到了石妍的面前,想直接去拉她的手,卻被石妍不動神色的躲掉了。
李牧的臉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不過不悅的表情一閃而逝,平複了一下氣息,說:“小妍,這事你可不能答應啊。
那個蕭徹我領教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去找他肯定會出事的。
嗨,爺爺也真是的,隻是讓他處理一下許伯,怎麼把你也給牽扯進來了。
”
石妍冷冷的笑了笑,說:“少爺,殺人不眨眼這句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我怎麼感覺如此的諷刺呢。
李牧的臉色這下是徹底的變了,表情甚至都多了幾分的猙獰,咬牙說道:“小妍,你什麼意思。
”
石妍沒說話,但是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牧最受不得的就是有人用這樣的目光看他,那比殺了他還難受,當即梗着脖子說道:“這能怪我嗎?
當時的情況你是不知道,蕭徹一掌就把許伯給拍死了,就算沒死那也肯定隻有半條命!
可是你看看,不出一天的功夫,許伯居然又活蹦亂跳的回來了,這中間如果沒有貓膩,你相信嗎?
”
石妍淡淡的說道:“我信不信重要嗎?
”
李牧急的幾乎要跳腳,壓低聲音說:“你真以為我是公報私仇?
讓爺爺來壓許伯?
小妍,你也太不了解我了。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大局。
許伯可是核心成員,如果他變節了,對爺爺,對咱們都會造成巨大的傷害。
”
石妍已經不急不慢的說道:“那又如何?
許伯拼了命的保護你,差點被人打死。
撿了一條命回來,結果卻遭到了這樣的待遇,我相信三爺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也絕對不會如此的對待跟了自己三十多年的兄弟,這裡面如果沒有你的暗示,許伯至于會淪落到眼下的地步嗎?
李牧,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惡心的人。
”
這話說的極重,李牧的一張臉都給氣白了!
石妍說的沒錯,一開始三爺對許伯的處理要溫和得多,甚至都不能說是處理,應該算是褒獎了,畢竟是為了自己孫兒差點把命都給丢掉的老夥計,如果處理不當,會寒了其他人的心。
之所以最後的結果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李牧在三爺的耳邊不停的蠱惑,最後讓三爺做出了這樣一個不近人情的舉措。
現在被石妍戳破了自己那點陰暗的心思,李牧也有些惱羞成怒了。
“石妍,你别仗着我喜歡你,就敢這樣跟我說話。
要知道,隻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去跟那個老不死的作伴。
”李牧咬牙威脅。
石妍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用一種極端平和的口吻說道:“是嗎?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李少爺去跟三爺說一聲好了,隻要是三爺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
李牧氣的臉紅筋漲的,一隻手高高的舉了起來,看上去像是要收拾石妍一樣。
石妍冷笑的看着他,也不閃避,雙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李牧看,裡面充滿了嘲諷跟不屑。
李牧最終還是沒能下手,他頹然的放下了胳膊,有氣無力的說道:“小妍,這次是我錯了,我對不起許伯。
回頭許伯離開的時候,我會親自上門去道歉的。
等有了合适的機會,我一定會讓爺爺把許伯要回來,你看這樣如何?
”
石妍說:“你想怎麼做那都是你的意思,跟我沒有關系,不過少爺,有句話我必須跟你說。
三爺是把你當成接班人來培養的,可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有那一件當得起接班人三個字?
你難道真的以為光靠自己就能玩得轉?
三爺當年起家,也是靠着今日在大廳裡坐的那些前輩。
沒有這些前輩的支持,你就算上位了,最終的結果也是被人砍死。
”
李牧咽了咽唾沫,不太确定的說道:“沒有你說的那麼恐怖吧,我好像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呀。
”
石妍已經失去了談性,轉過身,說了最後一句話:“我言盡于此,至于少爺你是否相信,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
石妍離開之後,李牧的表情陰晴不定。
這段時間還真是走背運啊,總是被女人罵。
不過是讓爺爺處理了一個沒用的老頭子而已,至于有那麼誇張的反應嗎?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石妍離開了李家的别墅,獨自開車在大街上轉悠。
立時三個月,她終于成功的打入了李三爺的集團内部,離自己的目标,又進了一步。
可是石妍迷惘了。
這三個月,她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是警察,還是李三爺名下的女殺手了。
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不被槍斃,出去之後,警服也是穿不了了。
短短的三個月,石妍學會了很多她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技巧,也遭遇了她以前從未遭遇過的兇惡與黑暗。
這是一個披着鮮亮的外衣,在黑暗下行走的行業,從皮到骨,已經全都黑了。
石妍不擔心自己還能不能穿警服,因為哪怕時間從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義無反顧。
她怕的是,當自己褪去了這一身的僞裝,是否還能跟以前一樣,在陽光下毫無顧忌的行走。
現在的石妍看到警察就繞道,看見不順眼的人就想揍一頓,這樣的想法之前可是從來都不會出現的,她現在也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混黑社會了,這種快意恩仇的日子,的确比遵守各種條例要來的爽快。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理蕭徹。
殺,肯定是不行的,何況自己也打不過那個變态。
不殺,更加不行。
許伯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啊,如果殺不了蕭徹,那麼自己也難逃被遠調的命運。
好不容易才打入李三爺的内部核心,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就被調走的話,那幾個月來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石妍其實微微有幾分的後悔,自己剛才不應該那麼對李牧的,雖然那個家夥不是什麼好鳥,可是如果自己的任務失敗了,至少還有一條出路啊。
現在唯一的出路都被自己給堵死了,石妍腦袋擱在了方向盤上,愁得眉毛都擰成了一團。
……
“來,吃點東西,這是蘇娜姐姐特意給你熬得雞湯,不是市場上那些吃飼料長大的雞哦,而是從鄉下收上來的正宗土雞呢,味道特香,你嘗嘗?
”
蕭徹将一勺雞湯送到了陸小蠻的嘴邊,可是陸小蠻卻沒有要張嘴的意思,一雙大眼睛毫無生氣,就這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
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兩天了,兩天來陸小蠻不吃不喝,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憔悴的模樣看得蘇娜不停的抹眼淚。
蕭徹也急得不行,但是又拿陸小蠻沒有任何的辦法,心裡疏導這種事情本就不是蕭徹的長項,倒是也找了幾個心理專家來問診,結果來了待不到兩個小時就都走了。
倒不是醫生們的技術不好,而是陸小蠻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而且這個小妞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居然能夠準确的分辨出誰是醫生。
隻要醫生到了她的跟前,就又哭又鬧,如果還不行就尋死覓活,橫豎就是不讓醫生給她做具體的檢查。
再高明的醫生碰見這樣的病人,那也隻有抓瞎的份兒。
什麼催眠之類的療法在陸小蠻的身上是完全不起作用的,醫生也怕砸了自己的招牌,見無法處理,自然是溜之大吉了。
蕭徹現在還真是無比的想念自己曾經的那些隊友們。
一個個在自己的領域,那可是絕對的王者啊。
隻是用這件事去打擾他們,蕭徹總有些不太好意思。
當初自己離開的時候,可是把兄弟們的心給狠狠的傷了一把,現在出了點事又去找他們,蕭徹有點抹不開這個面。
可是看陸小蠻一天比一天憔悴,而上門的醫生又毫無辦法,蕭徹也快要崩潰了。
“啊!
”
就在蕭徹稍微有點愣神的時候,陸小蠻的情緒忽然又激動了起來,不停的蹬着雙腿,兩隻胳膊也在拼命的甩動,蕭徹一個不查,手裡的雞湯碗就被陸小蠻給拍飛了出去。
這可把蕭徹氣的夠嗆,将手中的調羹一扔,大聲的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再這樣下去,我可也沒耐心了啊。
”
屋外的蘇娜聽到動靜,立刻沖了進來,一把抱住了陸小蠻,柔聲的哄勸。
說來也怪,陸小蠻誰都不認,包括蕭徹。
卻偏偏就聽蘇娜的話,隻要蘇娜哄她,她就會安靜下來。
當然,這并不包括醫生在現場的情況。
隻要醫生在,蘇娜的也哄不住陸小蠻。
見陸小蠻的情緒稍微的平複了一些,蘇娜瞪了蕭徹一眼,說:“你怎麼回事,明知道她的情緒不穩定,居然還吼她,這不是更讓小蠻難受嗎?
”
蕭徹一臉的悲催,哭笑不得的說道:“她難受,我還難受呢。
你看看她的樣子,在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天就得下去的跟陸嘯天團聚。
”
聽見了陸嘯天的名字,本已經安靜下來的陸小蠻又發狂了,蘇娜三拳兩腳的把蕭徹攆了出去,自己留下照顧陸小蠻。
蕭徹在屋外抽了支煙,事情到這份上,也隻能走那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