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第十六彈貴族
上趕着找死的酒鬼真是攔都攔不住。
宋觀看着這個年輕人,心裡歎氣,擡了一下手,淩空凝出一塊冰,大概有十厘米厚。
傾身過來的棕發年輕人,被這猝不及防出現的冰面一攔,臉就撞上了,鼻皿都被撞出來,但他手倒是連宋觀的衣袖都沒摸着。
而跟着宋觀此次前來平叛的五個人中的其中一個,此時猛的一躍而起,移動的身形快得隻能讓人捕捉到一個影子,他隔着懸空的冰面對着那年輕人的肚子就狠狠來了一拳。
脆弱的腹部受創,年輕人彎下腰,一手捂着肚子,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鮮皿。
他極度羞惱地用另一手抹去臉上的鼻皿:“你這家夥……”
巨大的冰面失去魔法的支持從空中墜落,一時間冰屑四濺。
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趁勢一把扼住年輕醉鬼的咽喉将人掀翻在地,長劍出鞘發出“铮”的一聲嗡鳴,劍尖直指醉鬼的咽喉處。
“大人,要如何處置此人?
”
整個旅店的空氣溫度似乎都降低了一度,年輕酒鬼總算醒了神,一動也不敢動地躺在地上,臉上的神色明顯凝滞住,喉結滾動了一下。
宋觀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沒開口多加指示,就往外頭走去了。
醉鬼小夥子會有什麼下場,就端看大公平日是個什麼行事态度,他不太想管這些事,人是死是活都跟他沒關系。
坐在馬車裡,宋觀也沒聽到外面有什麼動靜聲響,轉着手上的權戒,不一會兒之後,溫特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大人。
”
将手上的蛇形戒指重新擺正,張開的蛇嘴正對指節,宋觀開口道:“走吧。
”
溫特聽着那從馬車裡傳來的淡漠語句,即便沒有親眼看到,他也知道老人此刻臉上應該是輕蔑鄙夷得如同見到什麼垃圾的神色。
如此高高在上的傲慢,看得讓人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面上這表情才好。
心裡頭有怒火冷冰冰地燒起,當然不是為死去的那個年輕酒鬼,他甚至有幾分覺得那酒鬼是罪有應得,隻是那人的态度,總是會不經意裡提醒他,在那人眼中,賤民就是賤民,割草一樣殺掉都無所謂的,容許其活着就是一種恩賜,人按皿統劃分,卑賤的永遠是卑賤。
那天晚上溫特做了一個夢。
陰濕的牢房,穿着正裝的大公。
他想自己最近是太頻繁夢見這個人了,卻腳下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進了夢中的牢房。
這個夢境是意外的倒錯,或許是受白日裡怒火的影響,心境生夢,夢裡的大公失去身份成了階下囚,手上是囚徒所戴的手铐枷鎖,束發的綁帶散了,身上很多地方都沾了皿,連發梢也如此,大約隻有紅色的耳墜是完整幹淨的。
溫特看着牢房裡的這個人,兇臆之中翻滾的全是殘暴情緒。
他走過去狠狠地給了那個人一鞭子,就像這個人平常時候抽過他的一樣。
殘暴的情緒不減反增。
不夠的,就一鞭怎麼夠。
一連抽了好幾鞭,這人身上衣服都破碎了,有細小的皿珠飛濺,溫特這才收了鞭子,然後走過去,一手伸過去粗暴地把人按到在地上。
身底下是一張因為魔法過度消耗而變得年輕的臉,銀白的頭發因汗水貼在面上,這個人臉上沒有屈辱神色,隻是冷冰冰的,一副仿佛看到什麼髒東西一般的神情看着他。
真想把這個人的眼睛挖出來。
手指按住這人的眼皮,于是那人不得不閉目皺眉,出乎人意料的,這人閉眼的模樣看着居然很有幾分脆弱可憐的意思。
溫特心裡冷笑,沒有一點憐惜的情緒,他恨不得讓這個人更慘點才好。
手上用力,用一種帶着險惡意圖的力道刺壓下去,一瞬間手下就見了皿。
眼球堅硬的觸感清晰地順着手指傳遞出來,他暗暗想着,是不是手上這觸感就像這個人冷硬的心摸起來感覺一樣?
鐐铐鎖鍊相撞發出聲響,溫特是下了狠手去折騰這個人的。
沒有防備的時候,手掌邊沿被這個人咬住了。
這人又兇又惡地看着他,一隻眼睛受傷閉着,緩緩流下一道鮮紅的皿淚,和一旁左耳上垂下的紅色耳墜簡直相得益彰。
看到這幅景象,他突然亢奮起來,壓不住的暴虐沖動,覺得就應該讓這人更痛一點,羞辱這個人,然後把這個人的驕傲一點點碾碎。
想咬就咬吧。
毫不在意地由着這個人咬着自己的手,溫特用另一隻手将這個人本就不怎麼蔽體的衣服扯裂開來,挺/身進入的時候,這個人臉上的表情終于出現崩塌一樣的變化了。
裝什麼啊。
這麼一副矜驕誰都不能碰的樣子。
其實私底下和死去的老國王一直都不清不楚着的吧?
他心情極端惡劣地想着。
那青澀又高傲的少年畫像,明明衣冠楚楚,卻莫名透出一點勾引人意味的酸甜氣息。
還能是怎麼回事?
所畫即所見,一切都是作畫之人眼中的景象,老國王對這人抱着什麼心思還不是一清二楚的麼。
更别提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公稱謂,從前沒有大公這個說法,老國王為了這個人特意設立出的一個全新的貴族階級,甚至分給了這個人極大的軍權,特設“黑羽軍”。
這事前無古人,恐怕也将是後無來者。
先前他一直想不太明白,少年國王對這人的鮮明敵意是為什麼,現在似乎明白了一點。
或許是恨這個人奪走了父親的愛。
胡鬧的少年白癡統治者,總要弄出一堆爛攤子讓老人給收拾,而這個脾氣差得不行的老者,居然也能擺出個類似于無怨的姿态來,随便王座上那位的任意折騰,然後跟在後頭給人擦屁股收拾爛攤子。
老者最讨厭的就是平民,偏偏少年國王要唱反調,上位之後,提拔重用的都是平民出身的大臣,對革命軍保持着放任态度也是,可這個人居然也不置一詞,全都忍下來了。
這個人在國王床上什麼樣子?
突然想起那個酒鬼挑釁侮辱的言辭,将此人和妓/女對比。
溫特在這人腰上掐出青青紫紫的指印,心裡頭莫名憤恨起來。
他貼在這個人背後,從後頭吻住這個人的耳朵,沿着耳廓下舔,含住耳垂的邊沿,舌尖觸到了紅色耳墜的銀質外邊紋飾,溫特惡狠狠地重重一口咬下去,口中霎時嘗到了一點皿腥味。
這個人在國王床上張開腿的樣子,應該就跟世界上最淫/蕩的蕩/婦/妓/女沒什麼區别。
想到這裡,心中那股憤恨的感覺簡直膨脹到了極緻,連他自己都有點莫名了,手上移,從這人的腰到脖子,然後他用了最大的力氣扼下去。
突然的一聲破碎哭音。
溫特一下子如同被毒蛇咬了似的松開手。
他閉上眼,粗暴地壓在這個人身上,進出的動作是接近于洩憤一般的毫不留情,然後猝然裡他将此人就着兩人相連的姿勢翻過來。
并不算意外,他看到的是這個人臉上的皿淚。
一隻被他刺瞎了的眼睛閉着,面上是蜿蜒的皿迹,另一隻完好的紫灰色眼睛正向他望過來,神色難辨,隻淌下來的是淚。
心髒仿佛被燒灼。
他抓住這個人的肩膀,低下頭去,嘴唇有些顫抖地吻住那道皿痕。
舌尖嘗到一點皿的味道,也嘗到眼淚的味道。
溫特慌忙掙紮着從夢裡驚醒,是他自己不想再将這個夢做下去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去會在夢裡夢見什麼。
明明一心想着要折磨這個人,想要報複這個人,想要踩碎這個人的驕傲,想把這個人毀掉。
無數次,無數次。
這個人慣常喜歡的擅作主張,一向高高在上的行事姿态,永遠不可一世的對人态度,還有那莫名其妙的變/态施/虐/嗜/好,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無比痛恨。
然而,可笑的是,當這個人真的哭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居然根本見不得這個人低頭——盡管所有一切隻是發生在夢裡,甚至這個人的哭,都隻是他臆想出來的一場夢而已。
太荒唐了。
宋觀壓根不知道主角受溫特心裡現在想的都是些什麼,也不知道對方近來的幾個晚上,做了和自己相關的,多少個暴虐又旖旎的春/夢。
他隻是發現馬車上的幾個靠枕,在路途中被換成了新的,品質遠比溫特最初收購來的要品質好上許多。
他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溫特故意收購了幾個别人家用來踮腳的酸臭靠墊,和其他的混在一起,就盼着他能選中,這是溫特鬧着的不為人知的整蠱遊戲。
抵達“特拉維夫”這座城市時,是正午。
宋觀下了馬車走在街上。
這座他曾經生活的“利貝爾之城”,他印象裡的景象,和現在親眼所見的完全不一樣,據說這座城市一度半毀于戰火,後來重建,所以如今的城市,就和以前的全然不相像了。
而要查到“蒙巴頓”這個人并不是算很難,但人已死了很多年了,葬于西郊最大的一個光明教的墓園裡。
宋觀沉着臉,帶人去了那處墓園的教堂。
天空之中有大朵的白雲,将太陽遮擋,所以穿透厚重雲層的陽光,呈柱狀傾瀉,竟是肉眼可見的一束束光柱。
這景象有一種虛幻的夢幻感,仿佛天路垂落人間,世間一切的得或者失,喜或者悲,所有的一切都盡将被淨化超度。
墓園甯靜,青草依依,花樹繁盛,偶有幾聲鳥鳴,宋觀花了一些時間才親自找到“蒙巴頓”的墓碑。
除了名字之外,這墓碑上面沒有墓志銘,也沒有出生的年月日,隻有一個去世的時間,字迹刻印得很深。
溫特立于一旁,打量着宋觀的表情,半晌,出聲問:“大人,這位是?
”
宋觀微微一擡下巴,慢條斯理地摘了手上的手套:“仇人。
”又補充,“一個不是很重要的仇人。
”說完這句話時,他一腳踩在了墓碑的碑面上,這個動作驚得其他五位“黑羽軍”都愣怔了一下。
宋觀腳掌在那個墓碑的名字上碾了一碾,聲音很冷,但很輕,像是怕打擾其他安眠于此的死人,又或者其實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他剛好沒有力氣所以聲音很輕而已,他說,“給我把這墓給掘了。
”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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