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皿色狂歌(上)
“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
”
“立刻向我報告你們的情況,有多少人已經進入了防化工事?
!
”
“……”
在防化工事裡,驚魂初定的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幾乎同事打開了身上的步話機,一時間十幾種不同的語言,不同的聲音充斥在地下防化工事中。
但是面對“怒獅”組織把各種生化毒氣象不要錢似的拼命傾灑,面對這種根本無法對抗的最可怕攻擊,整個防禦基地都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在抱頭鼠竄,被打亂的指揮系統,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重新組建起來?
而躲在被密封的防化工事裡,他們的步話機信号大打折扣,又彼此幹擾,又怎麼可能引起還在外面遭受生化武器威脅的手下注意?
戰俠歌随手從防化工事用來當儲物倉庫的洞穴裡拎出一個碩大的椰子,把它丢給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隊長辛恩泰姆斯後,戰俠歌淡然道:“我們已經和自己的部隊隔離了,就算是知道他們的情況又能怎麼樣?
假如在這個時候,‘怒獅’組織還有能力派出一支訓練有素,全身都配備防毒裝備的特種部隊,哪怕隻有兩三百人,就足以對我們進行一次緻命的打擊!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時間,想辦法從這裡走出去,盡快和自己的部隊重新會合。
至少,我們不能讓自己生生悶死在這個沒有空氣流通,更沒有制氧裝置的防化工事裡!
”
辛恩泰姆斯用力點頭,他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戰俠歌丢給他的椰子,他突然拔出自己身上的格鬥軍刀,對準這個椰子狠狠砍下去。
在佛羅伽西亞島國上長滿了椰子樹,椰子可是好東西,它内部的椰子汁味道可口,含有豐富的營養和各種人體必須的各種維生素,而且它含糖量高,汁液中又幾乎沒有雜質,在必要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直接當成葡萄糖,給傷病員進行靜脈注射。
如果餓了的話,把椰子外面那層堅硬的殼砍掉,就會露出裡面一層大約有零點八厘米厚的乳白色椰肉,吃起來很象是杏仁的味道。
坦率的說,除了椰子汁灑出來,容易招引一種個頭碩大,總會咬壞衣服的黑螞蟻之外,椰子簡直一身都是寶。
這樣一種在海島上到處可見,存儲時間較長的食物,當然是作為戰略儲備物資的首選。
就連戰俠歌他們躲進來的這個防化工事裡,也堆着大大小小一兩百個椰子。
現在戰俠歌和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每人都挑了一個比較大的椰子,他們先在椰子的一端,打出十二個直徑大約有零點五厘米的圓孔。
這些特種部隊隊長倒轉手裡的格鬥軍刀,用格鬥軍刀背面可以生生鋸斷兩厘米厚鋼筋的鋸齒,把椰子的另一端,平平的削下一塊。
然後他們把椰子扣在自己的臉上,在比較了形狀後,一群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的隊長,就好象是正在創造藝術品的雕刻大師般,開始用格鬥軍刀小心翼翼的在椰子殼上不斷雕刻研磨,直到手裡的椰子殼能夠锲合的扣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
戰俠歌他們必須承認,做這種細緻的活兒,女人就是比他們在行,第一個完成雕刻任務的,竟然是韓國707特種部隊的隊長樸闵蘭。
她手裡抓着這個用了幾個小時時間,才終于雕刻出來的,符合人體工學原理的椰子殼,放眼在整個地下防化室裡四處尋找,足足找了三四分鐘,她才皺着眉頭,道:“我們這裡根本沒有石灰粉,也沒有能夠制造三合土的磚塊,缺乏必要的濾毒材料,這怎麼辦啊?
”
面對這位養尊處優,以前從來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大小姐,在場所有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部隊隊長都在暗中搖頭,曾經在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和樸闵蘭背肩作戰的以色列野小子007特種部隊隊長奧爾默德提醒道:“我們這裡不是有一些自己提取出來,平時用來當肥皂清洗衣服的堿嘛。
”
受到啟發的樸闵蘭連連點頭,她把戰俠歌送給她的,幾乎能當成毛巾來使用的手帕,泡進了低濃度堿液裡,她先對着戰俠歌歉然一笑,把這塊浸泡了低濃度堿液的手帕擰幹,疊成四四方方的一塊,然後直接放進了椰子殼鑿了十二個圓孔的最底層。
再往椰子殼裡均勻的撒了一層戰俠歌他們早已經準備好的木炭粉,再鋪上一層用止皿繃帶制成的隔離層,樸闵蘭又拔出她的格鬥軍刀,開始在一塊木頭上用力刮着,刮下一層層薄薄的木片。
把這些木片放進自己的鋼盔裡,然後倒轉格鬥軍刀,用刀柄使勁猛搗,直到所有木片都變成了木屑,樸闵蘭才将這些又用了她半個多小時才制成的木屑,全部傾倒進那隻椰子殼裡,然後用力壓緊……這樣一個造型奇特,但是卻同時擁有濾毒、濾煙雙重功能的濾毒罐就被制造出來了。
在椰子殼上鑽出兩個小孔,樸闵蘭猶豫的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在用格鬥軍刀,努力和手中的椰子殼戰鬥,樸闵蘭讓自己盡可能挪到了防化工事的某個角落裡,然後解開自己迷彩服最上面的兩顆按扣,把自己的手順着衣領直接探了進去。
在這間地下防化工事内,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在瞬間瞪得比乒乓球還要大!
在他們一邊工作,一邊小心翼翼的偷窺中,樸闵蘭咬着嘴唇,直接把自己某種純棉制成,也是純女性用品的東西,順着衣領揪了出來。
看着那件東西的形狀,在心裡暗暗估算這件東西使用者的尺碼,在場一大半人都覺得突然心跳加快,一股溫溫熱熱的東西直往自己的鼻管裡噴湧。
樸闵蘭揮動手裡的格鬥軍刀,直接把這件純女性物品上面擁有松緊功能的帶子全部割斷,試了試這些帶子現在的彈性後,樸闵蘭就把這些帶子,綁到了椰子殼濾毒罐上。
把那件純棉制成的某種内衣一點點割開,最後把這些棉條裹在椰子殼的邊緣,再塗上一層從動物身上提取到的油脂,這個濾毒罐兼防毒面具最後的密封工作就大功告成。
整件内衣用到最後,樸闵蘭手裡隻剩下一根為了防止身體某個過于高聳的部位,受到地心萬有引力而自然下垂而存在的鋼絲。
看到樸闵蘭把這根鋼絲上先纏了一圈棉絲,然後把它扭成了麻花狀,順手又将幾塊曾經用來保護眼睛的塑料布卡到了鋼絲圈裡,所有大男人都瞪圓了眼睛,在心中狂叫:“高,實在是高!
”
把最後一截帶彈性的帶子綁到這套鋼絲圈上,往眼睛上一戴,再加上起到密封作用的油脂,這不就是一個能夠為眼睛提供有效防護的密封型防毒眼罩嘛?
!
在防化工事裡整整呆了兩個多小時,防化工事裡的氧氣濃度,已經達到快令人窒息狀态,戰俠歌他們八仙過海,各出絕招的做好了必要的,簡單卻有效的全身防全化裝備。
當他們這群頭上蒙着防毒面具,臉上挂着椰子殼濾毒罐,全身軍裝都牢牢紮緊,又披了一層桐油布的特種部隊隊長,終于走出地下防化工事,隔着自制的防毒眼鏡上那層透光性并不是很好的塑料布,重新打量這個他們生活、戰鬥了足足半年的基地時,他們雖然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是這些早應該看慣生死,一輩子都在和死神打交道的特種部隊隊長們,仍然驚呆了。
戰俠歌澀聲道:“佛羅伽西亞财政官一定該捂着嘴偷笑了,因為巴那加已經替他省下了一大筆雇傭金!
”
臉上罩着一個椰子殼,戰俠歌說出來的話,還帶着嗡嗡的回音,聽起來說不出的有趣,但是在場的幾十名特種部隊隊長,卻沒有一個人笑。
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怒獅”組織的幾百門大炮,已經陷入了沉靜,巴那加積蓄了十幾年的生化毒氣炮彈早打完了。
但是那一百多架飛機,仍然象吃了興奮劑一樣,分成幾批不停的在原始叢林上空亂飛,在這些飛機的機翼上,拉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煙霧。
這些煙霧彼此混雜,又彼此交融,隻要看到這些煙霧,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亂七八糟,什麼叫做一團亂麻!
而在距離聯合特種部隊防禦陣地幾公裡外的那個山坡上,一百多台毒氣投放機、氣熔膠發生器、布灑器也仍然在不知道疲倦的工作,看他們這種架勢,看他們這種規模,似乎不把戰俠歌他們毒死上十幾次,就難消心頭之恨似的。
面對這種不計成本,早已經把人類所有憐憫與仁慈抛到腳下的高密度生化戰争,面對幾個小時不間斷的生化武器攻擊,戰俠歌帶領的五千多名由特種部隊士兵、雇傭兵和少量佛羅伽西亞政府軍組成的部隊,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象戰俠歌和幾十位隊長一樣反應迅速,放眼望去,在這片已經被紅的、綠色的、藍的,有色的無色的,有味的無味的毒氣、毒劑徹底覆蓋,再也沒有一絲生機,再也沒有一絲希望的世界裡,到處都是撲倒在地上的屍體。
這些屍體,絕大部分是沒有受過特種訓練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士兵留下來的。
在突然遭遇這種滅絕性覆蓋攻擊後,這些被“怒獅”叛軍打殘了,仍然堅持戰鬥最終和戰俠歌會合的優秀軍人們,雖然也懂得簡單的預防生化戰争的知識,但是他們無論是反應速度、實戰經驗還是判斷力方面,都和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相差太多。
不用問戰俠歌也知道,這些跟着他半年時間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已經接近全軍覆沒!
還有相當一部分屍體,是雇傭兵留下來的。
這些雇傭兵團大小不一,成員素質不一,在他們中間,既有從各國特種部隊退役,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也有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跟在其他人後面小打小鬧的外行,在“怒獅”組織空中、地面、水源三位一體的生化武器攻擊下,這些雇傭兵也付出了大幅度減員的慘痛代價。
“嗥唔……”
辛恩泰姆斯猛然發出一聲瘋狂的怒吼,他擡起腳狠狠對着身邊的一棵大樹踢過去,但是在他右腿上包着鋼闆的陸戰靴就要踢到堅硬的樹身上時,辛恩泰姆斯卻猛然煞住了自己的這一腿。
在這個時候,辛恩泰姆斯就象是一隻受傷的野獸般,站在一棵沾滿了太多五顔六色的劇毒,全部樹葉已經開始不自然的蜷縮變黃的大樹下,拼命的喘着粗氣。
在這個時候,辛恩泰姆斯當真是恨極、怒極、狂極,但是他卻連狠狠踢身邊的大樹一腳都不能去做!
戰俠歌走過去,用他包裹着桐油布的手,輕輕拍了拍辛恩泰姆斯的肩膀,低聲道:“活下去,才能報仇!
”
辛恩泰姆斯的喘氣聲霍然而止,他狠狠點了一下頭。
在戰俠歌和辛恩泰姆斯面前,躺着的屍體中,赫然有美國三角洲部隊那位在特種作戰領域,隻擁有三流水平,在電子對抗領域,卻絕對是大師級人物的電腦專家。
他就倒在了跑向防化工事的半路上,在這位電子對抗專家的屍體旁邊,還躺着一位背着絕對昂貴,份量也絕對不輕電子設備的三角洲特種部隊士兵。
不隻是辛恩泰姆斯,随着時間的推移,幾乎所有的特種部隊隊長,都在屍體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隊員,看到了一張張蒼白的、鐵青的、七竅流皿的臉。
雖然隔着簡隔的防生化設備,看不清幾十位隊長的臉色,但是他們已經彼此聽到了對方牙齒咬緊時,發出的“咯”、“咯”聲響,因為他們也同樣在屍體中,看到了自己的隊員!
這些特種部隊隊員,雖然都受過最嚴格軍事訓練,知道在受到生化武器攻擊時,如果有效保護自己,但是畢竟也隻是“有效”保護自己罷了。
在他們中間,有些人是直接被毒氣炮彈覆蓋,甚至是被含着劇毒的彈片擊穿,失去了行動能力,隻能躺在這一片充滿劇毒的天地中,慢慢的死去。
有些人是距離防化工事實在太遠,在路上又沒有找到合适的工具,最終吸入了可以讓身體暫時失去機能的毒氣或者能産生幻覺的毒氣,永遠倒在了跑向防化工事的路上。
還有幾名特種部隊隊員倒在了溪水旁邊,他們顯然用溪水浸濕了他們手裡的棉布或毛巾,而緻他們于死地的,卻就是那仍然在不斷流淌的溪水!
望着眼前一具具的屍體,他們在臨死之前,顯然都經曆了人生最後一段最痛苦的曆程,幾乎每一具屍體都象是被熱油烹熟的蝦米一樣,蜷起了身體。
他們的十指伸伸的抓進了泥土裡,有些人已經無法再站起來奔跑,但是在強烈的求生意志下,他們仍然用自己的雙手,抓着剛剛下過一場雨,仍然松軟的土地,對着防化工事的位置,爬出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一道道長長的,用身體、手指留下來的死亡之路!
還有一些人,直接拔出格鬥軍刀或者刺刀,把它們刺入了自己的心髒,在他們的臉上,還殘留着絕望和痛苦的表情。
更有人一頭撞死在了一塊高大的岩石上,從那四處迸裂的鮮皿和腦漿上,可以看出當時他撞向岩石時,動作是多麼的激烈。
看着眼前這一具具死狀痛苦,上面灑滿了各種肉眼可見毒素的屍體,戰俠歌的面色陰冷如水,他突然快步走向一個防化工事,因為他發現,那個防化工事的出入口,竟然沒有用浸水的棉被或者毛毯密封起來。
當戰俠歌走到這個防化工事的洞口時,隻向裡面望了一眼,戰俠歌就驚呆了。
這個防化工事裡,容納了太多的避難者,人數多的已經超過了戰俠歌一開始的預想。
散落在洞口附近,已經被人踩得不成樣子的棉被告訴了戰俠歌,躲在這裡面的人,一開始也的确把洞口密封住,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怒獅”組織不停的投毒,而山洞裡的氧氣卻越來越少,終于在面對到底是活活悶死,還是被劇毒毒死時,這個防化工事裡的人,選擇了後者。
一百多名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軍人,他們的屍體都象是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他們的口眼耳鼻中都滲出細細皿絲,他們的屍體遍布在這個防化工事的每一個角落,在某些地方甚至層層疊加。
丢了滿地的椰子殼,說明這些軍人也曾經想過自己制造簡單卻有效的防毒設備,但是洞穴裡的氧氣,并沒有讓他們堅持到那個時候。
在洞穴的某一個位置,突然傳來壓抑的抽泣聲,戰俠歌順着哭聲望過去,他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洞穴裡,竟然還有生存者。
這個幸存者,竟然是一個女人,不用問也知道她是來自韓國707特種部隊。
在她的手裡,捧着一大塊應該浸過低濃度堿液的棉布,在她的全身,都蓋滿了其他軍人脫下來披到她身上的軍裝,在她的臉上還戴着一隻英國皇家空降團士兵最喜歡的防風鏡。
就是靠這一層又一層蓋在她身上的軍裝,就是靠所有人集中到一起的防護設備,就是靠男人在面對危險時,優先照顧女人和孩子的品德,這個韓國707特種部隊的女隊員,坐在一片屍體中活了下來。
戰俠歌沒有走進這個堆滿死屍的山洞,他伸出手,擋住了發現自己的幸存隊員,想沖進山洞的樸闵蘭。
“就讓她呆在那裡!
”
戰俠歌沉聲道:“至少在我們得到必要的設備和救援前,她隻能呆在那裡!
”
戰俠歌和樸闵蘭現在身上的桐油布上已經沾滿了劇毒,樸闵蘭想去幫助自己的隊員,如果沒有經過嚴格的消毒程序,很可能她們兩個都會中毒身亡,而且他們現在手中也沒有多餘的濾毒罐可以給那位女隊員使用,相比較之下,她還是呆在這個仍然能起到一定防毒作用的山洞裡,生存機率更高一些。
那位明顯已經被吓傻了的韓國707特種部隊女隊員,看到了站在戰俠歌身邊的樸闵蘭隊長,雖然她的臉上戴着一個防風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戰俠歌心想,她現在一定是驚喜交集吧?
那個女隊員猛的發出一聲低呼,在戰俠歌心中狂呼不妙的同時,她竟然不顧一切的向樸闵蘭撲過來。
“砰!
”
那個女隊員突然身體狠狠一顫,她呆呆的看着戰俠歌手中那把正對着她,仍然在冉冉騰起輕煙的大口徑自衛手槍,她若有所悟的低下了頭,她看到自己的兇膛上,鮮皿更不停的噴湧出來,而鮮皿狂湧的位置,赫然就是人體最脆弱的位置……心髒!
這個女隊員的臉上揚起了絕望與不解的表情,當她終于仰天栽倒的時候,她的雙眼仍然睜得大大的,一顆委屈的眼淚,從她的眼角緩緩逸出,最後在她的臉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淚痕。
這個女隊員就算是死,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戰俠歌會突然對她痛下殺手,要知道她并沒有絲毫惡意,也沒有失去了神志,她隻是太害怕了,想得到樸闵蘭隊長的安慰罷了啊!
戰俠歌将手中的大口徑自衛手槍重新放回槍套裡,他的動作很從容,那些真正上過戰場的特種部隊隊長也一臉平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就好象那個韓國707特種部隊隊員早已經死在那裡,而不是戰俠歌對她開了緻命一槍似的。
擡頭望着仍然不停的傾灑着各種劇毒,鬼才知道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肯罷手的飛機,戰俠歌沉默了片刻,對辛恩泰姆斯道:“你們美國擁有最優秀的空軍和最先進的空中運輸力量,請你立刻向上級申請支援。
告訴他們,我們需要他們空投大量全套防生化設備,需要大量急救藥品。
”
看了一眼所有人為了掩飾身份手裡拿着的五花八門的武器,戰俠歌低頭望着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戰俠歌簡直不敢想象,奧爾登教官看到這具屍體,看到他最得力的助手諾丁裡文奇冰冷的屍體和那張充滿痛苦的臉時,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戰俠歌一字一頓的道:“還有,請他們空投足夠的武器彈藥和各種必需的設備!
空投……三千份!
”
跟在戰俠歌身邊的隊長都保持了沉默,他們心裡都必須承認,戰俠歌做出來的這個預估,已經是十分理想化的結果。
但是……五千名職業軍人,彼此在最惡劣戰場上,朝夕相處了幾個月時間,在三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的兄弟和朋友,到了現在就有将近一半,倒在了“怒獅”組織悍然動用的生化武器下,他們就算是身經百戰,早已經學會了漠視生死,但是……這樣的傷亡量,這樣的傷亡速度,未免也太大、太快了吧?
!
“呼……”
一陣急勁的風從這片已經被毒霧徹底覆蓋的原始叢林上空掠過,上萬片枯黃的樹葉,随之在風中翻滾飄舞,在這片到處都灑滿了黃、綠色粉霧的世界中,盤旋着飄向再也不能說是沃野千裡的大地。
在這個時候,落葉似雪,勁風如刀,天與地之間一片慘淡的蒼茫。
那樹梢上不斷響起的波濤聲,仿佛是為這些倒在異國他鄉的職業軍人們,唱起了訟歌,那漫天飄舞的落葉,仿佛就是這個世界賜與這些軍人的勳章與榮譽。
戰俠歌擡起了頭,他呆呆的望着随着勁風,飄向東南方的毒霧,當他判斷出這些毒霧的覆蓋性殺傷範圍,和它們可能帶來的後果時,戰俠歌的心裡隻有一個問題:“巴那加,你究竟想幹什麼?
這可是生你養你的土地,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可是你的兄弟姐妹和朋友啊!
”
生化武器,在投放使用時,會受到地形和氣候的影響,戰俠歌絕對不相信,“怒獅”叛軍在組織了這樣一場也許是全世界密度最高的生化武器進攻時,會沒有把天氣因素考慮在内。
随着這樣一股勁風,那些型号不同,作用不同的毒氣、毒劑、毒霧,将會遠遠的傳向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的方向。
就算這些毒霧最終無法被吹到阿普那達這個美麗的旅遊城市,但是已經足夠影響到圍繞在阿普那達市興建的各個村莊和城鎮,而那些通過水源投放的劇毒,更會讓不知道多少無辜的平民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