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抱頭鼠竄
一百一十多架飛機從佛羅伽西亞連綿不絕的原始叢林上空低低掠過,這個驚人的數字,大概已經是佛羅伽西亞一個小小的島國,集結了整個國家各式型号飛機的總和。
這些飛機中,有刮掉佛羅伽西亞國徽,重新畫了一隻張牙舞爪怒獅的戰鬥機和轟炸機,有從民航公司強行征用的民航飛機,有民用運輸機,甚至連四五架破舊得随時可能散架,大概隻能達到二戰水準的教練機,也混雜在其中。
這些飛機飛行速度不一樣,駕駛員身份不一樣,受過的訓練和職業素質不一樣,就連他們的心态也是千奇百怪。
在放羊式的飛行中,這一百一十多架飛機,形成了一片亂七八糟,具有“怒獅”組織色彩的空中“陣形”。
當這些五花八門的飛機,從戰俠歌帶領的聯合特種部隊營地上空掠過,帶起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
飛機的兩翼上都拉出了兩道肉眼可見的煙霧。
望着這些幾乎是擦着自己頭頂飛過,帶起一陣陣勁風的機群,望着上百道煙霧在空中揮揮灑灑的散開,戰俠歌和他身邊幾十位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隊長,雙眼瞳孔都在瞬間收縮。
他們成編制消滅了一千二百名“怒獅”組織投入天文數字的人力和物力,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士兵,他們重挫了十倍于己的敵人。
以“怒獅”組織的性質,以“怒獅”組織最高領袖巴那加的性格,他們在吃了這樣的大虧之後,隻會愈加憤怒和瘋狂!
戰俠歌和他身邊的幾十位參加第二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的隊長,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軍人,他們已經開始分析,“怒獅”組織将會在什麼時候,動用多少部隊,利用什麼戰術,對他們發起進二波攻擊。
誰能想到,他們等到的,竟然是閃動突襲式的生、化武器無差别覆蓋攻擊?
!
戰俠歌深深吸了一口現在還沒有被污染的空氣,放聲狂吼道:“立刻通知所有人,做好迎接生化武器進攻的準備!
”
戰俠歌的話音未落,一直通過美國二十四顆軍用通訊衛星,二十四小時監控“怒獅”組織動向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一名成員,就伸長了脖子,狂叫道:“小心炮擊!
”
“轟!
”
“轟!
!
”
“轟!
!
!
”
……
“怒獅”組織炮兵陣地内,幾百門大口徑火炮一起發射,炮彈呼嘯着狠狠砸進原始叢林裡,和一般炮彈爆炸絕不相同的沉悶聲響連環響起,在彈片亂飛中,一團團硝煙之在綠色的原始叢林中綻放。
戰俠歌看着一枚本來應該是重磅炮彈,砸在地上炸出來的淺淺的土坑,望着迸射面積超乎尋覺的彈片亂飛,聽着比一般炮彈爆炸要低沉了很多的聲響,他瞪圓了雙眼,嘶聲叫道:“所有人立刻撤入防化工事,這全他媽的是毒氣炮彈啊!
”
戰俠歌雖然已經對巴那加可能做出來的反應有了充足的準備,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怒獅”組織竟然會瘋狂的在自己的領土上投放生化武器,他更沒有想到,“怒獅”組織擁有生化武器也就算了,竟然能準備數量如此龐大的毒氣炮彈。
而所謂的防化工事,不過是他們在布置防禦圈時,挖掘出一批内部空間龐大,而進出口狹小的防空洞。
當時戰俠歌曾經開玩笑的說,假如敵人對他們使用生化武器,他們找幾床大點的被褥把洞口擋住,這些防空洞,就能當防化工事來使用了。
誰能想到,當時的戲言,到了今天竟然成了他們所有人救命的法寶?
一群世界上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軍人,在覆蓋面積是普通炮彈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排炮轟擊下抱頭鼠竄。
還好在十幾個小時之前剛剛下過雨,以戰俠歌為首的幾十名特種部隊隊長,都一邊貓下腰全力飛奔,一邊伸手從地上撈起一把水份充足的泥土,當他們跑得一口氣喘不過來的時候,就把自己腦袋按進這把泥土裡,拼盡全力通過沁這把泥土,吸上一口混合着爛樹葉味道的空氣。
雖然這種味道讓人聞之作嘔,但是這些特種部隊隊長都明白,這已經是他們現在能夠找到的最簡單的空氣過濾方法!
突然間在這支逃難小分隊中,傳來一聲女孩子的驚呼,韓國707特種部隊的隊長樸闵蘭在這種要命的時候,竟然一邊跑一邊發出了要命的幹嘔,就在她剛剛吐出肺葉裡的所有空氣,再也無法忍受的準備深深吸上一口已經混合着毒素的空氣時,一塊疊得四四方的手帕,緊緊捂住了她的口鼻。
樸闵蘭掙紮着,脹紅了臉,勉強通過這塊手帕吸了半口空氣,她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及時把手帕按到她臉上的戰俠歌,在她的右手掌裡,拖着的那把軟泥裡,赫然有一隻還在不斷蠕動,也許剛才已經在樸闵蘭嘴裡享受過一次美女法式濕吻的螞蟥。
戰俠歌看了一眼那隻又肥又大,還在不斷扭動身體的螞蟥,他把那塊手帕硬塞進樸闵蘭的另外一隻手裡,然後繼續撒腿飛奔。
幾百門大炮顯然想用地毯式轟擊的方法,一點點将聯合特種部隊的營地,進行一次細緻的梳理,所以他們射得從從容容,竟然讓戰俠歌他們跑出了排炮的覆蓋範圍。
戰俠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松上一口大氣,已經跑到一塊岩石山坡上,視線暫時不會受到叢林影響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辛恩泰姆斯就指着他們正前方,嘶聲狂叫道:“我操!
操!
操!
操!
操!
前面也有毒氣!
那幫孫子是想給我們來一個毒氣大包圍啊!
”
在距離聯合特種部隊陣地大約五公裡外的一個地勢較高的山坡上,有整整一個團的“怒獅”組織軍隊駐紮,現在這個擁有片平坦坡地的臨時軍營裡,幾乎擠滿了人,到處都是來回跑去的身影,十幾台大功率發電機一起工作,在柴油發動機的轉動轟鳴聲中,電能源源不斷的輸入上百台毒氣投放機、氣熔膠發生器、布灑器裡。
這些機器一起工作,大片大片受到高溫氣化的毒劑騰空而起,那些沒有任何防毒裝備的“怒獅”組織士兵紛紛避讓,随着襲襲吹過的涼爽山風,這些氣化的毒劑,慢慢向戰俠歌他們的營地飄動,覆蓋了一片又一片叢林的上空,和天空中噴灑毒霧的飛機,地毯式梳理的炮兵群,形成了一張左右夾擊,空中鉗制的修羅之網。
皮膚上傳來了一種猶如火燒般的灼痛感,戰俠歌心中狂叫一聲不好,“怒獅”組織這次可真是下了大本錢了,不但投入了大量通過呼吸道進入身體的毒氣,更投入了可以直接通過皮膚,引起人體功能損壞的靡爛性毒劑!
戰俠歌一伸手,從自己内裡的純棉t恤上扯下一塊棉布,把它們直接裹到了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雙手上。
看到在身邊有一幢用茅草、大樹葉、帆布和防水塑料布搭成的茅草屋,戰俠歌飛撲過去,拔出淩雁珊親自帶到佛羅伽西亞,那把曾經陪伴着戰俠歌在俄羅斯戰場上殺人無數的虎牙格鬥軍刀,咬緊下拼盡全力一砍一拉,從上面割下一大塊帆布。
戰俠歌二話不說就把這塊帆布當成雨衣,全部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戰俠歌的眼睛裡傳來一陣刺痛,眼淚作為人體最柔軟脆弱的部位,當然對毒氣最敏感,在這個時候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出來。
戰俠歌在淚眼模糊中視線一掃,他伸手抓住小茅屋上的塑料布,用力一扯。
把撕下來的塑料布鋪到地上,戰俠歌随手一劃,就在上面劃出兩塊拳頭大小的塑料片。
戰俠歌對着這兩塊塑料片狠狠吐了兩口口水,然後把沾滿唾液的塑料布,就那麼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拍。
眼前一陣暈花,還帶着泡沫的口水,在塑料布和戰俠歌的眼珠之間不斷流動,它竟然還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在戰俠歌的眼前,一會上一會下,變幻出十幾種美麗的造形,最後這個小氣泡“啪”的一下炸開了。
雖然這樣連路都看得不太清楚了,雖然用自己的口水把兩塊塑料布粘到了自己的臉上,的确很不舒服,但是這樣總算把眼睛臨時保護住了!
戰俠歌繼續帶領所有人撒腿狂奔,他看到有幾名士兵蹲在他們平時涉取淡水的溪流旁,準備用溪水浸濕棉布,來做成簡易的防毒面罩,戰俠歌閉緊了嘴巴,拔出自己的自衛手槍,對着那幾名士兵的腳下,就是“砰”、“砰”兩槍。
那幾個士兵被戰俠歌這種突如其來的行為吓得雙手一顫,他們都用不解的目光望着戰俠歌。
在這種到處都彌漫着毒氣,能省一口氣,也許就能省下自己一條命的環境中,戰俠歌當然不會說話,他隻是伸手狠狠指了一下順着溪流一起流下來的什麼東西,然後頭也不回的帶着幾十名特種部隊隊長繼續抱頭鼠竄。
那幾名士兵順着戰俠歌指的方向,他們在溪流中,看到了一條翻起白肚的魚。
不,不隻是一條魚,事實上隻要留心觀查他們就不難發現,在這條平時充滿生機的溪流中,現在螃蟹放下了自己戰鬥時一直高高舉起的雙鉗,魚兒翻起了白肚……幾名士兵面面相觑,一股涼意猛的從他們心底升起,這溪水裡竟然有毒!
……
當戰俠歌他們終于沖進防化工事,用浸過水的棉被,死死擋住入葫蘆口般的通道出入口時,幾十名狼狽不堪的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隊長彼此對視,他們突然一起放聲大笑。
沒有加入他們這個群體的人,就不會看到眼前這一幕,更不會明白他們為什麼發笑。
能躲進這間防化工事裡的人,都是最優秀的職業軍人,他們都有在最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特殊技能和技巧,他們也許受到的訓練不同,個人的風格不同,使用的方法也不同,但是都是相同的有效,也是相同的……狼狽!
一路上必須一邊逃跑,一邊制作出能夠臨時對抗全方位毒氣攻擊的防禦裝備,手工粗糙,原材料質量太差不考究,那是無法避免了的。
在他們中間,有一邊跑一邊用止皿繃帶,把自己綁得象是一個木乃伊,最後還不忘在腦袋上套一個塑料袋的;有幹脆反穿雨衣,愣是聽着大家的腳步,跑進防化工事中,但是難免在額頭上碰了兩個大包的;還有一位隊長更省事,直接往自己的臉上塗了一把爛泥,然後又粘了一塊塑料布……他們當真稱得上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能一舉逼得世界上最精銳的五十多名特種部隊隊長,一起上演了一回大逃亡的動作片,巴那加也真的是可以自豪了。
戰俠歌必須承認,巴那加不愧是“怒獅”組織的創始人,真不愧是和佛羅伽西亞占據了絕對優勢政府軍,對抗二十年縱橫不倒的袅雄人物,出手就是狠極、猛極、厲極!
看這種規模,看這種覆蓋面積,看這種反複覆蓋,交叉投放的戰術,隻怕已經可以列入世界生化作戰,局部戰場投放噸位的最高記錄了!
巴那加收集了十幾年的化學、生物毒氣,這些早已經被列入禁止使用範疇的大範圍殺傷武器,型号不同、種類不同、作用不同、效果不同。
這其中有以沙林、維埃克斯為代表,通過呼吸道或皮膚汗毛孔進入身體,引起機體中毒的的神性經毒氣;有芥子氣為代表,通過皮膚接觸進入機體的靡爛性毒劑;有通過呼吸組織進入人體,直接損傷肺組織的窒息性毒氣光氣;有破壞人體細胞氧化功能,能讓人流淚咳嗽,最終全身抽搐而死的全身中毒性毒劑氫氰酸;有使人精神失常出現幻覺,軀體功能暫時或永久失效的失能性毒劑畢茲……甚至就連在二戰時期rb最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研究出來的生化病毒也在其列。
這些毒氣,有些能在短時間内緻人于死地,有些需要幾天甚至是幾周的時間,讓中毒者受盡痛苦慢慢的死去,還有少部分毒氣,純粹是非殺傷性毒氣,隻會讓中毒者暫時陷入沉睡或者身體暫時失能,是特種部隊解救人質時最喜歡使用的殺手锏。
把幾十種毒劑一起投放,在使用效果上,相互矛盾;在投放戰術上,有些毒氣在投放時,無色無味而且毒性強烈,可以堪稱是戰場上的無形死神,結果這些價格昂貴的毒劑,就被“怒獅”組織的成員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同一些什麼紅的、綠的、藍的,什麼大蒜味的、蘋果味的毒氣、毒劑混合在一起,一起投放到了戰場上。
但是不管怎麼說,一百多架飛機,一次次的起飛一次次的投放,幾百門大炮幾小時不間斷的轟擊,上百台大功率毒氣投放機,再加上水源投毒,已經足夠在上千平方公裡的原始叢林中,形成了一道堪稱生命絕地的修羅地獄!
各種毒氣、毒劑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原始叢林中到處都有腐爛的植物枝葉,形成了一種怪異到極點的特殊味道。
在已經微微焦黃的樹葉上,在變了顔色的鮮花上,到處都沾滿了各種粉狀的、細微顆粒狀的、滴液狀的毒粉、毒劑,在潮濕的原始叢林裡,十幾分鐘後,這些不同形态的毒氣和毒劑,就混合在一起,在所有植被和土地的表面,形成了一種微微發粘的生化毒劑混合體。
不用測試它的效果,不用去評估它的殺傷力,更絕對不要去相信在這種狀态下,會産生“以毒攻毒”這種神奇的現象。
從投放毒劑、毒氣開始,蜜蜂、蝴蝶之類的昆蟲,就飛行困難,這些小東西經常一頭就撞到了堅硬的石塊或樹枝上,然後打着漂亮的小回旋摔到地上,再勉強掙紮着撲動了兩下翅膀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到五分鐘,放眼看去,在叢林鋪滿落葉的地上,到處都是蜜蜂、蝴蝶的屍體。
十五分鐘後,一些兔子之類的小型動物,抽搐得倒在了地上,而一些體型較大的動物,就象是吃多了搖頭丸一樣,一邊抽搐一邊亂蹦狂跳,而鮮皿就不停的從它們的嘴裡、眼睛裡、耳朵裡流淌出來,直到它們最後也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而生活在淡水河流中,吃食物時眼睛淚腺就會分泌眼淚的水中霸王鳄魚,突然集體活膩味了似的,用自己的腦袋對着一些堅硬的東西猛撞,而它們平時就流慣了眼淚的雙眼中,這一次流出來的,竟然是是發紅的皿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