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由祁連山融化的雪水自然形成的一條天然之河,孕育了周邊無數的生命。
雖然河水冰冷刺骨,但此刻周圍靠它生存的人們對它賦予了極大的熱情,就拿這個愛光膀子的張虎來說,每天不下去遊上一圈,他還渾身不舒服,現在他并不寂寞,因為還有一個他的師兄吳永麟也陪着他,與張虎到水底抓魚不同,吳永麟正在一處毫不起眼的位置打坐練功,隻有下水的張虎才知道他的存在,吳永麟此時隐藏在一處淺水中,整個身體都淹沒在了冰冷的河水中,隻有一個腦袋露在水面上,而他的旁邊又有一塊突兀出來的石頭,這一頭一石完整的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細看,完全不知道那裡還坐着一個人。
這段時間吳永麟也許是被周圍的人刺激到了,更是開始用周侗教給他的陰陽之術努力的在提高修為,至于什麼紅契,他是再也不敢嘗試了,那一次,他直接禍害了一個慕容怡清,如果再這麼搞一次,估計這‘**’的稱号就坐的穩穩當當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月靈兒遲早是自己的人,與她來一次這方面的交流也不急于一時,而且月靈兒前不久大病了一場,身體正在恢複期,那天鑽到她的營帳裡鬧了那麼一出笑話,完全是精蟲上腦,有苦說不出。
這段時間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旁邊的這黑河不正是極佳的練功之所嗎?
所以每日的相關事務忙完之後的黃昏,便和張虎勾肩搭背的一同來到黑河邊,開始了各自的冰凍冬泳之旅。
殷冷霜想如果在走之前什麼都沒做,那這一次不是白白來了?
所以她準備偷偷的在這批人時常汲水的黑河邊下毒,也許是感念吳永麟對她的收留,她這次準備往黑河裡丢的藥粉和給茅子興下的毒粉是一樣的,讓他們多活七七四十八天,她感覺自己是有史以來最大度的一次,為了防止這包藥粉過早的擴散而被河水沖走,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了一塊冰,在裡面鑿出一個洞,然後将藥粉放了進去,當早晨太陽升起,周圍的人來打水的時候,便是這冰塊融化的時候,至于誰會着了道,就像抽生死簽一樣,誰最倒黴便誰中招。
至于她為什麼不直接在這幫人的鍋裡面下毒,首先是沒機會,雖然殷冷霜可以自由活動,但僅僅限于一定的範圍,畢竟對于一個隻憑一面之詞而留下來的外人,在她的考驗期沒過之前,有些關鍵的位置她是不能去的,例如這些人做飯的地方,還有這些人商量事情的大帳。
但對于旁邊流淌的黑河,這倒沒有明确提出來不允許她靠近,當她看到河面上漂浮的冰塊的時候,一個讓她茅塞頓開的妙計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也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塊挺大的冰塊,用借來的锉刀雕成一隻不算難看的烏龜之後,将藥粉偷偷的放進了烏龜的肚子,給一直守着他的人說:她們老家有個習俗,為了感謝上蒼讓自己化險為夷,他們會往河裡放生,由于現在條件不允許,便雕了一隻冰龜出來,殷冷霜希望自己虔誠的願望能得到允許。
那人自然沒有難為她,就這樣,這隻代表她重獲新生的冰龜被放入了黑河中,但那隻冰龜并沒有遊走,而是被她趁看管的人不注意,悄悄的塞入到了河邊的一處石縫中,此刻天寒地凍的,這隻冰龜自然不會融化。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正是這幫人來河邊打水的時間,她再想個辦法把這個冰龜弄碎,那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那樣美好,她偷偷所做的這一切,已經盡收于水中打坐的吳永麟的眼底,出于好心,收功完畢的吳永麟直接将這隻冰龜放入了流淌的黑河中,口中還喃喃說道‘小烏龜,你的世界在前方,這裡不屬于你。
’
當殷冷霜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去黑河邊藏冰龜的地方發現,那隻冰龜居然消失了,而在不遠處有個光着膀子的漢子和吳永麟呆在一起,他旁邊的裝滿肥魚的木桶裡居然混雜着那隻早已融化得隻剩很小一塊的冰龜,她的藥粉估計已經早已和這些肥魚融合在了一起,而吳永麟他們此刻正喜滋滋的在弄烤魚,這烤魚的周圍,早已圍上了寨中衆位好手,像嶽飛,周勳,茅子興,月靈兒等,幾乎能來的都來了。
望着眼前的一幕,殷冷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本來隻是想能陰個把頭目已經是很賺的了,想不到無心插柳柳成蔭,自己這一網下去,居然一網打盡了,殷冷霜臉上露出了如桃花般明豔的笑意,認識她的人,還以為自己見鬼了呢。
原來昨夜在黑河中摸魚的張虎無意中碰到了這隻冰龜,開始把他高興壞了,順手便将這個形似烏龜的冷冰冰的東西随手放入了自己的木桶中,當時黑燈瞎火的,也沒瞧清是什麼東西,到天亮轉來發現才是一隻冰龜,至于為什麼沒和那些肥魚分開,因為早就急不可耐的幫着吳永麟弄烤魚了,哪還有閑心弄這個不礙事的冰龜。
殷冷霜現在最後悔的是沒有放那種立刻見效的毒藥,如果早知道是現在這種局面,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當呆在原地發神的殷冷霜被那個光膀子的漢子遞過來一隻飄香四溢的烤魚的時候,她尴尬的對他笑了笑,慌忙的說道:“謝謝這位大哥了,我平時吃素的。
”
“你知道這姓吳的多久才下一次廚嗎?
算你沒口福了。
”張虎早已将遞過來的肥魚一溜煙的功夫就消滅的幹幹淨淨,就連魚頭都沒放過,難道他是鼠貓的?
非也,吳永麟的烤魚可是到了一定火候的,他烤出來的魚,早已幹酥香脆,那些魚頭,到嘴裡幾乎都能化渣了,至于吳永麟是怎麼做到的?
他沒說。
“你們怎麼會養着那麼一頭可怕的豹子呢?
”殷冷霜望着遠處也在吃衆人丢下的魚骨頭的花豹,怯生生的問道。
“可怕嗎?
沒覺得啊,我現在可是它最親密的朋友。
”張虎說完,把自己連魚骨中間的油脂都吮吸的幹幹淨淨的一堆垃圾丢給了旁邊的花豹,‘斷劍’對他投來一個鄙視的眼神:你這個人也太黑了,給乞丐和動物都不留條活路。
‘斷劍’對張虎投過來的魚骨聞了一下就走開了,還是吳永麟對它厚道,直接連骨帶肉丢給了它一條,‘斷劍’吃完,還親密的用腦袋蹭了他一下後,直接溫順的躺在了他的旁邊。
“我覺得你這位動物朋友對你可不咋地。
”望着眼前一人一獸溫馨的場面,而旁邊還有一個圓滾滾的小家夥鑽入花豹的懷中開始吮吸甘甜的汁液,旁邊的殷冷霜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她好想過去把玩一下那個圓滾滾的小家夥,但望着一旁的大花豹,卻一步都不敢靠近。
“這你就說錯了,你知道嗎?
‘斷劍’這家夥每天多餘的奶水都是我幫它擠出來的,它每天都會感激我呢。
”
殷冷霜望了望兀自很享受的花豹,再望了望旁邊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臉一下就紅了,這種活要做也是一個女人做的啊,怎麼他一個大男子漢幹起這麼羞人的事情了?
難道這人是個變态?
專門愛幹龌蹉的事情?
當聽完張虎說完這句話,殷冷霜像見了鬼似的,一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了一臉茫然的張虎,而且隻要每次再見到他,殷冷霜都護着自己的前兇躲的遠遠的,深怕他對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我知道那個人也許不是你的對手,但給人家留點面子,别三五招就把别人打趴下了。
”
“哼,我就不聽你的,我就要打的那人再也擡不起頭來,誰讓他這麼嚣張,居然敢來挑戰我。
”
“各人别逞強,實在打不過就溜之大吉。
”
“切,有你這樣小看人的嗎?
找打”月靈兒伸出自己的小拳頭,不停的在喋喋不休的吳永麟敲打起來,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居然把遠處等待月靈兒的人視為無物了一般。
“再這樣磨磨唧唧,天都要黑了。
”還是嶽飛忍不說了出來,催促兩人長話短說。
“各人自覺點,都把頭轉過去。
”吳永麟對着衆人抛來一個大家都懂的眼神。
當兩人又開始了一場激情的吻别後,張虎伸出一雙手遮住了嶽飛的眼睛,其他幾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遠處讓他們口幹舌燥的一幕,這吳掌櫃的姿勢怎麼這麼多?
這到底是在那兒學的啊,以後一定要多讨教幾招。
“張虎,我都成年了,你把你的這隻臭手拿開,你剛剛是不是用它摳過你的屁股了?
”
“你怎麼知道?
”
“啊......”
吳永麟與月靈兒望着遠處互相追打的嶽飛和張虎,兩人相視一笑,月靈兒依依不舍的拉着吳永麟的手說道:“好想你一直在我旁邊,人家一時半會都離不開你了。
”
“距離産生美,說不定你再見到我,就會更加愛我了。
”
“你會想我嗎?
”
“不會。
”
“你這混蛋,你......”
“我會把你一直放在這裡。
”吳永麟說完,牽着月靈兒的小手直接撫上了咚咚心跳的兇前,讓旁邊看着人又忍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撒狗糧也太過了吧。
“要不把‘斷劍’帶上吧?
”吳永麟提議道。
“就你那幾下子,還是讓‘斷劍’留在你身邊我更安心點,走了,親愛的,必須時時刻刻的想着我,不許想着其他的女人,因為除了你的心,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
”
月靈兒總算潇灑的走了,留下了望眼欲穿的吳永麟,他這次不去,首先是為了防止西夷人來偷襲,最主要的是自己這幫人必須分秒必争的找出一條可以逃生的出路,前面已經可以看見荒涼的隔壁灘了,如果他估計的沒錯的話,那将是以前的‘絲綢之路’,想要在荒無人煙,水源短缺的沙漠中活下來,沒有沙漠之舟的幫助,簡直是癡人說夢,而此時此刻,又哪裡還有時間去準備那麼多的駱駝。
正如拓跋洪烈所料想的那樣,這幫人往前走,絕對是死路一條。
而是否能夠穿越左邊的祁連山脈,作為沒有衛星定位的此時此刻,他們完全是用生命在抓瞎,當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在沉思的吳永麟的旁邊的時候,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呢?
還在想你的‘蘭菱仙子’?
”像鬼魅一樣出現的殷冷霜倒把吳永麟吓了一條。
“美女,以後能不能走路别帶風,人家的脆弱的心靈都要被你吓死了。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吳永麟都忍不住打趣一下周圍的人,和他熟識的人早就習慣了,而此時的殷冷霜,卻回想起了剛剛兩人驚世駭俗的離别之吻,臉卻忍不住紅了。
“以我現在這副尊容,我勉強還算個女人吧。
”殷冷霜此時臉上有一個劾人的傷疤,隔近了看,甚是吓人,吳永麟也許覺得她有什麼不好的回憶,突然冒出一句卑微之詞。
“你覺得我們兩個從這裡跳下去會摔死嗎?
”
他們并排站立的此處剛好有一處深不見底的裂縫,隔近了都能感受從地獄吹上來的陣陣陰風,吳永麟探出頭望下望了一陣,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讓他後怕不已,如果從此處摔下去,估計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你怎麼一點都沒懷疑過我?
難道不怕我對你們有什麼企圖?
”殷冷霜冷冷的說道,皺了皺眉,臉上的傷疤有幾處擠壓在了一起,那吓人的面容讓人看了估計晚上都會做噩夢。
“一個像你這樣無依無靠的女子,既然還有生存的欲望,就該好好的活着,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吳永麟此時背對着她,想着自己的事情,和殷冷霜有一搭沒一搭的的聊着。
殷冷霜卻悄無聲息的抽出了一把匕首,是的,她一時半會都等不了,在這個地方完全是在受一種心理折磨,這裡與她以前所接受的一切完全背道而馳,為了堅持自己好像漸漸開始動搖的信念,她朝那個讓自己漸漸改變的人的後背刺了過去。
吳永麟剛剛感覺背後一股寒氣直逼過來,他完全來不及轉身,便控制住了那人握刀的手,偏偏時運不濟,腳上沒能穩重身形,被來人一沖,直接掉了下去,當然,想刺殺他的人也沒得到什麼好處,殷冷霜哪裡承受得了吳永麟這百斤多的重量,猝不及防下殷冷霜也被帶入了那黑幽幽的裂縫,兩人就這麼一起滑入了那深不見底的地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