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聽到她的這番話,自然高興的不得了。
畢竟白韶羽一生氣,這整個甯王府裡的人都要遭殃。
如今沈錢錢要去哄白韶羽,他們都巴不得呢。
管家立馬讓人去準備,沈錢錢正要進宅。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拔劍的聲音,沈錢錢回過頭,發現有個穿着青衣的帶着蓑帽的男子向她站着的地方沖了過來,旁邊的侍衛見狀,皆拔劍擋在她身前,要來保護她。
沈錢錢瞟了一眼那男子,發現他頭上戴着一蓑帽,帽沿壓得很低,看到擋在她身前的那些侍衛,他的眼神有一時的迷離,然後他腳下的步子便停頓了下來,整個人立在那裡,有些無措的模樣。
沈錢錢正想開口詢問,不料從小巷子裡又鑽出一個穿着黑衣戴着蓑帽的男人,那男子一來,便拉着原先那個男子,給擋在她面前的那些侍衛彎腰行禮。
“對不住各位差大哥了,我們冒犯了。
我們認錯人了。
”
守在前頭的那個守衛滿臉不耐煩的說道,“走!
快走!
不要妨礙了王姑娘的興緻。
”
“是,是是!
”兩名蓑衣男子點點頭,先前那個穿着青衣的男子又似不甘心的擡頭向沈錢錢看來,沈錢錢便朝也朝他友好的笑了笑。
那青衣男子卻突然掙脫同伴的束縛,又要向沈錢錢站着的方向走來,嘴裡大聲的嚷嚷着,“錢錢……守在旁邊的侍衛哪裡肯讓他上前,晃着手中的長劍,把他們兩人團團圍住,可那男人像是不管不顧,嘴裡一直再喊着“錢錢”兩個字。
沈錢錢一聽,暗想或許遇到了老熟人了。
她轉身走上前,在離那兩人有一米的距離時停下腳步,眯着眼睛問道,“你們認識我?
”她一失憶的主,如果再遇到以前的人,那肯定是人家認識她,她不認識人家啦。
那青衣男子看到她走上前,一雙漆黑的瞳孔在那一刻明亮得出奇,灼熱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她的身上,眼裡似乎燃燒着兩簇火花,似乎想要透過她的表面,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沈錢錢納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青衣男子的這目光看起來似乎有些可怕。
她又重新的問了一遍,“你們認識我嗎?
”
那青衣男子被旁邊的黑衣男子推了推,身形晃了晃,抿了抿發幹的嘴唇,“我……我們……錢錢,你不認識我……我們了?
”
沈錢錢皺了皺眉,搖了搖頭,老實道,“對不起,我并不認識你們。
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們是誰。
”
對面的兩人聽到她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青衣男子的眼裡似乎閃過一絲悲哀的光芒,然後又擡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縷悲哀的光芒迅速的被更為複雜的神情所籠蓋。
“錢錢,我是……你怎麼不認識我們了……你難道不記得,你叫沈錢錢,是……”那青衣男子急着往下說,擋在他前頭的那侍衛似乎有些不耐煩,直接把他撞到地上,從而打斷了他準備繼續往下說的話。
沈錢錢看他被人推倒在地,她心一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
那青衣男子很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視線透過對面那些守衛,他整個人似乎要奔潰了似的,渾身抖的厲害,雙眼泛紅。
沈錢錢止住自己腳下的步子,眉頭微微蹙緊,輕歎了口氣,微微道,“我想你們可能認錯人了。
我姓王,不過名字叫錢錢倒是沒錯。
至于其他的,我的腦袋曾經被撞過,已經想不起從前的事情了,所以我也沒辦法說清楚。
”
一身青衣的蘇洛奕聽到沈錢錢這般說,眼眸稍微眯上了些許,透出幾分陰郁。
如果先前還隻是推測,那麼現在他可以肯定。
面前的這個人,必定是他的未婚妻。
――沈錢錢。
他心裡百感交集,恨不得馬上把自己心裡想說的話一股腦的說給沈錢錢聽,但看着擋在他面前的那些守衛,還有他已經喬裝掉的臉,他隻能抿了抿嘴唇,籠在袖子裡的手牢牢的握緊,鋒利的指甲狠狠的刺入肉裡,可即便這樣,他也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她因為撞了腦袋,失憶了?
這話他可不信。
她一個天甯國的六王妃,為什麼會跑到龍翼國,成了甯王的未婚妻。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恐怕她的失憶也是被人認為設計好的吧?
隻這麼一會兒時間,他心裡已經百轉千回了。
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彼時真的恨不得直接上前,不顧一切的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看着她眼裡那完全陌生的目光時,他的心開始有些膽怯了。
她似乎已經完全想不起他了。
這種時候,她會跟着自己離開嗎?
青衣男子那灼熱的目光讓沈錢錢覺得自己再待在此處是一件多麼不合時宜的事情,她瞥了那兩人一眼,提起裙擺,轉身往大門那裡走。
早有腦子機靈的守衛去通知白韶羽了,恰在此時,白韶羽“唰”的一下攤開一把描金的折扇,從王府走出來。
他揚了揚嘴角,唇瓣含笑,視線往沈錢錢的身上掃了掃,笑容愈發的深了起來,他聲線慵懶,帶着絲絲愉悅道,“錢錢,你不是說要出去玩嗎?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
面對他的熱情,沈錢錢也揚起笑容朝他笑了笑,随口道,“沒有大吉,我一個人玩的挺無聊的。
想想你一個人在家,我就早點回來陪你了。
”畢竟白韶羽今天是壽星,她也不好意思在今天又給人家闆張臭臉。
白韶羽在書房裡悶了半天,聽到守衛的禀告,他才出來看情況。
可現在聽到沈錢錢的話,他抑郁了一個早上的情緒一下子就都消掉了。
他眼角含情,瞟着沈錢錢輕笑,“既然這樣,那下午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
沈錢錢想到自己今天買的那些蔬菜,立馬搖了搖頭,堅定道,“不了,其實外面也沒有什麼可玩的。
我下午就想在家裡。
”
白韶羽眉梢一揚,立即從善如流道,“那好,我陪你!
”
跟着白韶羽出來的管家早從那幾個守衛那裡打探到消息,立時又佝着腰走到白韶羽身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又一一的回禀給白韶羽。
白韶羽在聽到管家的話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便幽幽的向站在不遠處的蘇洛奕和無影掃過去。
他精緻的笑靥蕩了蕩,手裡攥着一把描金的扇面緩緩的走到那兩人身邊。
迎接他的首先是一道敵視的的目光,他順着那目光看過去,發現那青衣男子正用劇痛的目光緊盯着自己。
白韶羽瞳眸中寒光一閃,嘴角冷峻的繃緊了,“你們剛才說你們認識錢錢?
”
無影也早就認出了白韶羽,看到六王妃和白韶羽在一起,他心裡哪裡還不明白。
但現在敵人的力量太過的強大,如果他們一時路出馬腳,引起了白韶羽的懷疑,那他們今天将會死無葬生之地。
他眉頭凹了凹,側頭望向站在旁邊的蘇洛奕。
蘇洛奕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冒起,整個人像是屹立在暴風雨中的一株松樹。
無影暗自為蘇洛奕捏了一把汗,如果王爺還是這副模樣,白韶羽肯定能很輕易的就認出來。
在這千鈞一刻,沈錢錢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下意識的走上前,站在白韶羽的身邊,笑道,“小白,他們并沒有怎麼了我,你就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
”
“錢錢……”白韶羽并沒有放松警惕,他回眸看了下沈錢錢,嘴角邊浮起一縷極淡的笑意,這一縷笑意如月華般耀亮了他的面容。
沈錢錢啧啧舌,本想面前這兩個男子能叫出她的名字,那必定是認識她的人。
可現在看白韶羽似乎并不認識他們。
那說不定這兩人真的是認錯人了。
既然這樣,她倒是有些擔心白韶羽會追究那兩人沖撞她的罪責,她又伸手去扯了扯白韶羽的袖子,柔聲道,“好了,我出去半天了,肚子早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
”
白韶羽抿唇,目光似乎又在蘇洛奕的身上掃過,他想張口說什麼,沈錢錢卻拽起他的袖子,強行的拖住他,拉着他離開,“唉,我們進去了。
”
白韶羽被沈錢錢拽着,他的眉頭不自覺的攢緊,他懷疑的瞥了眼沈錢錢,随着她擡步離開,兩人走進王府後,他快步上前雙手緊緊扣住她的手臂,力氣大得令她疼得龇牙咧嘴,他低啞着聲音,咬牙切齒道,“錢錢,你為什麼這麼維護他們兩人?
”
沈錢錢聽他這麼一說,她反而直接正視他的怒容,道,“我不知道你說的維護是什麼意思?
平日裡我在街上也遇到過地痞流氓,但我知道他們的下場都很糟糕。
凡是冒犯過我的人,你都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的。
我隻不過是看他們兩人也不像是壞人,不想讓他們無辜被打罷了。
”
她的話說的坦坦蕩蕩,白韶羽很快便松開扣住她手臂的手。
沈錢錢涼涼的瞥了他一眼,轉身一個人離開,獨自的留下白韶羽站在那裡。
一邊的管家看着這副情形,暗自捏了一把汗,然後小心的走上前,佝腰道,“王爺,現在怎麼辦?
”
白時候羽桃花眼滲出冷芒,緩緩的收起自己手中的折扇,回頭瞥了眼依舊被侍衛扣着的蘇洛奕和無影兩人,淡淡道,“放開他們吧。
”
“是!
”那管家立刻給那邊的侍衛使了個眼神,侍衛們鄙夷的瞥了眼蘇洛奕他們,納納的收手。
蘇洛奕站在那裡,目光越過叢叢的障礙,直接落在長身玉立在大門口的白韶羽那裡。
他的眼裡似乎有兩團憤怒的火焰在燃燒,他面色臉色鐵青,嘴唇抿得緊緊的,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怒意,恨不得直接上前把白韶羽狠狠的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