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雄剛要進去問一下那份文件的事,旁邊的站長室門一響,陳秘書推門走出來:“站長,您來了。
”
“今天的文件都簽收了嗎?
”王芳雄邁步走進站長室。
陳秘書跟在王芳雄身後,說道:“簽收了,辦公桌上那幾份就是,茶也給您泡好了。
”
“嗯,好。
”王芳雄把手裡的公事包放在一邊,坐在辦公桌後面,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逐一翻找。
陳秘書把王芳雄脫下的大衣挂起來。
王芳雄:“陳秘書,警備司令部的文件不是說送來嗎?
在哪呢?
”
陳秘書連忙走過來,翻找了幾下:“哦,對不起站長,一定是忘在秘書室了,我這就去拿。
”
王芳雄喝着茶擺擺手,示意他快去取來。
陳秘書回到秘書室,心急火燎的推門而入,房門發出“咣當!
”一聲響,靠在沙發裡的高非如夢中驚醒一般,一下子坐起身。
陳秘書連聲道歉:“高處長,對不起,對不起。
我回來取一份文件,忘了你在這。
”
他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警備司令部的那份文件,仔細核對了一下,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剛剛他還擔心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哪了。
高非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我也是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睡過去了……陳秘書,站長來了沒有?
”
陳秘書:“剛來。
”
高非起身走出秘書室,來到站長室門前,房門虛掩着,他敲了兩下,然後推門走進去:“站長,早。
”
王芳雄:“嗯,你也早。
”
陳秘書拿着文件緊跟着也走進來,他把文件袋放在辦公桌上,說道:“站長,就就是這份文件。
”
王芳雄拿起來看了一眼封皮,吩咐道:“陳秘書,給機要室打電話,讓許懷鳴把文件拿走存檔。
”
陳秘書:“是。
”
他拿起電話,撥了幾個号碼:“喂,機要室嗎?
許主任來了沒有?
哦,還沒來……等他來了,讓他到站長室來一趟。
”
陳秘書打完了電話,王芳雄說道:“我和高處長有話要說,你先出去吧。
”
“是。
”陳秘書轉身退出去,反手帶好了房門。
高非:“站長,我是來向您彙報今天早上527團運兵的事。
”
王芳雄微笑着說道:“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
高非心裡一動,自己要是說沒有發現異常,未免太假了一些。
差不多一個營的士兵,那麼的與衆不同,身為一名特工人員,感覺到蹊跷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這,他假裝遲疑了一會,說道:“别的倒是沒什麼,就是獨立營似乎有些奇怪。
”
王芳雄:“哦?
哪裡奇怪?
”
高非:“說不出什麼原因,可能就是太安靜了吧,而且他們整整一營人,竟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站長,這些人是不是韓國光複軍一分隊的士兵?
”
王芳雄伸手拍了拍桌上的文件袋,說道:“秘密都在這裡!
但是咱們不要去過問,知道太多沒有好處。
你也看見了,這份文件我連看都不想看,就是走個程序直接存檔!
”
“笃笃!
”門外傳來敲門聲。
王芳雄:“進來!
”
許懷鳴推門走進來:“站長,您找我?
呦,高處長也在。
”
王芳雄指着桌上的文件:“紅櫃文件,立刻存檔。
”
“是!
”許懷鳴一刻沒耽誤,拿起文件就走。
這種情況,高非很樂于見到,文件剛剛送來就被拿去存檔,而自己恰好此時出現在王芳雄的視線裡,将來若是發生洩密事件,任何人有嫌疑他都不會有,因為王芳雄就是他最好的證人!
…………
小東門10号。
高非伸手敲門,“笃笃!
”
過來一會,門内傳來馮一凡的聲音:“誰呀?
”
“是我。
”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高非邁步走進去,馮一凡探身向外看了看,這才關好房門。
屋子不大,隻有一間卧室,再就是廚房和廁所,連客廳都沒有,所以馮一凡隻能請高非到卧室裡說話。
床頭攤着一本書,高非拿起來看了一眼封皮:“《名山遊訪記》,高鶴年著……馮先生,你還真是博覽群書,這麼偏門雜類的也讀?
”
馮一凡把桌上的煙灰缸拿出去倒掉,邊走邊說:“我隻要有空閑時間,無論是什麼書,都能看進去。
”
高非翻着書的扉頁,驚訝的說道:“印光大師、虛雲大師都為他寫序?
這位高鶴年先生是佛教徒?
”
馮一凡點點頭:“高先生不問紅塵俗事多年,參禅訪道,閑雲野鶴,走遍大江南北。
人要是活到這種境界,也算是不枉此生啊!
”
高非放下書,說道:“他是佛教徒,你是無神論者,你讀這樣的書,不矛盾嗎?
”
馮一凡:“咱們共産黨人海納百川,雖然有自己的信仰,但是對其他總角信仰,也能包容接納。
”
高非從腰裡掏出一把勃朗甯手槍,說道:“這是小江西的槍,上面有槍号,而且已經被警察局登記在案,放在我手裡不太方便,你先收起來。
”
馮一凡接過手槍看了看,說道:“還是把新槍,既然覺得不方便,你為什麼不擦掉槍号?
”
高非:“我有一種感覺,這把槍将來也許會有别的用途。
”
馮一凡笑道:“好像每個特工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覺,好吧,既然你有感覺,這把槍我就收起來。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送這把槍?
”
高非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這是國軍雇傭日本戰俘的證據,戰俘名單太多,我來不及全部拍下來,大約隻有一半名單。
”
馮一凡打開信封,抽出照片仔細看了一遍,說道:“高非同志,這真是太好了!
東北抗聯的同志,經常在戰場上發現敵軍作戰風格非常奇怪,原來玄機在這裡!
”
高非:“你打算怎麼利用這些照片?
”
馮一凡:“當然是要想辦法轉交給北平軍調部我軍代表,他們可以拿着這個,向國軍代表和美軍代表提出抗議!
”
高非搖搖頭:“我覺得以如今的局面,口頭上的抗議根本無濟于事。
況且這些照片要想順利送到北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軍調部四周都布滿了軍統便衣,一旦送照片的人被抓,那就前功盡棄!
”
馮一凡想了想:“那你說該怎麼辦?
”
高非:“上海是國際化大都市,萬衆矚目的焦點!
我們如果把照片交給報社,刊登在報紙上,效果是不是會更好?
軍調部我軍代表隻需要拿着報紙,就可以去質問國軍代表!
何苦千裡迢迢把照片送過去?
”
馮一凡輕輕一拍大腿,說道:“這個辦法好!
一舉多得,既能把敵人卑劣醜惡行徑公布于衆,又能不擔任何風險!
就這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