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報報館個人布告的負責人接待了夏菊,問清楚了夏菊的來意,這個負責人很為難的對夏菊說:“夏小姐,來發布告的人既然是不想留下聯系方式,報館也無法幫助你查到她的背景材料。
況且就算能查到,我們也不好随便就洩露發布人的情況,希望你能理解。
”
夏菊:“那您能告訴我,來發布告的人是什麼樣的人嗎?
”
“每天來發這類布告的人很多,我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住,抱歉了……”
尋母的線索在報館又一次被掐斷,夏菊很沮喪,對這個不曾謀面的媽媽,夏菊的心裡第一次産生了怨怼。
既然不想見我,又何必發這樣的東西讓我增添煩惱!
夏菊把手裡的報紙用力的扯碎,扔在寒風中,紙片在風中四散飛去。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輕浮的聲音:“小妹妹,誰惹的你不高興?
走吧,跟哥哥喝幾杯酒開心開心!
”
夏菊吓了一跳,回頭一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跟着兩個戴着鴨舌帽,油頭粉面嬉皮笑臉的家夥。
對這樣的痞子流氓,夏菊從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她也不說話,加快腳步往家走。
夏菊家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什麼富人區,其實和閘北的貧民區也沒什麼分别,到了晚上的時候,行人稀少,這地方就顯得格外的僻靜。
鴨舌帽:“小妹妹,等等呀,我們哥倆有都是錢,讓你快活了,還能給你幾塊大洋,你說這是多美的事。
”
在一個巷子口,兩個鴨舌帽一前一後堵住了夏菊,流裡流氣的打量着夏菊,笑嘻嘻的說:“小妹妹一看你就是愁事太多,跟我們喝一杯,保你什麼愁事都忘掉!
”
夏菊:“你們走開!
你們再不走,我要喊警察了!
”
其中一個鴨舌帽哈哈笑着:“警察?
警察還有空管這爛地方?
小妹妹,家裡一定是不太寬裕吧?
跟着我們哥倆混,讓你全家吃香的喝辣的都沒問題!
”
夏菊被兩個家夥逼到巷子口,經常的路過這,夏菊知道,這一片的房屋早就毀于轟炸,這裡實際上是一條廢棄的巷子。
夏菊大叫着:“來人啊,有壞人啊!
”
一個路過的行人停下來問了一句:“哎,那邊怎麼回事?
”
鴨舌帽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沖着那人罵道:“滾!
别妨礙青幫的老爺開心!
”
那個行人立刻一言不發匆匆離開。
這一下,夏菊才真的有些害怕了,在鴨舌帽步步緊逼之下,她已經退到巷子深處:“你們是青幫的?
我認識你們青幫的人,你們别胡來!
”
看來這句話讓兩個家夥有些忌憚,他們停住腳步,有些懷疑的說道:“你認識青幫的人?
認識誰?
可别唬我們。
”
夏菊:“我唬你們做什麼。
我認識……韓三哥!
”
鴨舌帽:“韓三哥?
韓三哥是誰?
”
夏菊:“韓三哥就是每天在這裡等生意的韓三哥!
”
這倆家夥更加迷惑:“等生意?
他是做什麼生意的?
”
夏菊見幾句話震唬住了這兩個家夥,以為韓三這個名字還是管用的,就趁熱打鐵的解釋着:“黃包車呀,他是北平來的,你們應該都是認識的吧。
”
兩個鴨舌帽對視了一眼,然後爆發出大笑,笑的喘不上氣來:“你個死女子,真是會捉弄人,拿一個臭拉車的糊弄我們半天!
就沖這一點,今天不讓我們哥倆舒服夠,可不能讓你走了!
”
說着,兩個人一左一右朝夏菊靠近,其中一個還玩着手裡的刀子:“小妹妹,别亂動啊,亂動劃傷你的小臉蛋,可就不好玩了。
”
夏菊哇哇大叫着:“韓三哥,快來呀。
”
夏菊突然的一驚一乍,讓兩個家夥又回頭去尋找那個韓三哥,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任何影子。
這兩個家夥再無顧忌,一人一邊抓住了夏菊的手臂,往巷子最深處拖拽,淫笑着:“小妹妹,韓三哥韓四哥的都别叫了,現成的兩個哥哥還不夠嗎。
”
然後他們發現夏菊忽然不再掙紮,大瞪着眼睛看着他們的身後,這倆家夥笑道:“小妹妹,又玩什麼花招,我們可不會再上當……”
說話的家夥忽然覺得腿肚子一彎,被人在後面踹了一腳,直接變成了給夏菊跪下的姿勢,另一個也在同時跪倒在地。
鴨舌帽罵咧咧的站起身:“他媽的!
哪個不開眼的敢管老子的閑事!
活膩歪了嗎!
”
倆兩個鴨舌帽回頭一看,一個穿着長衫的大眼睛青年人――高非,戴着黑色的禮帽正站在他們身後,冷冷的說道:“你們倆跪下給這位小姐磕頭認錯,我就饒了你們。
”
鴨舌帽被高非眼中的殺氣所震懾,不由得退了幾步,但是四處看了看,沒瞧見再有其他人,膽氣立刻又壯起來。
鴨舌帽:“小子,你是哪冒出來的外鄉鬼?
知道青幫嗎?惹我們你就是和整個青幫作對!
”
高非:“青幫?
青幫要都是你們這樣的不肖弟子,也該關門歇業了……
鴨舌帽不等高非把話說完,一人手持一把刀子,冷不防的向高非撲過來。
高非也不躲閃,迎着兩個人直撞過去,這兩個家夥隻覺得手臂劇痛,就像是被鐵棍打到一樣,不由自主哎呦了一聲,刀子掉在地上。
還沒醒過味兒來,緊接着每人臉上已經被重重轟了一拳。
在88師特務連,高非除了槍法能排到連裡前十名之外,其實他最擅長的就是徒手格鬥,整個特務連和他能一較高下的也就是綽号刺刀的厲先傑。
這樣的手段對付兩個毛賊根本不在話下,一個照面基本就結束戰鬥,兩個家夥用來耍帥的鴨舌帽早已經不知去向。
兩個人相同的是鼻梁骨都被高非的拳頭打碎,鼻皿長流,不同的是一個鼻子被打得往左歪,一個往右歪。
這兩個家夥還想要起身,高非上去一人補一腳,在這倆人的慘呼中,肋骨至少被踢斷兩三根,伏在地上連連哼哼唧唧的告饒。
高非好整以暇的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說道:“我才剛剛活動開筋骨,你們就不玩了?
起來啊,咱們接着練。
”
鴨舌帽苦着臉:“不敢,不敢。
這位好漢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
高非:“哦,服了是吧?
那說說吧,你們是拜在青幫哪個堂口的?
是閘北的林瘋子還是外灘的成國壽?
要不就是已經做了鬼的黃金榮?
”
鴨舌帽:“這位好漢爺,我們……是胡亂吹牛的,我們都不是青幫的人,您就饒了我們吧。
”
高非冷笑道:“饒了你們?
饒了你們再去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你們這樣的東西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天不行道我來之!
我就結束你們這兩條狗命吧!
”
高非撿起地上的刀子,作勢就要動手。
這下子可把這兩個家夥吓着了,要知道在如今的上海,死兩個人就跟死兩條小貓小狗,都沒什麼區别,隻要沒什麼特别的背景,根本不會有人追查。
眼看這位目露殺機,看樣子的真要動手殺人的樣子,這兩家夥連滾帶爬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夏菊看着這兩人滿臉鮮皿,跪在那磕頭如搗蒜,不免動了恻隐之心,走過去勸道:“要不……就饒了他們吧,他們也沒把我怎麼樣……”
高非:“聽到了嗎,這位小姐大仁大義給你們求情,你們該怎麼感謝她?
”
這兩人也是能屈能伸的主兒,轉過去就咣咣直磕響頭:“謝謝女菩薩!
謝謝女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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