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甯昭昭的心口拔涼拔涼的……
顔清沅終于趴在她懷裡睡踏實了。
他睡得很沉,呼吸綿長平穩,整個時辰都沒動一下。
甯昭昭瞪着眼睛陪他躺着,心想着現在要翻出去找聖旨,已經是來不及了。
到了這時候反而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了。
徹底冷靜下來了,就暗暗後悔不該因為顔家人而遷怒他,不然事情也不會搞到像現在這樣不可收拾。
甯昭昭撫摸着他的臉,正想着呢,突然他就睜開了眼,偏過頭親他的手心。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她低聲道。
顔清沅翻了個身,用手枕着腦袋,道:“還是睡不踏實呢。
”
甯昭昭無語了。
“你不該對我太好的。
”
“……”
“你從前對我太好了,是會上瘾的,會放不開手”,他低下頭看着她,“所以,我放不開手了。
你給我的,一絲一毫我也不會讓你收回去的。
”
甯昭昭掙紮了一會兒,道:“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
顔清沅不說話。
“你知道我中了那個什麼鬼芥蘭,難免暴躁一些。
阿沅,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
顔清沅閉上了眼,道:“聖旨估摸已經宣了。
你死心吧。
”
甯昭昭呆了呆。
“從前都是你跟着我。
這次我跟着你。
我們什麼都不管了,遊曆大好河山,去一切你想去的地方,隻見你想見的人。
這樣不好麼?
”
甯昭昭幾乎也要被他給洗腦了。
顔清沅翻了個身,覆在她身上,道:“昭昭,你看這樣好不好?
”
甯昭昭想了想,還是堅決搖頭:“不好。
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丢下這麼一個爛攤子,你想讓誰幫你收拾?
還有那些追随你的人,擁護你的百姓……”
“老婆都要跑了我管不了這麼多。
”
說着又道:“道理你以為我不懂麼?
可我就是難受啊。
”
甯昭昭頓時就想滿地打滾!
而此時,秦皇後剛安撫下要發瘋的齊帝,也是滿臉焦急之色。
她問墨珠,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有這麼一道聖旨……現在京城,除了他,還有誰擔得起來?
真丢給十二,不是要十二的命嗎!
”
誰會把到手的河山給讓出去呢?
可聖旨都到了他們手上了,字字清晰,玉玺也已經落了印。
齊帝暴躁得幾乎就要從椅子裡蹦出來沖過去把他給宰了!
墨珠隻道:“屬下也不知道,隻是看我家殿下的意思,是讓屬下先過來攔着,讓您千萬别宣這道聖旨。
”
“自然是不宣的”,秦皇後焦躁地道,“可這聖旨,可這聖旨已經立了啊!
宣旨官他都找好了,剛被我給轟了出去!
昭昭呢?
”
“殿下正勸着,您等一等……”
“皇上已經沒有實權了,就算扣着攝政王的聖旨,也扣不了多久的。
你明不明白?
”
墨珠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道:“屬下明白,您就再撐一陣子吧。
”
甯昭昭哪裡會不知道這些人都要急瘋了?
顔清沅睡了一覺起來竟還是油鹽不進,反而還在她耳朵邊上跟她絮叨大齊的大好河山有多美,以後要帶她去哪裡玩哪裡玩。
說得興奮了還親她一兩口,手裡撫弄着她的身子,倒好像不是情動,隻是覺得好玩。
倒把甯昭昭摸得身子都軟了,可是他又總是不肯動。
甯昭昭有氣無力地任他擺布。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去把聖旨撤回來?
”
“為什麼要撤回來?
聖旨是亂下的東西嗎?
我自然是認真寫的。
”他俯下身親了親她的兇口。
甯昭昭喃喃道:“你要是想……就做吧。
”
顔清沅道:“我不急啊。
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我們可以一天做到晚。
”
“!
!
!
”
就沖這個,老娘絕對不能跟你一起去漂泊江湖!
甯昭昭想了想,手就自發自動摟住了他的腰身。
她竭力柔軟了聲調,道:“阿沅,我知道你是認真的,知道你對我好。
可我還是覺得我們這個決定做得有些倉促。
你再考慮一下好不好?
”
顔清沅搖頭:“我受夠了跟你吵架的日子了。
”
“我以後都不跟你吵架了。
”甯昭昭說着就有些委屈。
好像她願意跟他吵架似的。
“我想帶你出京。
”
甯昭昭看了他半天,推了他一下翻了個身坐在了他身上,柔聲道:“阿沅啊阿沅,你别跟我計較。
”
說着,低下頭去吻他,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唇,一觸即走,然後是下颚,脖子,鎖骨,兇口。
她親吻着他,一邊擡頭看他,道:“我以後不跟你鬧了。
”
顔清沅喘着氣撫摸着她的腦袋,眯着眼睛看着她:“我怎麼舍得跟你計較,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你。
”
她慢慢扒開他的腰帶,看了他一眼,又附身親了親那幾塊形狀明顯的腹肌。
顔清沅的眼神變得更深更吓人。
都差臨門一腳了。
他還是道:“即使你這樣,我也不會改口的。
”
甚至他刻薄地道:“你對那些人永遠都比對我好。
為了他們你可以這樣委曲求全。
我憑什麼要答應你?
”
甯昭昭低頭親了親,他的身子一下子繃緊了,抿着唇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眼看他渾身發抖,甯昭昭冷笑了一聲,心道老娘是沒有拿出手段來收拾你,你還真以為自己能耐了?
她用手碰了碰,低聲道:“你若是真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
“你,你不是,一直在生氣……”
她低頭又親了一口,這次舌尖輕點了點,流連了一會兒,才退了去。
顔清沅出了一身汗,手裡緊緊抓着褥子,喘着粗氣紅着眼睛看着她。
“你要聽話啊。
你總那麼不聽話,我怎麼喜歡你,嗯?
”
甯昭昭笑了一聲,原本明秀的面容此時顯得有些魔魅。
其實她要哄他是很容易的。
隻不過大多數時間她都懶得哄他罷了。
又不知道誰給她灌輸了一堆,女人不能矯情嬌氣一輩子,做母親了就要有做母親的樣子……
還什麼熱戀的時候自然甜蜜,以後就得懂事互相體諒,才能相伴一生……
去你的隐忍大度溫柔娴淑,沒把人哄住,反而把他弄成了個神經病。
她憤憤地想着,終于橫下心低頭伺候他。
老娘還就是個妖精了,這輩子就是不懂事了,他還就喜歡這樣的,礙誰誰!
顔清沅被她撩撥得不行,伸手勾掉了她的衣帶。
甯昭昭覺得嘴有點酸了,難受得不行,爬了起來推了他一下,道:“你别躺着不動啊!
”
“我不會去把聖旨收回來的。
”
到了這時候他還要犟一句呢!
甯昭昭用力擰了他一下,拉着他覆在了自己身上,催促道:“這個待會兒再說。
”
顔清沅神色複雜地看着她,道:“什麼時候說也沒用。
”
“顔清沅你是不是男人啊!
這個時候還跟我廢話!
”
下一瞬他就把她拎了起來。
甯昭昭尖叫!
她不可置信地道:“你帶我去哪兒!
好歹讓我把衣服穿上啊!
”
“剛不是很橫?
”
他四下環顧了一眼,道:“你選的這屋子不錯。
”
這不是就是他們吵架的時候分房睡的屋子麼。
他睡過她也睡過,有什麼稀奇的麼?
顔清沅拎着她走到書桌後面,一手轉動了架子上的花瓶。
甯昭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兩個書架分開了,眼前的光芒乍現,她連忙眯起眼睛。
他拎着她進去了。
甯昭昭好半天才睜開眼看清楚,頓時就吓着了,道:“你,你這個瘋子!
!
”
“不是你問我是不是男人麼?
我這就讓你看清楚啊,看清楚我是不是男人。
”
他一旦不跟她發癡了,那副樣子是極其凜然又正經的,冷漠的眼角又讓人覺得有一股子睥睨勁兒。
甯昭昭呆呆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以為那是我的手段,以為我想用那封聖旨逼着你就犯。
昭昭,我會讓你明白,我是認真的。
我們倆就呆在這密室裡,呆到明天天亮。
到時候,木已成舟,什麼都來不及了。
”
……
而到了傍晚,秦皇後終于撐不住了,催着墨珠去找人。
墨珠也覺得奇怪,回去找了一圈,然後竟發現甯昭昭和顔清沅竟雙雙失蹤了!
這可怎麼得了!
她吓得連忙報給了秦皇後。
秦皇後也吓傻了,連忙讓人叫門房來問。
門房說這兩人分明沒有出去過。
主院的丫頭也說他們進了屋,沒有出來過啊!
墨珠急得團團轉,哭道:“殿下太不夠意思了,便是要私奔,也該帶上我啊!
”
“胡說什麼呢,你家大公子還在呢,可是你家主子的心頭肉,她那裡會舍下孩子去私奔!
”秦皇後呵斥道。
這回别說是火燒屁股了,簡直就是火燒眉毛了!
那傳旨官還等着去傳旨呢,秦皇後隻說等顔清沅過來再說。
她尋思着昭昭要是願意,一向是能勸住顔清沅的。
可沒想到這次勸了半天沒勸出個結果來,還把她自己給勸沒了!
丫頭都說沒出屋子,可屋子就這麼點大,反過來也沒見人啊!
“我讓皇上先穩住傳旨官,你們再給我仔細找找,别光在府裡找,平常攝政王常去的地方,都找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