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守着,一會兒沒有蒸汽噴完了,就過來喊我。
”方浩然交代了一下小七,心頭沉甸甸的,過去躺在了床榻上小酣。
小七乖乖的守在小火爐旁。
随着時間推移,酒香味開始越來越濃郁,漸漸透出了房屋,傳到了後堂内方宋氏的房内。
方宋氏剛把客人們送走,突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味從兒子的院子裡傳了過來,眉頭微微一皺,站起身向方浩然的房間走了過來。
一進門,方宋氏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味,小七蹲在小火爐旁邊,小臉紅撲撲的在傻傻發笑,方浩然已經躺在了床榻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方宋氏眉頭微皺,走上前,“小七,你在做什麼?
”
小七歪着腦袋,傻笑道:“少爺讓小七看着小火爐,說是在蒸餾。
”
“蒸餾?
”方宋氏眉頭皺得更緊,“瞎胡鬧。
”
方宋氏可不是不通世俗的農家女子,反而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千金小姐,從小就熟讀各種典籍,從未聽說過蒸餾。
“浩然,醒一醒。
”
方宋氏走到床榻邊上,搖醒了方浩然。
“您怎麼過來了。
”方浩然揉了揉惺忪睡眼從床榻上爬起來。
兒子剛考上了新平武院,方宋氏不忍心責備,隻能勸解道:“浩然,如今你已經算是新平武院的學生了,理應努力學武。
切不可研究這些旁門左道”
方浩然一愣,古人的封建思想還真是沒辦法琢磨,“娘,這可不是什麼旁門左道,而是咱們母子以後謀生的一種方式。
”
方宋氏愕然,“怎麼講?
”
方浩然又耐心向方宋氏講述了一遍蒸餾的方式,以及蒸餾的效果。
方宋氏聽完了,雖然還沒搞明白提純蒸餾是什麼東西,但是她心裡還是很驚訝,“浩然,你什麼時候開始懂得這些東西了?
”
方浩然眉頭一挑,掩飾道:“孩兒前些天看書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一本叫《天工開物》的書籍,裡面記載了許多這些東西。
”
為了避免以後再發明出别的東西被方宋氏懷疑,方浩然果斷把明朝宋應星所著的《天工開物》搬出來當擋箭牌。
《天工開物》一書,記載了紡織、種植、谷物加工、煉鐵、酒曲等等,用來做擋箭牌再合适不過了。
“《天工開物》?
”方宋氏略作思索狀,“何人所著,為何為娘從未聽說過這本書。
”
“這...”方浩然繼續圓謊,“一位古代大賢者,具體名字孩兒忘記了。
那本書現在在哪兒孩兒都找不到了。
”
為了避免方宋氏繼續問下去,方浩然把後面的路全都堵死了。
方宋氏也就選擇了相信兒子,畢竟兒子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很少接觸外面的東西,能夠蒸餾提純,應該是從書籍裡面學來的。
除此之外,貌似沒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也罷,為娘也不為難你。
你一定要分清輕重,科舉才是大事。
”
方浩然見方宋氏一臉傷感,趕忙安慰道:“娘,孩兒做酒,就是為了科舉。
隻要這酒做好了,考武舉賺的錢肯定都能賺回來。
以前您養兒子,以後兒子養您。
”
一句‘兒子養您’,徹底摧毀了方宋氏一顆堅強的心。
“浩然,這些年苦了你了。
”
“說這些幹啥,以後咱們家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方浩然拉着方宋氏到了小火爐邊上,“先看看咱們的酒。
”
小火爐裡面的炭火已經熄滅了,鐵鍋内的酒水已經全都燒幹了。
小七被蒸餾的酒氣熏的迷迷糊糊的,完全沒注意到火已經滅了。
小火爐旁邊,小瓷瓶裡面裝滿了一瓶子的蒸餾出的酒水。
“居然如此清澈通透,這真的是酒?
”方宋氏看着方浩然端過來的小瓷瓶,疑問道。
赤宋朝的酒水都比較渾濁,類似一種稠酒,第一次見如此清澈通透,如同水一樣的酒,方宋氏有點不敢相信。
方浩然嘴角上揚,端起小瓷瓶道:“我先嘗嘗。
”
“别!
”方宋氏擋住了方浩然,“這東西是你根據古籍搗鼓出來的,還不知道有沒有不良反應,還是讓為娘來。
”
方宋氏從方浩然手裡奪過了小瓷瓶,低頭淺酌了一口。
方浩然自然知道這蒸餾出來的酒肯定沒問題,頂多就是身體承受不了酒精濃度,睡一會兒就好了。
因此他并不擔心方宋氏會出事。
方宋氏淺酌了一小口,眉頭皺成了一團,“好辣...感覺兇膛像是火燒。
”
方浩然有些意外,沒想到方宋氏看起來柔柔弱弱,骨子裡居然這麼剛強。
第一次接觸到烈酒的人,通常都會喝的龇牙咧嘴的,更何況是個女子。
“您沒事吧?
”
方宋氏搖頭,“沒事,這酒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太烈了。
”
“我嘗嘗。
”
這一次方宋氏并沒有阻攔,反而将小瓷瓶遞給了方浩然。
方浩然接過了小瓷瓶喝了一口,一口烈酒下肚,兇膛裡火辣辣的,整個人有一種微微的眩暈感。
“濃度低了一點,三十度左右。
”
方宋氏臉頰通紅,“浩然,你确定這酒能賺錢?
”
方浩然點頭道:“我朝習武之人甚多,好酒成風,這酒應該沒問題。
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先賣幾瓶子試探一下。
”
方宋氏贊同道:“這樣的話,确實妥當了許多。
”
“對了,這酒水是你釀造出來的,你應當給它命名。
”方夫人提醒道。
“命名?
”方浩然有些發愣,這個事情他還真沒想過,“叫什麼好呢。
”
“看,天邊好多火燒雲,好美。
”方浩然思索的時候,小七突然開腔了,蔥白的小指指着外面的天空傻笑。
方宋氏聞聲向外望去,天空一片湛藍,并沒有小七所說的火燒雲。
“這孩子肯定是喝醉了。
”
“對!
火燒雲!
”
方浩然腦海裡靈光一閃,笑道。
方宋氏自然明白兒子話裡的意思,“火燒雲...還不錯的名字。
”
火燒雲這個名字算是定下來了。
方浩然在觀察自己的簡易整流器的時候,發現了很多漏洞,這些漏洞都導緻了大量的酒水被蒸發掉了,一大壇子酒,最後蒸餾出來的不足三兩。
“孩兒在家做加工酒的工具,您去購些酒回來,咱們争取快些把火燒雲做出來。
”原本方浩然打算讓小七去購買酒的,可惜小七已經醉倒了,而且小七一個小丫頭去購酒,容易被騙。
方宋氏欲言又止。
“孩兒這裡有袁峰賠的三兩銀子衣服錢,如今還剩下二兩五十錢。
您拿着去買酒。
”方浩然知道家裡已經沒錢了。
“這...”方宋氏有些不好意思。
方浩然安慰道:“孩兒不能再花您的錢了,孩兒已經長大了,應該賺錢養家,您可不許幫我。
”
方宋氏一聽,心裡很欣慰,很感動,兒子現在越來越懂事了,不僅考中了新平武院,還懂得心疼娘了。
“好...”方宋氏緊握住手裡的三兩銀子,“娘答應你,這就去幫你買酒。
”
讓内心倔強的方宋氏做出這個決定是很艱難的,可是兒子的孝心感動了她,她還是默默接受了兒子的好意。
方宋氏去買酒了,方浩然也要開始做蒸餾工具了,之前一個小小實驗,已經暴露出了很多問題。
蒸餾器必須嚴密一點,而且冷凝蒸汽的方法也必須改良,增加提純量。
小七小臉紅撲撲的,醉醺醺的倒在地上,方浩然低下頭,抱起了小七,小七身體很輕,方浩然卻抱得格外吃力。
躺在地上容易着涼,現在家裡可沒有多餘的錢去請郎中。
把小七放在自己床榻上熟睡,方浩然喘了一口氣,“身體真是弱的可以,抱個丫頭走幾步就累得氣喘籲籲的,必須盡快加強身體鍛煉。
”
轉身出了卧房的方浩然,并沒有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小七在他離開後,嘴角浮起了一絲甜甜的笑意。
紅撲撲的臉蛋笑起來,平添了幾分調皮。
方浩然出了卧室,一路走到廚房,找到一個空閑的米缸,米缸是瓷質的,像是個圓筒,米缸有一個木蓋,剛好适用。
方浩然用小鑿子在米缸略微靠上的位置鑿了一個小圓孔。
然後又回到院子裡,用磚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竈台,将米缸架上去,又找了一根簡短的竹竿,打通了關節,插到了小圓孔裡。
竹竿插進小圓孔,并不嚴絲合縫,方浩然又用亞麻布在竹竿一端纏繞了幾圈,直到竹竿插進小圓孔拔不出來了。
“浩然,酒買回來了。
”方宋氏身後,跟着幾個看着像是酒鋪夥計的漢子,一起将酒壇送進了小院。
“方夫人,咱家兄弟幾個先走了。
以後有事隻管招呼。
”為首的漢子沖着方夫人抱拳。
方宋氏仰首,“謝謝林家兄弟了。
”
為首漢子趕忙擺手,“客氣啥,令郎考中了新平武院,以後可是要當官老爺的,您也要跟着享福了。
到時候能提點一下我們兄弟就行。
”
又寒暄了幾句,為首的漢子帶着他幾個兄弟離去了。
方浩然在院子裡數了一下,一共是五壇子酒,應該能夠蒸餾出一壇。
“您先去歇着。
”方浩然見方宋氏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開口道。
方宋氏關切道:“你大病初愈,不宜過度操勞,娘是擔心你。
”
方浩然心裡一暖,“娘,放心吧,孩兒若是累了,自會休息的。
”
“也好,那娘去看看小七丫頭。
”見方浩然堅持,方宋氏也就答應了。
方宋氏走後,方浩然抱起酒壇,一壇一壇的将糟酒倒入到了簡易的蒸餾器(米缸)内。
蒸餾器的容量還真不小,足足裝了三壇酒。
蓋上蓋子,又用亞麻布圍了一圈,方浩然開始點火了。
院内堆着不少柴火,添上幾根大柴火,火勢越來越猛。
燒了一刻鐘時間,蒸餾器内的酒液才開始沸騰了起來。
方浩然往竹管裸露在外面這一端下放了一個空酒壇,然後又添上了一些柴火,坐等出酒。
大火熊熊燃燒,竹管也開始滴答滴答往下滴酒,慢慢的彙成了一撮小小水流。
方浩然用小杯子呈了一杯,喝了一口。
“味道跟之前的差不多,似乎比之前的還要度數還高一點點。
”
随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蒸餾器内的酒液也慢慢被蒸發光了,方浩然又借機把另外兩壇子酒液到了進去。
“怎麼樣了?
”
方宋氏從方浩然房内走了出來,手上還牽着小七。
小七睡眼朦胧,嘟着嘴看着方浩然。
“差不多了,估算了一下,五壇子糟酒剛好能加工出一壇子火燒雲。
”
方宋氏對這個結果并沒有感到驚訝,“你打算如何售酒,酒價定在多少?
”
【PS:快過年了,要回家過年,熊熊隻能每天保持一更,年後開始兩更,希望大家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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