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季大人來了。
”
包龍于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讓他進來。
”
“是。
”士兵後退,頃刻,季春秋進來了,對着他點點頭,然後坐下來。
“不知道季大人找老夫有何吩咐?
”
無事不登三寶殿,季春秋目前的位置,可謂是位高權重,他一個大城寺的卿,不值得他前來相見,包龍于先開口詢問。
季春秋擺擺手,無奈道:“還不是二皇子的事情,包大人也知道,陛下大怒,要處死所有陷入其中的人,二皇子乃是幕後主使,陛下這一次,可……。
”
“你的意思是?
”包龍于明知故問。
“包大人,你我何苦藏着掖着,不妨直說,我們之間的話,隻入你耳,我耳,不入第三人耳。
“季春秋微弱說話。
包龍于笑容更濃,白色的胡須顫抖着,他饒有意味看了一眼季春秋,緩緩道:“上面的事情,我們手下的人還是不要去猜想要好,他們如何吩咐,我們就如何做,想多了,對身體不好。
”
“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我剛剛聽到了一個消息。
”把心中的疑慮告訴了包龍于,果不其然,包龍于臉色大變,盯着季春秋。
“此話當真?
”
“如果不是真的,我會如此煩惱嗎?
包大人有所不知,此話乃是二皇子親口說的,太醫那邊,我也去驗證過了,似乎真的如此。
”
“陛下那邊,季某不敢去說,不知所措之下,請教包大人,接下來季某要如何是好?
”
不敢擅自決定,有的事情可以說,有的則不能說出去。
例如這件事情,即便朱友土性格再好,也會心有猜疑,最後得不償失。
“季大人,有些事情,是要靠你自己思考的,我幫不了你,我隻是大城寺的卿,做好我該做的事情,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管。
”
這話說的很有考究,我不管其他事情,陛下如何,和我無關,看似冷漠的話中,可以知道一點,那就是他不在乎誰是陛下,或者陛下怎麼樣。
隻要大梁沒事,他都不會動容,季春秋頓時明白了,陛下可以換,可大梁不能動。
“包大人,不知道二皇子會被如何處置?
”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需要問我嗎?
”包龍于拿起奏折,繼續觀看。
季春秋低頭思考,滿臉憂郁走了出來。
皇宮内,朱友土咳嗽依舊,喝了太醫給的藥,他好了一些,可心情不怎麼好。
看着眼前的陳一凡,他示意一下,陳一凡再三推遲,拗不過他的眼神,坐了下來,身份不一樣,陳一凡可不敢放肆。
友情,朋友,在他當上皇帝那一刻,已經變成了君臣,君是君,臣是臣,不能搞混,一旦分不清楚,會死得很難看。
兩人坐在一起,朱友土神色迷惘看着外面,喃喃自語:“你說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一個兩個想着我死,我反抗了,赢了,為何他們還不安分,難道真的那麼想死嗎?
”
“陳兄,你說,他們為何一定逼我,我不想殺他們的,奈何他們要這麼做。
”
安靜,憤怒,瘋狂,最後變回安靜。
陳一凡感受着他的情緒變化,沒有開口安慰,他知道,這些事情,他插不了手,隻能看着,聽着,做一個聆聽者。
朱友土坐在這裡,思考了很多,雙眼逐漸煥發精神:“大梁在我手中會變得更好,我相信未來的大梁,一定比大唐更強。
”
“所有阻攔我的人,我都不會心軟,為了大梁,為了百姓,我不得狠心。
”
狠心的隻是你,并非大梁,陳一凡心中冷笑,既然你心中殺意已決,何必說那麼多話。
“陳兄,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他?
”
“陛下,微臣不知道。
”陳一凡敷衍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亂說,一旦開口,你就完蛋了。
“陳一凡,朕知道你有想法,隻是不敢說出來而已,朕也明白你的忌憚,唉,一切都是命啊。
”朱友土深有感觸道。
兩人說了一堆話,幾乎上都是朱友土在說話,而陳一凡聽着,時不時回答一句話,然後沒有下文了,兩人的談話一直到了晚上。
吃完飯,陳一凡終于可以出來了,剛剛出來,被季春秋攔截住,兩人來到了隐秘的地方,漆黑的宮殿中,光芒閃爍。
映照兩人臉上的紅光,格外明豔,季春秋緊張道:“陳一凡,你怎麼來了,是不是陛下?
”
“你呢?
”
“也是一樣,陛下吩咐的事情,我已經做好了,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陳一凡,你能給我一個建議嗎?
”季春秋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注視陳一凡的臉色。
陳一凡摸着下巴,淡淡說道:“你直說不就成了,有什麼說什麼,何必糾結,該糾結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萬一陛下?
”季春秋還是很擔心。
“你要想的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其他事情。
”話盡于此,陳一凡沒有繼續說,轉身離開皇宮。
剩下了季春秋臉色幽暗,看着陳一凡離開的方向,回頭看那座宮殿,陰暗不定,烏雲密布,他咬咬牙走了進去。
回到家裡的陳一凡,碰上了老小子,老小子呢等候多時,靠在牆壁上,對着他微笑,陳一凡也學着他,靠在牆壁上。
兩人滑下來,蹲坐地面,凝視天空月色,老小子開口了:“小子,軍中生活還可以吧?
曹老頭沒有為難你吧?
”
“這個真沒有,曹老頭挺好人的,就是瘋癫了一些。
”
确實瘋癫,每天都在喝酒吃肉,如不是曹匿摩管理着軍營,不知道變成何等烏煙瘴氣,老小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曹老頭好人,誰信啊,那個老頭最為陰險,你可不能被他表面給欺騙了,真要動手,那個老頭可是不要命的主兒。
”
“我知道,不過,他靠近不了我。
”陳一凡十分自信道,月色灑落臉上,莫名的自信帶來不一樣的光芒。
老小子愣了一下,微笑道:“也是,你已經踏入一流,他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也要小心一點,軍中可不是個人戰鬥,一流不一流,在軍中,是沒多大作用。
”
軍中,講究的排兵布陣,千百人沖上來,哪怕你是一流高手,也得飲恨而歸。
老頭這話,陳一凡明白,也贊同:“我知道,那個老頭可不是看着那麼簡單,既然能坐在那個位置這麼多年,沒有實力,誰信呢?
”
“你有這個想法很好,我就怕你忘記了自己,自以為是,看來是我白擔心了,小子。
”老小子忽然變得認真起來。
這一認真,可吓壞了陳一凡,這個老小子想要做什麼,不會是借錢吧?
“你和真兒都一起這麼久了,什麼時候生一個兒子給老夫溜達溜達。
”
“……。
”
我生的是兒子女兒,不是猴子,也不是狗,溜達溜達,虧你想的出來。
“老小子,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能不能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還要看你女兒。
”陳一凡貫徹着,一個人是生不了孩子,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
你老小子想好孫子,我也想要兒子女兒啊,你以為我不想啊,問題是陳一凡天天努力,還不見動靜,這也不能怪他啊。
頻繁的生活,陳一凡每天都在享受,可不見動靜,朱真看似不着急,實際上也很着急。
這個時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沒有兒子,是最大的不孝,哪怕陳一凡不說話,朱真也知道,她雖然不屑于去想這些事情,可到了那一刻,由不得她不想。
“什麼問我女兒,我女兒怎麼了,你說?
”老小子怒了,盯着陳一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生孩子這種活,一個人幹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陳一凡盯着老小子的下面瞄了一眼,意思很明顯。
“小子,你該不會是陽痿吧?
”
“噗。
”陳一凡差點一口老皿吐在他的臉上,你想了這麼久,就想到了這個,老子可是一夜七次郎,什麼陽痿,你站出來我們比劃比劃。
陳一凡怒了,你可以小看我,可不能小看我的弟弟,一柱擎天,雙龍出海都可以,你竟然敢懷疑我,不可原諒。
“滾。
”
“沒有就好,可是怎麼不見動靜呢,按理說,應該很快的,要不要老夫給你一門偏方,很有用的哦。
”
陳一凡厭惡推開老小子的手,偏方,他是不會相信的,這種事情,需要依靠運氣,還有實力。
偏方,隻能是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滾。
”陳一凡不想和他廢話了,趕緊溜人,再這麼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廢了老小子。
偏方,陽痿,你怎麼不說是我運氣還沒有來,等到了那個時候,給你一個三胞胎,當然了,這是想想而已,不敢生出來。
這個時代,三胞胎,那可是要命的,沒有當代的醫療條件,一旦有了雙胞胎,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要麼是孩子沒了,要麼大人沒了。
陳一凡可不想二選一,這種問題太高級了,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