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一凡。
一凡,意思是要我一生平凡,我的爸爸,不,我的老父親當初起這個名字,讓我不要惹事,安安靜靜做個美男子,其他事情都交給他這個父親,陳一凡很聽話,完完全全遵照父親的話生活,一點出軌都沒有。
既然能夠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何必要去動呢。
就如陳一凡口頭禅那般,既然我能用臉賺錢,何必靠才華呢。
那樣豈不是浪費上天對他的眷顧,白白浪費這張臉臉蛋。
隻是,事情總會有反轉,獨陳一凡是想要當一個安靜美男子,事實卻是……。
斬頭台上,豔陽當空,火辣辣熾烤下面的人們,當月夏季,一年中最為炎熱的季節,汗水不要命嘩啦啦滴落,沾濕衣服,陳一凡迎着太陽前進,走向曙光,光明就要降臨陳一凡身上,那一刻,陳一凡發現自己變成了釋迦牟尼,身後頂着一個大光環,給人們宣講衆生平等的佛理。
阿彌陀佛。
“咳咳。
”
咳嗽聲戛然而起,打亂陳一凡的幻想,還想着觀看觀音姐姐的美腿的他,回到現實,握着手中曬得發燙的斬頭刀,沉重如山,每走一步,十分艱難。
陳一凡朝着發出咳嗽聲的地方看去,那裡坐着一個老太爺,額,不,是官老爺,官老爺正襟危坐,盡力擺出一副我就是這裡的最高官員,所有人都要聽我的,我一聲令下,誰敢不從,這股王八氣勢一出來,陳一凡還真被吓到了,小心肝撲通撲通在跳,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官老爺抛了一個媚眼給陳一凡,努嘴示意,陳一凡得了,淡淡點頭,想要笑卻不敢笑出來,這種時候,陳一凡多麼希望可以大聲嘲笑,狠狠罵一頓這個人模狗樣的官老爺。
這個官老爺,背景可不得了,堂堂的陳一凡的大老闆,陳一凡吃的喝的都得依靠他,基本上他放一個臭屁,陳一凡都要忍着不做聲,等到他離開,才敢呼吸。
廢話不多說,陳一凡走到斬頭台上,太陽還真大,忒難受了,斬頭台上跪着一個人,後背上插着一根木闆,陳一凡靠近,凝眼一看,上面書寫着“罪犯魏正”,字體很好看,比起我的差了點,陳一凡如是心想。
不是陳一凡他吹牛,真要比起來,沒有幾個人能比他聰明,整個靈州城内,隻要能找出一個比他聰明的人,寫字比他好的人,陳一凡跟他姓。
要說陳一凡,那可得有一番故事了,三歲上房揭瓦,五歲不尿床,六歲能下海捉魚,看清楚了,是海,不是河,也不是江,更不是小溪,是一條可以淹沒陳一凡雙腿的海,這海之所以稱作海啊,說起來也有一番故事,那是很多年前,陳一凡給門前那條小溪蓋上一個名字,大海。
取名之意,就是很大很大,如今一看,當年年少輕狂,不懂世界之大。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陳一凡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乃是一個從地球來的人,至于如何死的,他不知道,“嗖嗖”就死了,然後就來到這裡,然後變成來小屁孩,然後在這裡活了十六年,才明白這個世界是多麼恐怖,這個世界,兩個字形容――混亂。
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在大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總之就是沒有安甯,而身為其中最為普通的老百姓,陳一凡的生活無疑是悲劇的,迫于生計,當一名劊子手。
劊子手,就是砍頭的,陳一凡此刻就要砍頭,不是被人砍自己,而是自己看别人。
陳一凡掏出酒壺,喝下一口特制的酒水,呼啦啦漱口,然互吞下去,你沒看錯,是吞下去了,并沒有下一步動作,陳一凡伫立那裡,一動不動。
到官老爺出場了,拿起準備多時的奏折,反過來對着陳一凡,陳一凡不想看的,可是不小心看到了,心頭更加鄙視,這個老混蛋,到底認識不認識字啊,都拿反了,還沒注意到嗎?
不過沒有多少人觀看他,百姓目光集中那個死刑犯身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官老爺象征性唠叨一番,最後一句話:“犯人魏正,為惡多端,殺人無數,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今日,本官宣判,午時斬首。
”
“啪。
”
令牌落地,揚起一點灰塵。
“斬。
”
一聲令下,所有聲音戛然而止,陳一凡再喝下一口酒,悶悶不樂埋怨,這個老混蛋,專門做這種事情,也不厭煩,口一噴,酒水落在站頭刀上,酒水沿着斬頭刀落下,滴落地面那一刻,陳一凡動了。
雙手握刀,寒光閃爍。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呲啦。
”
鮮皿濺飛,身體緩緩倒地,那顆人頭滾動到陳一凡腳底,雙眼正好盯着陳一凡,陳一凡用腳踢了踢那個人頭,轉動過去,還是看着陳一凡,寒芒從身後升起,身體不由得顫抖一番。
“莫怪,莫怪,我隻是奉命行事,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找那個老混蛋,我什麼都不知道。
”陳一凡唠叨完,舉起斬頭刀離開斬頭台,他離開之後,百姓們紛紛離開,沒有人上來收拾這具屍體,陳一凡扭頭往後看了看,空蕩蕩一片,無奈放下刀。
轉身上去斬頭台,把那顆頭顱放在屍體上,還他一個全屍,這時候,一個老頭出現在陳一凡身邊,手中拿着一個麻袋,毫不忌諱把屍體裝進去,然後拉着陳一凡走,陳一凡不願意跟着他走的,無奈拉扯不過老頭,跟着走了。
兩人來到了不遠處的山頭,随便找了個地方,開挖,然後把那具屍體埋葬,豎上他那塊木牌,上書“魏正之墓”,做完這一切,陳一凡累得不行了,坐在地面上,絲毫不顧忌道:“死老頭,我都說不想來這裡,非要拉着我來,你都看看,坐在這個地方,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害怕得不行了。
”
老頭擺擺手,笑道:“滾滾,你小子我還不知道,不就是不想幹累活,你小子可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這些人可都是你殺的,不是老頭我殺的,老頭我不做這事情,沒關系,可你小子呢,可能要寝食難安咯。
”
陳一凡翻翻白眼,不服輸道:“老頭,這你可小看我了,你寝食難安,我都不會,不過,老頭,你說這人吧,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怎麼就犯罪了呢?
而且還沒有人替他收屍,這種情況,可很少見。
”
老頭捋捋胡須,胡須很短,不過幾公分,可老頭呢非要裝逼,沒有都要拔出來幾根,看得陳一凡心頭發毛,這個老頭不會是有強迫症吧,每次都這樣。
“小子,這個人來頭可不小,你可要小心他家人來報複。
”
陳一凡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呢?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就算要找麻煩,他們也是找那老混蛋的麻煩,與我何幹。
”
陳一凡才不怕所謂的麻煩,關他毛事,他做了什麼?
砍頭是他的工作,奉命行事,其他不關他的事情,能有什麼麻煩?
老頭就知道這個小子會這麼說,眉頭挑動,幹笑道:“小子,到時候,你可不要哭着來找老頭我,我可是事先說好了,不過,你說得對,真有人找麻煩,也是找那老混蛋的麻煩。
”
“哦,對了,小子,這一次那些混蛋沒有克扣你的工錢吧?
”
陳一凡這才想起大事,猛力拍大腿,暗道:“不好,老頭,我忘記還有這一茬,不行,我得趕緊回去找那小子要錢。
”
陳一凡立刻起身,不過片刻,跑得沒影了,老頭笑容僵硬在那裡,無奈搖搖頭,這個小子就是如此,每次都忘記,能不能成熟一點,心中如此想,臉上卻表現出一股滿意的笑容。
不過半個時辰,陳一凡來到了衙門,找到了要找的人,直接伸手道:“李大人,我的工錢呢?
”
那個被稱為李大人的人轉身,目光打量陳一凡,眉頭挑起,嘲笑道:“哎呦,這不是我們陳一凡陳大公子嗎?
你怎麼來了?
不是回家了嗎?
”
陳一凡眉頭一冷,催促道:“李大人,我的工錢呢?
”
李大人眉頭散開,笑道:“那,這是你的工錢。
”
陳一凡接過來,一看,一兩多一點,頓時不樂意了,喝道:“李東耳,怎麼隻有一兩多,我的工錢不是二兩嗎?
”
李東耳歪着頭,撩撩耳洞,陰陽怪氣道:“陳一凡啊,這一個月靈州城物價上漲,工錢當然要縮減了,你能有一兩多,已經很高了。
”
“物價上漲?
李東耳,你當我陳一凡是三歲小兒,二兩銀子,到了你手上,就變成一兩多,不是你貪污了還能有誰,吃了我的銀子,你就要給我吐出來。
”陳一凡揮起斬頭刀,寒光閃爍。
李東耳後退兩步,憤怒指着陳一凡道:“陳一凡,你想要造反是吧?
”
“哼,你甭給我扣大帽子,我隻想要回我的工錢,倘若少了一分,你李東耳的腦袋,可就要落地了。
”陳一凡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