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頭那裡出來,陳一凡算是看透了這個黃老頭了,怪不得能夠在靈州衙門中站穩腳,每個官兵看到他都得稱呼一聲叔,感情不是人家長得老,而是人家威名太大了。
那一刻,陳一凡心中大受打擊,猶如五雷轟地,被劈得七葷八素,不要不要的。
至于李東耳的事情,陳一凡不算過于去管他,一個小角色而已,斬草除根還不至于,這不是陳一凡心慈手軟,也可以這麼說。
殺人殺多了,麻木了,可不能随便出手,靈州城畢竟是衙門管轄,出人命可是大事,找個合适的理由埋了他,神不知鬼不覺,然後事情就過去了。
現在動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畢竟衙門内就他和李東耳結怨,這樣的蠢事陳一凡不會做的。
走在街道上,陳一凡習慣性走入司徒木的藥材鋪中,見面第一句話就是:“給我來十分藥材,還要一株上好的靈芝。
”
這聲音,夠響亮,藥材鋪内都是他一個人的聲音,其餘客人朝着這邊看了一眼,嘀咕幾句,買了藥材迅速離開,似乎是忌憚什麼。
司徒木聞聲趕來,看到來人是陳一凡,沒好氣道:“哎呦,這不是我們的大詩人陳一凡陳公子嗎?
怎麼有空來小女子的藥材鋪呢,陳公子不是要去吟詩作對,陪伴佳人嗎?
”
這話說的酸溜溜的,讓陳一凡十分不舒服,回答道:“司徒木大小姐,我陳一凡什麼人你還不知道,窮鬼一個,哪有女的會看上在下。
”
“哎呦,我們的陳大才子害羞咯,小女子可是聽說了,昨夜我們的陳大公子帶着兩個大美女,在靈州詩會中大放異彩,博取紫月姑娘的芳心,今日卻在這裡喊怨,陳大才子,你當小女子是傻瓜嗎?
”
司徒木眼神并不好看,盯着陳一凡,哀怨說道,仿佛陳一凡就是那個抛棄妻子的混蛋,陳世美。
“額?
你都知道了?
”陳一凡不好意思道。
“能不知道嗎?
每一個來這裡的客人,都要問一句,那個作出人生若自如初見的陳公子你是不是認識啊?
能不能帶我們去找他啊,你說我能不知道嗎?
”
“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個兇無半點墨水,隻會砍人調戲良家婦女的陳一凡陳大才子,還會吟詩作對,吓死小女子了。
”
陳一凡更加不好意思了,這話說得,不就是沒有告訴你嘛?
有必要這樣對待我嗎?
我當時不是被逼的,要不然,我怎麼會做那種事情。
“司徒木,我那是被逼的。
”
“被逼的,你每次都這麼說啦,你看看,當上了才子就是不一樣,有錢了,說話都文绉绉的,可憐我一個小女子啊,每天留戀于商賈之事,可憐啊。
”
撩動耳邊的發絲,司徒木可憐兮兮看着陳一凡,身軀微微下墜,托着頭顱,支撐在桌子上,雙眸閃爍出别樣的光芒,緩緩道:“昨夜過得可美?
”
無話可說了,你這樣子,真的沒話說了。
陳一凡靠近過去,細細解釋道:“昨晚我可是回家睡覺了,你可不要想太多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司徒木,話可不能亂說,會出事的。
”
“你還怕出事,你說你真是膽大包天啊,算了,哎……。
”司徒木說一句沒一句,讓陳一凡十分苦惱。
你到底想要表達什麼,還有膽大包天,吟詩作對也算嗎?
司徒木從裡面走出來,羅裙輕擺,香氣襲來,勾引住陳一凡的雙眸,每一次看到她,都能看到不一樣風采的她,穿上不一樣的衣服,這個女人有不一樣的風采,總會讓人陶醉其中。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魔力罷了。
她來到陳一凡面前,把整理好的藥材遞給陳一凡,還不忘幫他把淩亂的衣服梳理,最後道:“有些人,你還是少去招惹他們為妙,漩渦看着很美麗,一旦陷進去,可是會死人的。
”
話中有話,言中有意,陳一凡面色凝重點頭,放下了銀子,帶着愁緒離開了藥材鋪,司徒木雙眸變得迷離。
“希望你不要牽涉其中,不然……。
”
…………
靈州城的夜色,是迷人的。
也是煩人的!
為何煩人,緣由給你一一道來。
夜間,陳一凡聞聲起床,拿起斬頭刀,出門警惕,雙眸如黑夜中的猛獸,充滿了侵略性,手中斬頭刀已經亮了出來,仿佛可以看到上面遍布煞氣。
氣息壓抑到了極點,安靜得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細長而急促。
“砰砰。
”
“殺。
”
遠處傳來幾道聲音,鮮皿的味道順着風吹來,熟悉到不行的陳一凡,目光轉向了另外一邊,沉吟道:“來了。
”
腳步輕緩,帶着濃郁的煞氣,鮮皿氣息,一道人影蹒跚出現在陳一凡的視線之中,手持長槍,身上流着鮮皿,盔甲上遍布紅色。
他身後跟着幾個人,一沖而上,拼殺一番之後,他殺死了所有追殺者,自己也快要不行了,他扭頭看到了陳一凡,堅定的雙眸,拖着殘破的身軀來到陳一凡面前,無力倒下來。
陳一凡趕緊拉着他的身體進入房間裡面,關上門,然後警惕着躺在地面上的魏武,此人便是不久前找陳一凡那麻煩的那個将軍魏武。
與之前相比,此刻的他,犬落平陽之勢,十分悲慘,身上傷口遍布,兇口更是插上了一道弓箭,奄奄一息。
沒救了!
陳一凡心中下了定論,他沒救了,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根本不可能讓如此重傷之人再活過來。
“我……咳咳。
”
鮮皿噴出來,魏武用力捉住陳一凡的手,雙眸堅定注視陳一凡,道:“我……有……。
”
說話中,鮮皿還在噴出,陳一凡扶着他,點頭道:“你說,我聽着,能夠幫你的我會幫你的。
”
魏武手松了一下,目光陷入了瘋狂,手深入懷中拿出了一封被鮮皿沾染了的書信,用力拿捏,死死拽住不放,另一隻手握住陳一凡的手臂。
把書信放到陳一凡的手上,顫抖的身軀,憤怒的眼神,透出一股可悲,可憐。
“這封……書信……是我千辛萬苦……拿到手的,我……弟弟就是死在這封書信上面……,想不到我也會為此而死。
”
“你不用說,聽我說,咳咳。
”魏武阻止陳一凡說話。
“我命不久矣,你不用救我,書信放在你……你那裡,我現在能……求的人……隻有你了,你……。
”
腦袋垂下來,已然死去。
陳一凡低頭看着書信,心中充滿了悲涼,一個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眼前,為了一封書信,不值得。
将軍已死,不是死在敵人手上,卻死在了自己人手上,可悲。
聯想所有來看,他們都是被自己殺死的,這一點,不容易猜測,那些人想要殺死他,也是為了這封書信。
魏武的弟弟死了,因為這封書信,兩人都死了,想來死在上面的人更加多,陳一凡收好了書信,推開門仔細查看,發現沒有追兵,低頭看魏武的屍體,狠下心頭,找來一袋子,裝好,然後迅速離開。
到了山坡之上,陳一凡挖土掩埋他的屍體,至于他的武器,一起給他陪葬,他那個位置,正好是上一次他到底躺着的地方,不得不說,命運使然。
埋好他的屍體之後,陳一凡打開書信,仔細看了一遍,上面寫了幾句話:“均王已至靈州,殺。
”,落筆淩亂,上面的落款是兩個字,常練。
陳一凡陰沉着臉,收好了書信,常練,均王,殺,從這封書信中,陳一凡似乎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自己好像牽涉進去了。
“魏武,他弟弟,還有前面的刺殺,知府大人案件,一切都好像是那麼巧合,常練是誰?
為何要殺均王?
”
均王,乃是大梁的三皇子,為何要殺他,難道是?
陳一凡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扯開衣服,仔細看一遍書信,陳一凡确定自己沒有看錯,的的确确是要殺死均王。
均王死在靈州城内,那麼上面必定大發雷霆,而常練又為何要殺均王,他給誰寫信,是知府大人?
還是其他人?
還有,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等等,常練,常練,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常練,将軍,常練,将軍,不會是他吧?
”陳一凡大驚道。
常練,怎麼會是他,這麼做,他肯定會受牽連的,為何要這麼做?
知府大人,常練,均王,還有一系列的刺殺,案件,都圍繞着均王發生,聯系所有,陳一凡敢保證,後面肯定還有大事發生。
“這些人瘋了嗎?
他們是想要掀起戰鬥嗎?
大梁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他們做這種事情……嗯,該不會是……。
”陳一凡又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
如果是那樣,一切都有解釋了,那豈不是說,要變天了。
身軀抖動一下,甯靜的生活要亂了,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亂了,陳一凡陰沉着臉,這些事情來得不是時候啊。
太快了,猝不及防,準備都沒有準備好,這讓他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