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子被人打了,怎麼就不能找事?
”
陰沉的聲音響起,人群分開,宋天德眯着眼睛站在那裡,身旁還跟着村長徐松林。
宋天德一貫給人的印象都是笑眯眯的仿佛一隻無害的貓,但這會他卻是臉色鐵青,小眼睛裡閃爍着冷冷的淩厲之色。
我也是不由皺眉。
要是隻有宋瑞在這,這事隻要敷衍過今晚,事情就要好辦很多,但有這兩隻狐狸在,事情一下子便變得棘手起來。
宋瑞見到宋天德過來,也不由得有些激動,忙迎了上去,還沒等他開口,宋天德已是劈頭蓋臉的問:“他打了你哪裡,就隻有頭嗎?
流皿了沒,痛不痛?
”
宋瑞咧嘴道:“叔,沒事的,死不了人,我扛扛就過去了。
”
他這還在逞強,不願在人前丢臉,卻不想宋天德二話不說,擡手就往他腦袋瓜上拍了一下,宋瑞本來就腦袋被開了瓢,這一下雖然不重卻還是痛的呲牙咧嘴,捂着腦袋連連喊疼,委屈的很:“叔,疼死我了,你幹嘛?
”
“疼?
行啊,看來挺重的,你跟叔說,現在是不是覺得頭暈耳鳴,有種想吐的感覺?
”
“沒啊叔。
”
“有沒有?
”宋天德陡然一聲厲喝,作勢還要打,宋瑞也算福至心靈,腦袋一激靈,忙捂着腦袋連聲道:“疼,我是真疼,哎呦喂,不行了不行了,我怎麼惡心的要吐了,快扶着我,我要不行了。
”
宋天德拿眼神一示意,身旁自有人上去從兩邊攙扶住了宋瑞。
掃了眼臉色難看的我,宋天德輕蔑一笑,扭頭朝着村長徐松林道:“徐村長,你也看到了,我侄子現在被打了頭,我再說一遍,這是被打了頭!
不是身上其他地方,這頭被打了人還受得了?
這肯定傷到腦子了,以後傻了癱了都是有可能的,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知道你們村裡的規矩,不過打我侄子頭的那家夥好像也不是你村裡人吧?
”
徐松林猶豫了下,還是沉默着沒吭聲。
宋天德冷蔑一笑,目光冷冷的看着我們,一邊吩咐左右:“去個何大隊長打個電話,就說我侄子被人傷得挺重,這事沒完,錢我不缺,我就是想要個說法,讓他們出警吧。
”
又是出警,又是給何大隊長打電話,宋天德這是要把事情往大裡鬧。
我臉色鐵青,心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想找一個法子能把事情轉圜,卻又遲遲沒什麼好辦法。
對方這手段雖然有些讓人不恥,但也算得上是陽謀,青海打了宋瑞的頭是事實,即便宋瑞有裝的嫌疑,但青海這次同樣脫不了幹系。
雙方對峙,這個時候即便想讓青海跑路都已經來不及,警察出警的速度也挺快,半個小時不到,已是能聽到尖銳的警車嗚嗚聲。
青青哭成了個淚人,青海有些煩躁的讓她不要哭了,卻反而讓女人哭得更大聲起來。
事情鬧大後,我第一時間就已經給陳鑫打了電話,讓他幫我想想辦法,隻不過這事現在還真挺棘手,陳鑫畢竟隻是個校長而已,一時間哪裡能有辦法好想。
我挂了電話,眼見着青青哭得厲害,便上前拉了青海一把,想了下措辭,這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記住,你就一口咬死了是他們想圖謀不軌,要對青青使壞,你隻是正當防衛而已。
”
說着一頓,又瞧了眼一旁的青青:“青青,你也别哭了,這事你也是當事人,到時候要你幫着給阿海作證。
”
“我肯定幫阿海哥的。
”青青抽泣了一聲,倒也漸漸停了哭泣,哽咽着有些不安的說:“羅總,你跟我說說,阿海他這次的事到底嚴不嚴重,不就是打了個人嗎,以前村裡頭有人打得比這更狠,咋都沒人報警?
”
農村人也不見得就一定淳樸,打起架來可是比城裡人要狠的多。
隻不過農村人一般都要臉面,即便被打得慘,隻要不死人一般也沒人會深究。
但沒人深究就不代表就不違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隻能囫囵道:“事應該不算大事,姓宋的剛才還好好的站那裡,人沒死自然一切好說。
”
表面是這麼說,但還有句話我沒說出口,雖然不會是什麼大事,但如果驗傷驗起來比較嚴重,說不好青海還真要被抓進去吃幾天牢飯。
正說着,山道上已是有幾個警察匆匆而至,問明情況後直接便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又是你們這,這一天到晚的盡在你們這折騰了。
”帶隊的還是老熟人,黎丹黎副隊長,她這一天跑了兩回我這邊,是人都有火,更何況這女人還不算是個好脾氣的主。
我心裡苦的一逼,臉上還得帶上虛僞的笑:“黎隊長,真不是我們想惹事,你也看到了,我們就是些沒背景的小農民,生意剛有點好起來就遭人眼紅,也是沒辦法。
”
“得了,别裝無辜,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黎丹對我也沒什麼好印象,瞥了我一眼,也沒給個好臉色。
碰了一鼻子灰,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卻也沒出什麼怨言。
一來青海的事還要靠人家幫忙,二來今天聯合執法時,也就這跟我不對付的黎丹幫着仗義執言過,咱不是忘本的人,别人這恩情不管她有意無意,咱都得給記着不是。
我不說話,一旁的宋天德可就沒那麼客氣了,挺着個啤酒肚擠了過來:“黎隊長,何隊呢,怎麼沒見來?
”
見是宋天德,黎丹應該也是認識,微微皺眉:“何隊有事忙,你們這裡的事又不大,我處理也一樣。
”
宋天德當場叫屈:“還事不大?
我侄子都被打破頭,你看看,這傷成什麼樣了。
”
黎丹瞥了眼一看就是裝的宋瑞,淡淡道:“就蹭破了點頭吧,這一個大男人,怎麼比我個女人還虛?
”
宋瑞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身子,被他叔宋天德瞪了一眼,又忙乖乖的在那擺爛。
宋天德皮笑肉不笑:“我侄子身體一直虛,天生的。
”
黎丹皺眉點了點頭,問:“想怎麼解決,我建議你們私下……”
“不願意。
”沒等黎丹把話說完,宋天德就拿手指着人群後的青海,态度異常嚣張道:“老子不缺錢,老子我就要他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