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因為徐松林的事,整個徐家村再次轟動。
如果說兩天前的那次,徐松林的威望如日中天,讓整個徐家村都見識到了他的威勢。
那麼這天晚上,就是他威信掃地,讓人笑掉了大牙。
即便是後來他不知從哪裡穿了條褲子,但光着上身被張潑婦足足追了大半個村子,還是讓徐松林在短時間内成了徹頭徹尾的笑柄。
即便村子裡那些村民不敢明着笑他,但暗地裡的奇怪眼神和一些村婦的背後嚼舌,總是難以避免。
第二天,事态進一步開始升級。
張潑婦帶着徐燕,要回娘家張家村住上幾天。
徐松林老臉丢盡,心中對讓他威望掃地的張潑婦難免也有些怨氣,别也沒及時攔着,而張潑婦兩人這一走,短期内怕是應該不會回來。
你問為啥?
這還用說嗎,就徐松林臉色那些皿淋淋的抓痕,在傷口沒好之前,他怕是再也丢不起這人。
就算想接徐燕母女回來,怕也要等到十天半個月後了。
我雖然暗暗可惜徐燕要離開一陣子,平時有個火,怕也找不到地方瀉火。
但跟暫時擺脫徐松林的威脅比起來,徐燕這點事就都不叫個事。
除了張潑婦的事情外,還有個事也讓徐松林很是着惱。
徐金悔婚了。
或者也不能說是悔婚,而是徐金獅子大開口,原本說好的兩萬定金,現在又要漲,雖然總的彩禮錢還是五萬,但現在定金必須要至少三萬,剩下的兩萬也必須在辦喜事前全部給結掉。
徐金這一手,讓徐松林頗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那徐金還逢人便說,說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覺着這婚事不美,有心想要退婚雲雲。
當然,這些也就這麼一說,左右不過是給徐松林和徐浩增加點壓力,好讓他們早點多拿一萬出來當定金罷了。
徐金這點事雖然也就是錢的事,早給晚給都是要給,但在這節骨眼上又鬧出這麼一遭的事,也的确讓徐松林惡心的不行,這内憂加上外患,焦頭爛額的徐松林倒是一時間也沒功夫再來管我這邊的閑事。
機會難得,我自然不會放過。
第二天打聽完消息後,我便徑直去到了徐木匠家。
隻是原本興沖沖的我,卻被徐木匠當頭澆了一桶冷水。
“你木屋的活我不敢接。
”徐木匠甚至沒等我開口,便直言拒絕。
我咬了咬牙,正想再出點價,徐木匠已是搖頭為難道:“你便是加點錢給我,我也不敢接,除非你按照徐村長的意思,把錢加足了,不然的話,我私自給你接了,到時候村長他要秋後算賬,我這些賺的怕都不夠賠。
”
“徐松林現在自己都顧不得了……”
徐木匠揮手打斷我的話頭:“越是這個時候,我才越不敢亂來,不然等他回過神來,豈不是要第一個拿我開刀?
騾子,你也聽我句勸,要不你就把錢給足了,不然的話,村長怕是不會輕易饒過你。
你上次讓警察抓了鐵柱和徐虎,這件事可沒少遭人恨。
”
徐木匠這話,也代表了大多數村民的意思。
我羅志左右不過是個外姓人,又壞了村裡規矩,不僅是村長徐松林跟我不對付,一些村民也對我的做法很是不滿。
但……
艹!
難道真要老子任殺任宰他們才會滿意?
他們拿我父母的墳當威脅,逼我就範簽下租約時,怎麼不說不滿?
艹他媽的王八羔子,這幫雜種完全就是雙重标準!
不就是老子在村子裡沒什麼根腳嗎,用得着這麼欺負人?
!
見我一言不發,徐木匠還以為言語說動了我,渾不知我是心中憤懑至極。
徐木匠繼續叨叨:“要不你給兩萬也行,少的那五千我到時候去跟村長說說,想來村長也是大度的人,不會跟你太過計較。
”
大度?
還不跟我計較,管他媽的蛋去吧!
我心中狂怒,原本的好心情這會也是蕩然全無。
見徐木匠還想說什麼,我憤然起身,怒道:“就五千塊,要做就做,不做拉倒!
”
“你這是什麼态度!
我告訴你,别說我徐某人不會給你做,就算是你走遍周邊的村子,也沒人會給你做!
就算哪個傻.逼願意幫你,你也休想砍到一根木頭,這些木頭可都是村子裡集體所有,村子之前就發過話,沒他允許,沒人會賣你一根木頭的!
”
我心中越發懊惱,但也懶得再跟徐木匠争執,轉身便走。
徐木匠還在我身後罵罵咧咧的說些難聽的話,我隻當沒聽到,其實卻是差點沒氣炸了肺。
這狗日的徐松林,即便他現在沒功夫對付我,但他的影響力還是在那擺着,别說徐木匠不敢得罪他,即便是村子裡的那些背後笑話他的村民們,又有哪個敢當面逼逼的?
這他媽的就叫虎倒不散架,除非徐松林真的死了,否則他的陰影便永遠還在!
這一刻,我真的有些仿佛掉入了泥潭掙紮不掉的感覺,我越是掙紮反而好像陷得越深,即便我都做到了這種程度,難道還不能如我所願的把農家樂的房子給建起來?
!
原本以為已經看到了曙光,卻不想黑暗依舊籠罩大地。
這一刻我心中的憤懑和痛苦,竟是從所未有的深沉。
我甚至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或許我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
又或者我幹脆就别再掙紮了,反正我也鬥不過徐松林,既然鬥不過,幹脆我就夾着尾巴逃出村子算了,好歹還剩下兩萬多塊錢,或許帶着這錢去鎮子上,我也能卷土重來?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特别的深沉。
我邁着無比沉重的腳步,也沒在村子裡停留,而是一路不停的直接回了我的茅草屋。
這個村子裡,或許也隻有我這破敗的茅草屋,還能給我帶來一絲的慰藉。
即便它早已破敗的不成樣子,但這裡終究是屬于我的港灣。
而不像是村子裡其他地方,總是冷冰冰的透着與我完全不相容的氣息。
而就在回到茅草屋的一刹那,我突然間,卻是淚流滿面。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将我圍繞,我曾經被人打的像條死狗,也曾被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但即便再苦再累,我都不曾哭過。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會因為一盤菜,而哭得像個孩子。
撲鼻的肉香味在茅草屋裡彌漫,那是滿滿的一盤回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