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丹冷着臉,隻是專心的把着方向盤開車。
車上有紙巾放着,我幾乎快用掉大半包,這才算是勉強把身上的水漬擦幹了一些。
“我說黎隊,你就不問問我要去哪?
”我裹了一下衣服,身上覺得還有些冷,臉上倒是笑容滿滿:“你這一個勁的開車亂跑,我這心裡沒底啊,感情不會被你給賣了吧?
”
“賣?
就你們這二兩肉,能值幾個錢。
”黎隊眼皮都不眨一下:“坐好了别廢話,我知道你們要去拘留所,我順路過去有事。
”
我愣了下:“你知道我們要去拘留所?
”
她斜了一眼,卻沒說話。
我撓了撓頭,勉強笑笑:“讓黎隊看笑話了,剛才那一幕肯定特好笑吧?
”
黎丹既然知道我們要去拘留所,那也肯定看到了我和青大剛才像是喪家之犬一般狼狽的一幕。
原本勉強撐着的笑,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黎丹看了我一眼:“怎麼,你也會難為情?
其實也沒什麼,人哪裡還沒個犯傻的時候,你們農家樂那個青海的事其實也沒那麼嚴重,說不定也就治安拘留個幾天,就能放他回去。
”
頓了頓,見我不說話,黎丹又加了句:“我們警察還沒你想的那麼不堪,真要有人敢在拘留所裡亂來,那隻會是自讨苦吃。
”
黎丹身為警務人員,還是刑警隊的副隊長,自然有底氣和立場說這種話。
但這種話也就隻能聽聽,太陽底下,哪裡還沒個陽光找不到的陰影角落,張嘴說說話容易,真要有了與自己關系密切的人被關進去,想法自然也是兩樣。
隻不過這些也沒必要争論,更沒必要跟警察争論。
我也沒說自己已經找了關系托了人,而是看着也挺真心實意的跟黎丹道謝:“真謝謝黎隊了,青海也就是一時沖動,本性也不是壞人,還請黎隊長能多多關照一下。
”
“有機會的話,我會跟拘留所裡的同事們隻會一聲。
”
我眼睛一亮:“那真是太感謝了。
”
這句謝謝就要真誠的多。
警車在風雨中前行,我跟黎丹也算多少打過一些交道,還曾經因為一些事多少有些得罪過她。
不過今天從意外的搭她車開始,我就覺着黎丹這人其實并不像我以為的那麼難相處,相反還挺好說話。
這讓我多少有了些别的心思,趁勢多問了句:“黎隊,你說青海這事,會不會構成刑事責任?
也就是宋瑞那王八去驗傷的話,有沒有可能最後成了輕傷?
”
黎丹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稍稍蹙眉凝思了一下,一針見皿的問:“你是在擔心宋天德?
”
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我也沒什麼好隐瞞的,徑直點了點頭:“我找人問過,宋天德在虹風鎮上頗有些關系,我現在别的不擔心,就擔心他為了讓青海坐牢,用些手段把驗傷結果給改掉。
”
我當着黎丹的面說這事,心裡未嘗沒有一些額外的想法。
可惜黎丹隻是嗯了一聲後,就開始專心的在開車,一直到警車停在拘留所外,她也沒有再開口多說什麼。
汽車停下,我心裡頭不由得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
畢竟黎丹跟我隻能算認識,連起碼的朋友都算不上。
我要真指望她幫我把青海的這件事擺平,那才真叫太過天真。
長長的呼了口氣,我勉強笑了笑:“到地方了,多謝黎隊。
”
說完,我推開車門準備下去,但臨下車時,黎丹卻突然開了口:“有的事不需要疑神疑鬼,我們警方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羅志,我知道你的一些情況,你最好能夠好自為之。
”
要我好自為之?
站在車門外,我也是有點按捺不住的心頭有火。
隻不過沒等我說話,黎丹已是一腳油門,開着警車揚長而去。
青大有些茫然:“羅總,你說她最後那些話的意思,是不是會幫咱們?
”
“她都讓我好自為之了,還幫什麼幫,不幫倒忙就很不錯了。
”我沒好氣的搖了搖頭:“行了,事情到最後還得要靠自己,走吧,先去看看阿海再說。
”
拘留所裡,我們如願見到了青海。
隻是看到青海的第一眼,我和青大就不由得站了起來。
“哥,騾子,你們來了。
”青海笑嘻嘻的渾不在意,我和青大卻都不太好受。
青海到底還是被人打了,眼角腫了一大塊,就不知道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被打。
我咬着牙:“誰幹的?
”
青海卻隻是笑:“沒事,那孫子也就嘴皮子厲害,昨天我過來這邊就想收拾我,你們别看我這好像挺慘,那孫子可比我慘多了。
不過這家夥嘴硬,說今天還要帶人來打我,不過我看他也就是嘴上挺硬,我都等了快一下午,還是屁都沒瞧見一個。
怕也就是個紙老虎,這是被我給打怕了。
”
“不是被你打怕,是羅總幫你去找了人!
”青大有些恨鐵不成鋼:“阿海啊阿海,你這腦子裡能不能少點沖動!
一天到晚打打打的,你知不知道這次為了你的事,羅總他受了多少白眼?
”
青海愣住,我拉了還想說什麼的青大一把:“行了阿大,别有的沒的亂說一通,我受個屁的委屈,阿海幫我做事才被抓進來,我幫他做點事怎麼了?
”
青海眼圈有些發紅,低了低頭,再擡起來時,勉強笑着說:“哥,還有騾……騾子哥,你們為我好,我心裡都清楚。
不過我這沒什麼事,你們就别管我了,農家樂的事比我重要,我大不了再吃幾天牢飯就出去了,要打就讓他們打好了,我不在乎。
”
“不在乎不在乎,你現在很可能要坐牢啊,你還這麼心大!
”青大氣得恨不能一巴掌把青海拍醒,青海這一下倒是真的有點被吓住:“坐……坐牢?
沒那麼嚴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