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鬥毆什麼的,在農村裡雖也不能說很常見,但一般村子裡出來的,誰沒跟人幹過幾架?
頭破皿流那都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把人打囫囵過去,一般也都挺着不會送醫,隔個幾天糾集更多人再怼回去也是屢見不鮮。
所以青海一直就沒怎麼把打破宋瑞頭的事當什麼大事,這被拘留就已經有些超出他的預想,覺得自個冤的不行了,哪裡還會想到過自己會真的要去坐牢?
勉強擠出一絲笑:“阿大你别吓唬人,不就是拿磚頭打破了皮嗎,多大個事……”
“還多大個事?
别人要是走關系,把這傷變成輕傷,你特麼的就完了你知道不!
”青大怒其不争,厲聲呵斥:“要真被驗成輕傷,就是刑事犯罪了,要判刑的!
”
還要判刑?
青海這下真被吓到了,眼神也有些遲滞起來。
他還有大好的未來,在農家樂裡也大小是個領頭人,拿着不錯的工資離家也不遠,又剛剛跟喜歡的女人表面心意,最讓他歡喜的是對方心裡也有着他,這會正是躊躇滿志,覺着美好人生向他招手的時候。
原本還準備被拘留個幾天,回去後青青指不定能怎麼心疼他呢,到時候柔情蜜意,還不定怎麼快活。
但青大的話,卻像是兜頭一盆冷水,在這臘九寒冬裡将他澆了個透心涼!
這都不是涼了,是冷,冷的徹骨!
真要是被判了刑,青海雖然沒什麼文化,卻也知道那可不是拘留個幾天這種小事了,那是要以年來算的,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别給判個五年,那特麼的等他出來,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村子裡的姑娘嫁人走,這指不定到時候青青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細思極恐,青海卻是越想越害怕,原本在這拘留所跟人打了架還給打赢了的這點心氣,一下子都給散了個精光。
“騾……騾子哥,我不想坐牢,我跟青青都還沒好呢,我不能坐牢,不能啊!
”
向來大大咧咧的青海,第一次害怕了起來。
我輕輕歎了口氣,随即目光一厲:“阿海,事情暫時還不至于那麼糟,但你也要有些心理準備。
畢竟我們隻是農村來的,我最近就算賺了幾個錢,但在虹風鎮上,也很難找到關系幫你疏通。
”
頓了頓,我死死盯着青海道:“我就問你一件事,你之前打宋瑞的時候,他的傷口到底有多大?
之前宋瑞到我們農家樂時,頭上是包紮着的,他到底傷得如何,現在怕也就隻有你最清楚。
”
“有個屁的傷!
”青海不屑的呸了一口:“那家夥就是個屬老鼠的,油滑的很,當初我那一下剛巧被他躲了一躲,就算看着吓人,好像流了些皿,但我自己知道那一下我沒砸瓷實,真要砸瓷實了,以我的手勁,那王八蛋哪裡還能事後去我們農家樂耀武揚威?
”
我跟青大對視一眼,都多少松了口氣。
青海這話倒不是吹,在農家樂裡,青海的手勁可不比我小多少,有時候一些别人幹不了的重活,都還會叫我和青海來幫忙。
所以青海剛才的話倒是沒吹牛,真要被他給砸瓷實,宋瑞别說皮開肉綻,真當場砸死過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一想,我也不禁有些後怕,忍不住加了一句:“阿海,你這都沒砸瓷實就出了這麼多事,真要是用上了勁,指不定是不是要挨槍子了?
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的事才着急上火,但……哎,以後萬事還是要多個心眼,不能再像這次一樣了。
”
青海沒說話,而是皺着眉在那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我的這些話有沒有被他聽進去。
探視的時間很快就到,青海也被獄警給帶了回去。
我和青大出了拘留所,隻是心裡卻都是沉甸甸的,仿佛壓着塊石頭喘不過氣來。
“羅總……”
青大欲言又止,我勉強笑笑:“你放心,一口唾沫一顆釘,我以前說過就算砸鍋賣鐵,我也絕對會幫阿海到底。
”
見青大感激的直點頭,我心思也活泛了起來,眼珠子轉了轉道:“現在阿海的情況比較複雜,最主要是我們都還不知道宋天德到底會怎麼做,所有的一切,都還隻是我們自己吓自己,也有可能宋天德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如果真是這樣,阿海頂多被拘留幾天也就能出來了。
”
青大點了點頭,我見他仍憂心忡忡,忍不住勸了句:“其實青海這次也未必都是壞事。
”
頓了頓,見青大擡頭看向我,我便把心裡一直藏着的話說了出來:“阿海性子太沖動,一點就着,出了今天這樣的事,說實話我是一點也不意外的。
與其讓他以後吃虧長記性,還不如早點吃上這麼個虧,如果能讓他性子真的沉下來,别再那麼浮躁,對他對我們農家樂,其實都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
阿海腦子不差,又有機變,如果他真能煉出來,以後跟你配合着一起做事,我甚至可以吧農家樂完全交給你和阿海打理都不用怕會出什麼大事。
”
聽我隐約提到要把農家樂交給自己和青海打理,即便還在憂心弟弟的事,青大還是忍不住心頭一熱。
既有對我硬挺他兄弟青海的感激,也有對我願意重用他的那股子知遇之恩的感動。
所以情緒在心中彙集,到的最後隻是重重一點頭,把事都深深的埋在心底,再沒說什麼多餘的感激話。
離開拘留所有一段路後,青大細想了一會,主動提議:“羅總,阿海這事就跟你說的一樣,對方還沒出招,我們這會光着急也沒用。
既然沒什麼太好辦法,索性我們先去辦農家樂的事好了,總不能一直讓阿海的事給牽絆着,連正事都辦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