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念電轉,躲在柴垛旁豎起耳朵,聽徐金兩人繼續說話。
徐金喝了酒,聽他女人提到女兒徐馨,頓時顯得頗為暴躁,壓着聲音低吼道:“什麼狗屁女兒,我才沒有那麼晦氣的種!
這麼多年來她吃我的喝我的,倒頭來就養了這麼個不祥的東西,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去撿了這麼個女兒來養,早知道,我就讓她給野狼叼了去,也省的我這十幾年來一直在走背運!
”
撿的?
難道真的不是親生的?
!
我偷偷探出頭,看了徐馨她媽一眼,徐馨她媽平常在村子裡倒不怎麼露面,我都快忘了她長相。
這會看到時,卻是咯噔一下,對徐金說徐馨是撿來的話,倒也十分信了七分。
徐金本身就長得有些緊巴,他身高頂多也就一米六幾,鼻子眉毛什麼的,看着都擠在了一起,單論長相可不比我好上多少。
以前我還曾經腹诽過,覺得徐金這樣的孬貨,怎麼會生了徐馨這麼好看的女兒,之前潛意識裡一直都認為那是他外地媳婦長得不錯,這會仔細看了眼,才發現印象不可靠。
徐金老婆高顴骨,薄嘴唇,看着倒似一副刻薄之相,要說醜雖然說不上,但你說有多美那肯定也是扯淡。
這兩位的長相,結合在一起,要是真能生出徐馨來,除了基因突變,也沒啥其他好解釋的。
不過聽他們剛才的話,基因突變是沒了,十有八九就真的是撿了徐馨來養,這才符合常理。
難怪小時候還常有人說徐馨是撿來的,那時以為是開玩笑,卻沒想到說的是真事。
這幾年村子裡倒是沒什麼人拿這說事,怕是都默認了徐馨就是徐金的種,時間越長,舊事越是沒什麼人提起了。
不過奇怪的是,徐馨看起來也沒什麼啊,清清爽爽的一個姑娘,又長的這麼漂亮,照理說就算是撿來的,也是徐金一家的福氣了,怎麼他還老大不願意,嘴裡說什麼晦氣,難道徐馨身上還有什麼晦氣不祥的地方?
那麼個漂亮姑娘,你要說是晦氣不祥,還真就沒幾個人信。
我暗自搖頭,隻聽徐金和他老婆的對話還在繼續。
徐金他老婆道:“其實她也還不錯,整日裡幫我們裁剪衣服,到了趕集的日子,我都還能拿去賣上不少錢,這幾年裡可沒少給我們賺錢,真要把她給嫁了,我還有舍不得。
”
徐金不悅:“你懂個屁!
趕快送走,我這幾年還不夠倒黴?
都是因為這個掃把星!
她身上那些晦氣可都着落在我身上了,把她換了彩禮錢,也好彌補下我這些年的損失。
再說了,就算拿了彩禮錢,我們也不急着把她嫁了啊,就借口日子不好,再多拖上幾個月,讓她再給我們做幾個月的衣服賣,也好讓我們多賺上一些。
”
徐金倒是個狠心人,他老婆雖也不是什麼好鳥,但到底是這麼多年養下來,多少有些感情,有些不舍道:“我們這麼做,要是萬一她嫁過去後被婆家發現,鬧起來怎麼辦?
怕是以後她也就沒個安生日子了。
”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徐金渾不在意的笑笑:“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反正他們想要彩禮錢退回去,那是沒了。
至于徐馨她以後過的不好……哈,她嫁都嫁出去了,難道還想讓老子管她一輩子不成?
!
”
這徐馨這麼單純善良的姑娘,偏偏被這麼對狠心絕情的父母給撿了去,這幾年每日每夜的幫着做衣服賣錢也就算了,這臨結婚了,都被算計着賺了彩禮錢後,就一把子推到了火坑裡去,不管她以後的死活。
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是出了什麼緣故,才讓徐馨被認為是不祥和晦氣,想到徐馨那脫光上衣後,露出來的白白嫩嫩的身子,和兇罩下波濤起伏的碩大雙峰,我心裡也是波瀾起伏,一時想不出這其中到底是何緣由。
徐金喝了酒,話就難免有些多。
又跟他老婆說了些有的沒的,倒也沒怎麼繼續去說他女兒的事,直到臨上樓前,徐金才突然又想起什麼來:“你沒跟她說過她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吧?
”
徐金老婆啐了一口:“你這老家夥,我還能跟她說什麼。
連親嘴會生娃,孩子從咯吱窩裡掉出來的事我都厚着臉皮給說了。
不過她今天倒是問了我句奇怪的話,說什麼男人和小孩是不是不一樣,我當時差點沒給說漏嘴。
”
“還是瞞着點好。
”徐金打了個酒嗝:“也沒多少天了,等拿到彩禮錢,到時候就算真的被人知道,我們也不怕,反正啊,這錢到了我手上,便是徐松林那老貨,也甭想從我手裡摳出半個子來!
”
“知道你厲害,還不行啊。
”
“哈哈,還有更厲害的呢,你個小蹄子,看我不用金箍棒打死你!
”
兩人說着葷話,又幹柴烈火了起來,抱着互啃了幾下,就忍不住上了樓,等聽到砰的一聲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一切終于安靜下來。
還真是一對混蛋男女,連養女都這麼算計。
躲在暗處的我倒是為徐馨有些鳴不平,心裡念頭轉了轉,要不要把剛才聽到的事告訴徐馨?
隻是這個念頭剛起,我便默默歎了口氣。
不說徐馨會不會信,就算她真信了,又能怎樣。
我難道還能帶着徐馨去私奔還是怎地?
她終歸有她自己的生活,徐金兩人再是混蛋,也是她名義上的爸媽,這些事還輪不到我去幫她出頭。
不過等有機會了,再提醒她幾句,倒也不是不可以。
隻是這會這樓上我是不敢再去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再說好了。
打定了主意,我也不敢再做停留。
又等了會,想來樓上徐金兩人正在颠鸾倒鳳也顧不得其他時,我才從柴堆裡走了出來,拉開後門的門栓,轉身出了徐金的房子。
這會已是深夜,整個村子都安靜了下來。
黑暗中,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我的茅草屋走,還好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當我回到茅草屋,再回想這一晚的種種經曆時,才突然有些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