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有恃無恐,既然已經知道玉冷溪就在不遠處,這幾個小無賴她就根本不放在眼裡。
所以臉上挂着一抹嘲笑,冷冷看着一步步走上前的劉六。
眼看着一隻腳就要邁上台階,劉六卻突然“啊”的一聲慘叫,身體向前撲倒,像一攤爛肉一樣撲倒在台階上。
這一次摔得比剛才可重多了,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時,鼻子鮮皿直流,整張臉看上去猙獰可怕。
桃花皺眉,不悅道:“還不走。
早知你會來生事,我會一點防備也沒有麼?
”
本來不信邪的劉六這下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往前走,連人影都還沒見到,自己就先挂了彩。
這比封戎那實打實的拳頭更讓他恐懼。
當下,連狠話也來不及說,一瘸一拐地帶着同樣驚恐的手下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金環的迷惘不亞于劉六,以至于人影都沒有,她還是兩眼直勾勾地發愣。
桃花叫了她兩聲也沒把她叫醒,隻得使勁推了一下。
金環似夢中驚醒般地驚呼了一聲,看到桃花在她身邊才輕拍兇口,緩了緩道:“剛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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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
。
,他們中邪了麼?
”
桃花忍着笑道:“前些時候,他們在城北茶樓滋事,被我家。
。
。
他,撞見。
就伸手教訓了一下。
今天倒是找到家裡來了,看他們那樣子,估計是傷還沒好利索就急着報仇來了。
”
金環恍然點頭:“我說怎麼一個個走得好好的就倒下了。
”
“這回估計能讓他們長點記性了。
”
金環忽然往桃花身上一歪,被桃花一把扶住,不好意思道:“吓得我腿軟。
。
。
”
桃花笑道:“剛才您可是極英勇呢,一點看不出來怕。
”
這話說的金環更加不好意思,剛才她确實沒怕。
。
。
光顧着生氣呢。
經劉六這一鬧,一下午時間就浪費了,繡活卻沒做出多少。
金環皺着眉,顯然極不開心,桃花也不知說些什麼,隻得在一旁道歉。
金環卻擺擺手,道:“這和你無關,我隻是不喜歡拖着活交不上去。
今天是不能做下去了,隻有明天了。
等吃完晚飯,我去和城東繡紡說一聲。
反正他們也不急着要。
”
桃花又忙着道謝,把金環送出了門。
晚上吃飯時,封戎和玉冷溪準時回來。
玉冷溪面色如常,仿佛下午一切沒發生過。
桃花正自詫異,再一想,可能也是怕封戎擔心,反正教訓過劉六了,他們也不敢再來,也沒必要多一個人憑白擔心。
心念一定,也就和玉冷溪一樣,隻字不提。
第二天一早封戎就去了茶樓,玉冷溪正出門時被桃花叫住了。
桃花奇怪地問道:“昨天下午你藏哪的,我怎麼都沒發現。
”
玉冷溪被問得一愣,問道:“什麼藏哪的?
”
白了他一眼,桃花道:“别裝了,封戎又不在。
不管你藏哪的,好在你沒亂跑。
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
玉冷溪越發一頭霧水,兩眼睜得大大的,奇道:“出什麼事?
”
“你可真會演戲。
”桃花贊道。
玉冷溪眼看就要抓狂,急道:“你到底說的什麼,我聽不懂呢?
”
這話一出,換成桃花一臉疑惑,疑道:“昨天下午劉六來的時候,你不在家?
”
“不在啊!
昨天劉六來過?
”
“那昨天就不是你出手把他們趕走的?
”
玉冷溪沒答話,擰着眉毛把桃花說的話連起來想了想,才明白昨天劉六過來,結果被别人趕走了。
玉冷溪道:“是誰出的手?
”
桃花心裡笃定是玉冷溪出的手,畢竟沒看到人,而那群混混倒地的樣子又極像是中了暗器,她身邊能有這樣功夫的,隻有玉冷溪。
可現在,情況突然變化,不是玉冷溪又會是誰,封戎的可能性完全沒有。
看桃花毫無頭緒的樣子,玉冷溪縱身一躍上了房頂,查看一番後,又跳出院子,轉了一圈回來後,臉上卻有了些凝重。
這樣的神色讓桃花看得心裡直打鼓,緊張道:“發現什麼了沒?
”
玉冷溪點頭,又搖頭。
桃花急得直跺腳,急道:“有還是沒有啊?
”
玉冷溪的眼神還在思索狀态,喃喃道:“房頂和院牆,哪怕外面土地上都毫無痕迹。
”
“那。
。
。
那就是沒别人呗。
”
“可我卻是成天從房頂跳到宅後離開的,但房頂和院外卻連我自己留下的痕迹也沒有。
”
桃花心中一緊,道:“這意味着什麼?
”
玉冷溪轉眼看着桃花,難得正經地說道:“你覺得會有人幫我們打掃房頂嗎?
”
“不。
。
。
不會。
。
。
”
“所以,是有人在房頂待過,也從院外走過,但都把痕迹清除了而已,所以,才會幹淨到什麼也沒有。
”
這回不用玉冷溪解釋,桃花也能知道這必是個厲害的人。
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可以不動聲色,甚至不緊不慢地清除掉自己來過的證據。
這個人,會是誰?
莫非。
。
。
又是林家的人。
。
?
這樣的認知讓桃花瞬間白了小臉,緊張地看着玉冷溪,她已經完全沒了主意。
玉冷溪見桃花吓成這樣,就知道林九齡那件事讓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眼珠子一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當然了。
。
。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房頂上的痕迹是什麼樣。
。
。
所以,其實我是啥也沒看出來。
”
桃花先是一愣,仔細盯着玉冷溪的表情,不像是在騙她,這才跳腳怒道:“你個壞蛋!
明知我膽小,還來吓我!
這次我饒不了你!
”說着,四下尋找,終于看到平日裡用的掃把,舉得高高地就往玉冷溪頭上打去。
自己把桃花氣成這樣也是始料未及,以前再怎麼捉弄她也沒跟他動過手。
好在玉冷溪反應快,偏頭躲過一下,絲毫不敢耽誤,擡腳就跑。
桃花在身後緊追不舍,一臉今天必須要打到他的堅決。
看到玉冷溪“嗖”地一聲竄出大門,桃花才喘着粗氣扔下掃把,自言自語道:“跑了是吧,今晚别回來吃飯!
”
待桃花回了屋,玉冷溪才從院外輕輕一縱,跳到院牆,腳下再一使力,已經悄然落在房頂上。
臉色凝重地蹲下身,再一次細細察看。
房頂上的瓦片有一片似乎碎了,邊緣變得參差不齊,斷口卻是新的,一個個呈圓弧狀,更像是被人用手指一點點掰下來的。
玉冷溪慢慢趴了下來,正好能看到院子,卻又不易被下面的人發現。
而手邊,正是那塊被掰過的瓦片。
他心中清明一片,已經可以大概知道當時發生什麼事了。
房頂上确實有人,看到劉六一夥人對桃花不軌,就出手相助。
悄悄捏碎瓦片做暗器,神不知鬼不覺,掉在院中碎石路上也不易察覺,足見此人心思細膩。
武功也是不低,玉冷溪自忖也可以輕易捏碎磚石,但斷口卻是手指印一般,卻是無論如何做不到。
桃花隻聽到有其它人就吓得失了神,玉冷溪哪還會說實話,臨時編了個瞎話混了過去。
那人是敵是友尚且不知,埋伏在房頂上又是為何?
是路過還是跟蹤?
别人在暗他們在明,玉冷溪揉揉眉心,翻身仰面躺在屋頂上,心裡長歎一口氣:這下,無論如何他也不敢離開這個宅子了。
再一想到每日必到的金環,頓時覺得這是報應不爽。
他毀了封戎和桃花的生活,是該有此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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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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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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