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動手打架到底是哪方面的運氣不錯,桃花不能理解。
≥≧但單看那男人笑得如此燦爛,就讓人覺得他好像撿到寶了。
“我是玉冷溪。
。
。
你,有印象嗎?
”
封戎身體微微一沉,蹂身攻上,道:“沒有。
”
玉冷溪隻顧閃躲,并不進攻,最多在避無可避時偶爾架開攻擊,但目光卻牢牢盯着封戎,似要用淩利的眼神刮去嚴重阻礙視線的須,好讓他看到這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玉冷溪輕巧一躍,躲開了封戎的飛踢,臉上仍然是油滑的笑,道:“你先停一下,我有事要問你。
”
封戎手上不停,采取更快的攻勢,道:“問。
”
玉冷溪自負功夫不錯,尤其是輕身縱躍的功夫,卻也被封戎招招緻命的招式打得氣喘籲籲,時間一久,他的路數若是被摸清楚,那就連躲的機會也沒有。
“啪”的一聲,玉冷溪一腳踢在封戎正打過來的掌上,兩人均退後幾步,封戎冷哼一聲,再次攻上。
玉冷溪有些煩燥,不想與對方相鬥,但若不把他制服,今兒是别想問到任何東西。
思及此處,唰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刀,眼神中有些狠戾,也不多說,刀尖冷光一閃,直劈向封戎。
對于對方亮出兵刃,封戎毫不意外,他下的盡是殺手,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個會武功的男人。
但他下殺手不是為了逼他,而是為了殺他。
玉冷溪做的最錯的,就是不該傷了桃花。
兩個纏鬥在一起,冷冷刀光中時不時地夾雜些拳腳相對的聲音。
時間一久,封戎漸漸覺察出玉冷溪的功夫實屬輕靈,刀法又快又狠,身體随便哪裡被挨上,便能旋下一塊肉,但力道太過不足,招招避實就虛,一旦要與他正面相對時,立刻就勢卸力。
抓住這一弱點,封戎便使出全力,務求一招制敵。
玉冷溪招架得越來越累,這個滿臉亂糟糟的野人功夫剛猛無比,以柔克剛雖是正理,但兩個力量懸殊太大,沒等他克剛,就先被克了。
而對方一招一式均是殺招,若不是他招式靈活,現在雙手估計都斷了。
可自保之餘,還是讓他看出了這招式裡的規律,因為有些武功不管外表怎麼變化,基本的筋骨卻是永遠不變的。
而當務之急,他想要擺脫這個人。
腦中靈光一閃,叫道:“桃花妹子,快救我!
”
桃花正急于想出怎樣讓兩人停手的辦法,卻聽到玉冷溪的呼救,但讓她冒然上去攔住勢如猛虎的封戎,她也沒這個能力。
隻得大聲道:“封戎,别打了!
他快被你打死了。
”
玉冷溪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哪隻眼睛看到他快被打死了?
“你瞎說。
。
。
。
等等,你姓封?
”玉冷溪雙腳用力,整個人朝後飄了兩三米,長刀橫在身前,又再問道:“你姓封?
”
封戎雖恨他傷了桃花,但對方既已開口求饒,也不好窮追猛打,回答道:“姓封。
”
“封聿,認識嗎?
”他試探地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封戎瞳孔緊縮,緩道:“我爹。
”
幾歲離開那個繁華的地方,搬到這裡居住,他已經不記得了。
區别兩種生活的界限就是到這谷底生活前,有娘,有爹,有很多人陪着他;但來了這裡,沒了娘,沒了很多人,隻有爹,已和從前大不一樣的爹。
封戎記得,他爹封聿相貌堂堂,明明是一派儒儒雅之相,卻是一身的好功夫,娘溫柔娴靜,樣子。
。
。
他記不起來,但有時夢中總會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對他說:戎兒,以後保家衛國,像你爹一樣,可好?
他說,好。
但什麼時候娘不見了,爹落魄地帶着他來到這裡。
将年幼的他放在一邊,砍樹,搭屋,打獵,練武,一言不。
他想問問爹,娘在哪,但不敢。
除了睡覺,他都被要求不間斷地練功夫,稍有偷懶,就是一頓打。
封戎倒是從來沒有怨過他爹,因為封聿眼中的痛苦太明顯。
直到有一天,封聿告訴他,要出遠門,在谷中生存對封戎來說已不是問題。
若很久不回來,那就是死了,他必須一個人生活。
可以在這谷中老死,但不要離開。
于是,封聿就真的沒再回來。
心中期望漸冷,獨自一人生活的惶恐漸漸磨成了堅強,慢慢地,對于曾經的一切,也被磨得看不太清楚。
今日又突然聽到他爹的名字,才恍然想起他爹叫封聿,曾是個将軍。
早在看到封戎起手時,玉冷溪就有七成把握确定此人必定姓封,如今報出封聿的名字,果見對方承認父子關系。
心頭不由得一陣狂喜,他的任務,快結束了。
“我姓玉,你。
。
。
。
你爹跟你提過沒?
”玉冷溪又恢複原先沒骨頭的狀态,挨着凳子滑坐下,眼神往封戎臉上飄了飄,對着桃花挑眉一笑。
桃花忍住往他臉上扔東西的強烈**,給封戎搬了張凳子。
歎口氣,開始收拾兩人過招的戰場。
“沒提過。
”封戎脫下上身獸皮,光着上身,剛才的一番打鬥讓他出了一身汗。
玉冷溪眼神一黯,嘴角的笑有些勉強,道:“你為何沒在谷底居住。
”
封戎聞言,眼神一閃,道:“我為何要住在谷底。
”
桃花心中暗笑,封戎可聰明着呢。
“呃。
。
。
,你本來不就是住在谷底的麼?
”
“你怎麼知道的?
”據封戎所知,封聿帶着他隐居于此的事,根本無人知曉。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姓玉的,怎麼會知道。
玉冷溪略一沉吟,道:“我若說是你爹說的,你信嗎?
”
“不信。
”
“如果我說的話你不信,我還說來做甚。
”
“那就别說。
”
“你!
!
”玉冷溪早上沒吃飯,但現在卻被噎得想喝水。
對方一副你愛說不愛你不說我也沒好奇心的架勢讓他怒火攻心,仿佛他等在這幾年就是個笑話一般。
嚯地起身,也不顧力道掀翻了短凳,轉身就走。
桃花目送,隐約能看到玉冷溪頭頂的火光,真是怒氣沖天啊。
封戎心中有些好笑,這隻言片語的就能把人氣走,早知就不動手了。
伸手摸了摸桃花傷口,隻是一道小口子,皿早就止住,想來玉冷溪當時隻為吓吓她,沒有傷人的想法。
這一耽誤已近晌午,封戎拎起打回的山雞野兔,蹲在屋外開始收拾。
桃花也蹲在他身邊,看着他熟練的動作,道:“我覺得玉冷溪好像很了解你。
”
“嗯。
”
“他跟你家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
“不知道。
”
“他說,是你爹告訴他你住在這谷底的。
是不是你爹。
。
。
”
“他死了。
”封戎很确定,旦凡封聿有一口氣在,都會回來找他。
“要不,我們去問問玉冷溪吧?
”畢竟是他的父親。
封戎轉頭一笑,道:“我不想知道。
”
桃花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密林鳥兒被驚起一片,隐約聽到一個人的冷哼和草叢中漸漸消失的腳步聲。
桃花一臉愕然,剛才那一聲“哼”,是走了很久的玉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