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肺炎
任家的太太出了這樣的事情,很快就驚動了媒體。
在我醒來的時候,病房裡隻有着任千滄,但是我還是能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還有寶爺的聲音說道:“行了行了,這都什麼問題啊?
你們看看外面的大白天,看看外面的大太陽,你們說拍到鬼就拍到鬼啊?
”
“你看看,相機裡拍到的任先生那眼睛!
豎瞳!
就像貓的眼睛一樣!
”
“就是啊,前段時間不是還有人拍到了任太太在一個鬼宅裡,抱着任先生的頭嗎?
麻煩主管給個解釋。
”
“操!
現在你們這些八卦小記者怎麼比我們學校裡的女生還能掰啊。
貓眼睛啊?
你想要,我買個美瞳,幾分鐘之後,我就能成吸皿鬼的眼睛了,那不是更好玩?
抱着任大叔腦袋的那圖,不是别人拍的,就是我發網上的。
那就是任家藏館關于那張月牙床的廣告!
廣告知道嗎?
就是為了吸人眼球的。
就像你們今天這件事,肯定會說什麼任家當家人擁有貓眼,任太太結婚幾月後,才得知嫁的不是人!
我說對吧。
”
“商商?
”任千滄的看到我睜開了眼睛馬上問道。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還是豎瞳,身上的衣服都還夾着沙子。
“你……”
“别說話。
”他點點我的唇,給我倒了水,說道,“真的肺炎了,還在發燒,醫生說住院至少也要五六天。
商商先别說話,這兩天都先别說話,等嗓子恢複一點了再說。
”
我點點頭,接過了他倒來的溫開水。
外面還在吵吵嚷嚷的,顯然寶爺在應付記者方面并不在行。
接着聽到了袁雪的聲音,袁雪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透着威嚴的感覺。
她說道:“任太太需要休息,你們要什麼消息就到樓下去。
在這裡吵什麼吵!
哼!
”
寶爺這才借機趕人離開,袁雪也走了進來。
袁雪的手裡提着大袋子小袋子的,一邊走走進來一邊說道:“任家那邊,我照着保安室裡的電話本,給幾個保安打電話說明了情況。
也到你們房間去給商商拿了衣服。
這個是湯,我也不會做,是在醫院對面的那家店裡買的。
商商,你好點了吧。
”
任千滄先說道:“你怎麼進了大院子的?
你跟保安說了什麼?
”任千滄的話很嚴厲,而他直直瞪着袁雪,那雙在陽光下出現的貓瞳也就那麼的明顯了。
袁雪一邊給我晾着湯,一邊說道:“大廳塌了。
連帶着很長一截圍牆都塌了。
葉先生帶着那幾個學弟把石棺運進去的時候,我也跟着他們進去了。
他們在忙,我就去打了電話,我隻說,昨晚大廳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大概是年代久遠,所以塌下來了。
”
任千滄,這才收回了目光。
袁雪繼續說道:“任先生,商商,我想如果你們願意告訴我這件事,我可以留下來幫你們。
要是你們不願意告訴我,我明天就去藏館辭職回學校去。
我知道,這件事是秘密,現在我知道了這個秘密,要麼你們不同意我參與,我馬上回我爸媽那邊去。
要麼你們同意我參與,我會盡心盡力的。
”
我明白袁雪說的意思。
她的要麼要麼,并不是在威脅任千滄,而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也在大院子裡做過,她對大院子也有一定的了解。
我能猜到她說的,不同意就馬上出國,甚至不管學業的原因,因為他知道,任千滄會對洩密的人,下殺手。
任千滄還沒有說話,我就說道:“任千滄,寶爺隻是大三生,還有很多時間要去學校的。
而且大院子裡,也沒個女生跟我聊天。
要不把袁雪調回來當顧問吧。
她平時也可以去藏館工作啊,隻是兼職照顧家裡罷了。
你看行嗎?
”我這麼說就先打斷了任千滄為保密下殺手的可能。
我的嗓子本來就因為嗆水而沙啞着,加上肺炎讓我還在發燒的狀态,就連說話都開始出現疲勞喘氣的迹象。
一下子說了這麼長一段話,任千滄當然明白我的意思。
他思考了一下,說道:“可以。
”
在我住院的這段時間,同樣很多人來看望我。
網絡上那些八卦繼續吹着,什麼任家鬧鬼啊,任先生有可能就是鬼啊。
還有什麼任太太因為被任先生s耶m,被弄出了嗆水肺炎啊。
同樣的樂樂來看我的時候,把任千滄裡裡外外罵得人渣都不如。
也好在任千滄那時候去了藏館并沒有聽到這些話。
這次苗苗沒有來看我,估計他們家裡煩心事正多着呢。
有幾個同學來看我了,有個一來就跟我說,他老公的領導喜歡古墨硯,問我那有沒有,能不能便宜點。
還有幾個來了就在那跟我說覃丹怎麼怎麼慘。
大部分時間都是袁雪在陪着我。
因為袁雪挂職了大院子這邊的顧問,她在藏館的工作被重新安排了減輕了不少。
加上這些知道這個秘密的四個大男生,都在三天之内安排進了藏館裡當學徒。
就算是最下層的跑腿傳話見習的學徒,他們也很高興了。
我出院的時候,已經是六天之後了。
還是帶着一大堆的藥,外加一大堆的吩咐回家的。
回去的那天,正是今年最冷的一天。
縮在任千滄剛給我買的大衣裡,讓他抱進了大院子中。
我從那兜下來的帽子下露出了眼睛,看到了倒塌的大廳。
圍牆已經被重新補上了。
但是大廳卻還沒有補上,隻是把那些磚都清走了。
任千滄抱着我走在長長的走廊上,我說道:“任千滄,那天,我走過這裡的時候,真的感覺我已經穿越了,我就是個鬼魂,在這院子裡飄着。
”
“瞎說什麼啊?
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們院子裡已經開了暖氣了。
冷不着。
這幾天你沒事就多睡覺,睡醒了就上上網,跟同學聊聊天,淘寶一下年貨就行。
别出門了。
就這麼養幾天吧。
等到大年的時候,也好光鮮亮麗地跟我去參加老宅子那邊的拍賣會。
”
我點點頭,把頭靠在他的兇前。
他不會知道,我在那上面,等着他從流沙下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晚上大家都一起過來吃個飯。
算是我出院了,那件事到一個段落,大家慶祝一下的意思。
這次設宴就在我們的客廳。
保安給搬進來一張大桌子,阿姨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菜。
我和任千滄,葉焱和寶爺,還有那四個男生,外加袁雪一共九個人。
大家吃吃喝喝,都很開心。
因為天氣冷,葉焱還用酒精爐,就在我們那客廳門外煮起酒來。
說道酒,葉焱是行家。
洋酒他會品,煮酒他也會。
就連袁雪也喝了點酒。
我問葉焱,為什麼沒有叫左巧婷過來,左巧婷也是知情人。
葉焱說道:“她肚子大了,現在天冷,我媽不讓她出門。
說孕婦感冒了,難受,還不能吃藥,傷着孩子什麼的。
”
寶爺他們幾個男生,之後就一個個敬着袁雪,沒一會袁雪就敗下陣來,跑衛生間裡吐去了。
等到晚上七點,葉焱已經在隔壁客房睡下了,寶爺和他的兄弟也都在他的房間裡加了被子,滾一起了。
這裡本來就還留有袁雪的房間,她也睡去了。
我就在任千滄去洗澡換衣服是時候,拿着一隻手電筒,穿着厚厚的大衣,朝着西北那古井走去。
現在時間也不算晚,正是保安巡邏的時候。
我就是想去看看那石棺,看看我們九個人差點賠了命弄上來的石棺。
看看将來我的皿将要染紅的石棺。
才剛走出院子沒多久,我就聽到了身後輕微的聲音。
回頭就看到了任千滄,他朝着我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這讓我都有些吃驚,我還以為他會罵我幾句呢。
我們就這麼一前一後朝着西北那院子走去。
西北的院門已經鎖上了,但是任千滄還是幫我看了門。
那口井還在啊,在井的旁邊就是一張黑色的防水布完全蓋住的石棺。
任千滄說道:“那時候,我直接抱着你就上車去了醫院。
是葉焱他們幫忙運回來的。
”
“嗯。
”我扯開了那防水布,露出了半個石棺,看着那上面的陰刻,我一點點劃過那刻痕,問道:“時間能大概預定下來嗎?
”我心裡很在乎着時間,因為舉行儀式的時間,也許就是我死的時間。
“五六月吧,要不然真的不能保證有連續十五天的晴天。
商商,你的身體要是不能調養起來的話,我想再找個人,陰氣很重的人就行。
”
“嗯,我來也沒問題的。
”我說着,“任千滄,我是被葉城推下井的。
”這段時間裡,我一直沒有說這件事,因為這件事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噩夢,很恐怖的噩夢,一個關于死的噩夢。
就連現在,我再次說道這個名字的時候,都還會覺得一種恐怖的渾身發抖。
任千滄走過去抱住了我:“我知道,我一回來,就能聞到這裡有着僵屍的那種臭味了。
商商,對不起,我們不應該把你一人留下的。
”
“他是回來報仇的。
”
“讓他來吧。
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