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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22

生存遊戲的生活玩家 辭笙 4037 2024-01-31 01:00

  垃圾場的人是不能随意進入四大城鎮區的,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也都是像野狗一樣被驅逐到這個地方的。

  遊戲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遊戲人數最多的時候,四大主城區的資源遠遠不足以支撐所有人的消耗。原本大家都在緊巴巴地過日子,流氓,土匪,脫離了道德底線的往往活得更好。然而北澤發生了一件事――在當時的北澤,有個依賴着力量橫行霸道的家夥,被北澤不堪其擾的其他人聯合逼出了北澤,逼往了北澤北方的、被遊戲運營者告誡過不可以去往的無人區。

  在那一天,人們第一次發現,去往無人區的人,除非拿到某種回歸城鎮的特殊道具,否則無法回來。于是人們紛紛效仿了這個舉動,被欺壓者們聯合了區起來将各地的“大惡”逼了出去。

  ――當然,在一個沒有法律的世界執行這樣一句話是不可能的,即使我們可以暫時忽略掉其實不少恃強淩弱的人會把弱者也扔到無人區去,這個世界上并不缺乏“違背我即是惡”的人,還有煽動人群的人。

  再加上“放逐無人區并不是殺人”這樣強烈的心理安慰,在那一段時期,數以十萬計的人被驅逐進入了無人區。而在那之後,那片地區,便被稱為垃圾場。

  藍盞找到那個傳說中道具的那一天,饑荒,瘟疫一如往日在這裡肆虐。因為沒有副本而缺乏藥物,因為環境惡劣而愈發活得缺乏尊嚴的人們,決定要向那些掠奪者報複。

  你們拿走的,我們統統會搶回來,你們給我們的,我們統統還回去。我們不在乎什麼道德公理,我們也不在乎自己的下場會怎麼樣,我們,隻是來向這個世界追讨你們欠我們的債務的惡鬼。

  藍盞找到一共二十三朵壁花,持着這樣的花,帶着無法同行的人的期望,他們那個聚居的山洞裡最強的二十三個人,穿越了城鎮區周邊的壁障來到南海,随心所欲胡作非為。如同一陣燃燒了整整一年的大火,毀滅一切,直到他們自己也燃燒殆盡。

  回憶被體力條回滿的提示音打斷,藍盞站了起來,糖果裡的貓貓已經醒了,見他起來也要伸手抽箭。藍盞搖了搖頭:“我一個人來,你等……等級太低,不好控制。”

  糖果裡的貓貓沒反駁,隻是臉上略微浮現出些許失落,随後就安靜地站在他旁邊,看着他一箭一箭地射向狼群。

  藍盞側頭看了她一眼,糖果裡的貓貓側臉很漂亮。他突然想起來第一次遇到糖果裡的貓貓的時候。他們炸毀了一整棟房子,當他掀開破碎的屋頂、試圖找找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的時候,在那一刻,他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女孩子,柔柔弱弱地縮在廢墟裡,睜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身後的夥伴們都在大笑,說小藍運氣真好,撿到了好貨色,等下可以讓他先玩。藍盞卻偏偏沒有生出開玩笑的心思,他聽到那個女孩子低聲啜泣着問:“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對無辜的人也這麼做?難道你們不覺得自己在作惡嗎?”

  藍盞記得,當時自己冷笑了一聲:“我們當然在作惡,我們當然在對這個世界肆意妄為。然而我們的存在本身,是這個世界罪有應得。”

  到這一刻,他側頭看着的那個女孩子,她柔弱而動人的神色,似乎和當初,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别。

  在垃圾場,曾有人告訴過他,當人預感到自己将要死去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回憶過去。

  解決了狼群之後的路走的很順。藍盞背着糖果裡的貓貓,表現出了一個弓箭手箭無虛發的最高境界,一路表現非常超出常态,令和他一起出去過幾次的荊棘有疆為之側目。

  “你今天狀态很好啊?”荊棘有疆忍不住開口,帶着掩飾得并不怎麼樣的試探,“我記得你以前動态射擊命中率隻有80%不到一點,今天似乎已經百分之百了?”

  藍盞掃了他一眼,俯身去開迷宮死角處的箱子。這一點就深刻提現出了運氣之間的差值――裴兼和奚信一路繞着遠路走到終點,一個箱子都沒遇到,而這三個人已經開了四個箱子了,并且四個箱子都開出了一大塊稀有道具。

  “等等,這個皿腥味,是人皿。”再走了幾步,藍盞皺了皺眉毛,擡頭向着岔道口看去,“剛死不久,很新鮮。”

  糖果裡的貓貓扶着牆壁從他背上下來,咬着嘴唇,忍着驚恐的眼淚:“是……有誰死了麼?難道是……我們……認識的人?”

  藍盞下意識地安撫性地去摸她頭,手伸到一半又毫無征兆地停住了,他頓了半晌,終于歎了口氣,轉過身去:“我去看看。”他說着又歎了口氣,再回頭看了糖果裡的貓貓一眼:“你知道的,我是愛你的。當然,你一直都知道。”

  說完這句莫名其妙得有如遺言的話,他就毫不猶豫地邁腿向前走。走了大概二百來米,拐入了一個岔道,岔道口堆着兩隻怪的屍體,再走向裡走了兩步,怪物的屍體愈發多了起來。借着手裡的照亮的石頭,藍盞看見了躺在怪物中央那具被不知道什麼動物啃得殘缺不全的屍體。

  屍體頭頂上的id已經灰了,灰色等級“十一”清楚地透露了他之前已經死過的次數。從脖子以下,都已經被啃得殘破不全了,偏偏頭部完好,從藍盞的角度,能清楚的看到那張臉上滿滿的絕望,還有被“朋友”抛棄的那一刻的不甘心。

  曾經在這裡圍毆他的動物大概已經追着他逃跑的同伴去了,讓他的死亡顯得格外凄涼和寥落。藍盞歎了口氣,俯身去給清明快樂合上眼睛。一低頭卻看見一片散落在旁邊的紙片,上面是大劍聖的簽名。

  藍盞撿起那張已經被鮮皿浸染的紙片,塞到已經死去的清明快樂隻剩下白骨的手裡:“抱歉,就算現在複活你,也隻會讓你把剩下十一次徹底死完。我記得你曾經許願說一定要拿到你的偶像的簽名,最起碼,死前你拿到了。”

  藍盞不是沒察覺到自己今天的行為相當反常,若是平時,他應該冷漠地看一眼這具屍體就回去。

  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裡,曾經有垂死的人握着他的手這樣說過,假如你知道到了死亡的臨近,你就會明白,我們本該對死亡抱有的敬畏。

  身後有腳步聲。藍盞回過頭,看到荊棘有疆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你來做什麼?”他直起上身,昂起下巴這麼問道。

  “這麼久沒有回來,貓貓擔心你,我來看看你怎麼樣了。”荊棘有疆嘴裡這麼說着,腳下依然在一步一步靠近,“你沒事就好了。”

  藍盞沒動,一直到匕首刺進他的腹部,他都沒有絲毫移動。

  體力條本來就不足四分之一,狹窄的巷道,對于遠程作戰的職業極端不利的條件。從他回頭,發現荊棘有疆距離自己不到十米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更何況,這一個副本,隻有四個人能活下去。他不能占一個名額。

  “為什麼不反抗?”荊棘有疆還在問道。

  “嫉妒的樣子真難看。”藍盞居高臨下,定定地俯視了他一會兒,突來笑了一聲,他容貌清洌,這一笑卻是陡然間俊美近妖,“你會不得好死的,荊棘無疆,我會看着你,不得好死。”

  從他的腹部驟然間竄起了幽藍的火焰,吓得荊棘有疆猛地退了一步。

  帶着劇烈痛苦的悶哼聲,從已經燒成一團火焰中響起來,荊棘有疆不知道最後這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藍盞似乎對于自己的死亡如此平靜得就好像早有所料,他隻是聽到那火焰裡面最後傳來的,甚至是平靜得有如詛咒的聲音:“你會和我一樣,不得好死……”

  荊棘有疆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再退了一步,最後見了鬼一樣回頭就跑。一直跑出去好一百來米,這才停了下來,使勁喘着氣。

  “去你媽的!去你媽的!”他大聲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藍盞,還是為自己壯膽。雖然不知道最後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不過在他平靜下來之後,面前最顯而易見的事實是,藍盞已經死了,已經徹底死透了,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荊棘有疆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隻冷靜了一分鐘,下一刻,喜悅湧了上來,讓他回程的腳步都快了不少。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藍盞呢?”糖果裡的貓貓焦慮的聲音響了起來,荊棘有疆聽到這句話皺了皺眉,覺得一陣壓抑不住的煩躁:“他死了,剛剛遇到一批怪物了,他主動攔了下來。”

  糖果裡的貓貓呆了呆:“什麼?你為什麼不複活他?”

  “忘帶了。”簡單到近乎粗暴的借口,忘記了,怎麼可能呢。荊棘有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借口,然而看到糖果裡的貓貓立刻流下來的眼淚的時候,剛才僅有的一點愧疚頓時變成了更深的煩躁,他壓低了聲音:“哭什麼哭!那邊現在聚集了很多怪物,你想用哭聲把它們引過來麼?再走兩個拐彎就是出口了!我們快走!”

  糖果裡的貓貓被荊棘有疆抓住手腕,拖着就向前走。這一路怪物反而不多了,荊棘有疆一個人居然也料理得過來,隻受了兩處不輕不重的傷。

  等他們兩人走到那扇漆黑的門前的時候,荊棘有疆發覺這扇門上已經沒有鎖了。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居然有點本事,真的開了門。上次一個哥們兒被門上的雷活活劈死了,複活一次劈一次,媽的。”

  雖然罵是罵過了,似乎荊棘有疆對門裡的東西并不感興趣,直接拖着糖果裡的貓貓向着另一邊走。走了幾步,居然出現了一個不注意看完全不會被發現的黑色小洞,從洞裡,隐約有風吹出來。

  “幫我塗點皿藥。”荊棘有疆看了看洞裡鋒利的風,“第一個跳下去的人會受傷,估計要掉半管皿。媽的,上次就是因為我已經掉了半管皿,那幫畜生才從我這兒搶東西。”說着他還滿懷戒備地多看了糖果裡的貓貓一眼,轉念想想,以她現在三十多級的等級,也翻不出什麼浪花兒來。

  糖果裡的貓貓依然止不住啜泣,直到荊棘有疆回頭暴躁地吼了一嗓子,她才一個激靈,乖乖地給他塗上了皿藥。

  唔,終于結束了。荊棘有疆長舒了口氣,久違地松懈了一會,隻覺得有點乏,沒等他多想,他的餘光就瞥見自己的皿條在稍微提升了兩格之後,幾乎頃刻間就見了底。

  耳邊柔柔的女聲還帶着先前一樣的哭腔:“對不起……”

  皿藥裡混了毒!荊棘有疆的瞳孔猛地放大,畜生!賤女人!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不甘和怨恨頃刻間兜頭而下,卻隻是壓垮了他眼前最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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