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他？

　　他犯了什麼事？

　　這個老太婆害了染娘，還有理了？

　　要不是有官差在一旁，何三氣得想一槳将這老太婆掃進大澤湖去。

　　在夜染看來，去澤城走一趟沒什麼。

　　從秀水村到澤城，先是要坐船去小澤鎮，然後從小澤鎮坐馬車去澤城，要大半天的功夫。

　　如果一路上，這個老東西一直叨叨，耳朵會起繭子。

　　夜染被她吵得煩了，湊近她耳邊威脅：“老東西，你再不閉嘴，我一腳将你踹進大澤湖浸死了！”

　　“你敢，你敢？”

　　陳老太太腿癱了那麼久，是因為上夜染家鬧了一回。

　　如今被夜染一逼近，到底有些害怕了。

　　她往輪椅裡挪了挪，朝一旁的官差求助：“這個臭傻子要把我踢進大澤湖浸死，官老爺，快幫我綁她，綁她……”

　　青杏早讨厭死了老太太，在一旁插嘴：“侄小姐不過讓你别吵吵了，唉，老太太的糊塗病又犯了。怎麼就說侄小姐要将你踢下湖去？”

　　這個惡婆的老太婆，真扔進湖裡浸死了才好。

　　何三忙幫腔道：“這位姑娘說得沒錯，她可真是老糊塗，幾年前染娘懷着身孕，她還非得将人趕到山洞裡住着，哪有這麼狠心的奶奶？”

　　她怎麼就是糊塗病了？

　　明明是這個臭傻子說要浸死她。

　　陳老太太急了：“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要害我傻子綁起來，再不綁她，等去了縣衙，我跟我女婿說去。”

　　陳老太太命令他們抓人，官差們聽着心裡膈應得慌！

　　他們吃的是皇糧，隻有縣令大人才能給他們派差事，什麼時候輪到一個老太太來支使了？

　　再說，沈大人剛到澤城為官，如今正是要在澤城百姓心裡樹立威望的時候。

　　不然這樁案子涉及到了他丈母娘，他不是遮掩過去，而是公正無私派了他們來抓人。

　　這個老太太倒好，收下人家聘禮不還，還嚷嚷着指揮他們胡亂抓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大人是非不分。

　　這是在敗壞大人和夫人的名聲啊？

　　為首的鄭捕頭朝青杏和何三點點頭，沖老太太道：“您老人家說什麼，沒聽清楚！”

　　陳老太太剛要重複一句夜染要将她丢進湖裡浸死的話，鄭捕頭問一旁的那幾個官差：“你們聽清楚了嗎？”

　　“屬下什麼也沒聽到。”

　　“沒聽到！”

　　鄭捕頭問身邊一個官差：“以前咱們抓犯人，有那些一路嚷嚷吵吵的，是怎麼對付的？”

　　“老大，這還不容易。”

　　那個官差冷笑一聲：“沈大人讓咱們拿犯人，咱們用手鐐腳鐐鎖上了，往嘴裡塞雙破襪子。”

　　陳老太太差點一口氣背過去，等到小澤鎮上了馬車，她不敢吱聲了。

　　馬車颠簸得厲害，老太太第一次坐馬車，五髒六腑快搖散架了。

　　官差來秀水村拿人時，她還沒來得及吃飯，這會兒空着肚子，想吐也吐不出來，趴在馬車邊沿上一陣幹嘔，苦膽水都吐幹淨了。

　　一會兒嚷嚷着要喝水，一會兒嚷嚷尿急。

　　等她真尿急了，大聲嚷嚷：“我真尿急了，我要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