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話，還是認真的？

　　衛何很清楚，褚少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

　　他心裡涼了一截，整個人都有些郁悶。

　　陪同褚臨沉前往京都的一路上，衛何都有些郁郁寡歡，也不多說話，以免自己說錯了什麼，再惹褚少不快。

　　褚臨沉一心想着早點趕去京都，看看奶奶的情況，也沒怎麼在意衛何的情緒。

　　抵達京都的時候是夜晚八點左右。

　　被銀色積雪裝點過的京都寒風肆掠，雪花漫天。

　　褚臨沉二人風塵仆仆趕到醫院，帶着眉梢還未融化的殘雪，急匆匆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裡放着兩張床，除了宋瑾容外，另一張病床上睡着秦舒母子。

　　褚洲今晚有個應酬，要談疫苗推廣的事情，沒法推辭。

　　所以隻得由秦舒帶着巍巍，在這裡陪伴褚老夫人度過術後這幾天的觀察期。

　　褚臨沉進門的響動驚醒了剛被秦舒哄睡下的巍巍。

　　小家夥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楚門口進來的身影時，陡然恢複了精神，奶聲奶氣地喊道：“爸爸！”

　　秦舒也早已經轉頭看向了褚臨沉，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最後把目光投向一旁病床上的褚老夫人，選擇了默然。

　　褚臨沉步伐有些沉重，走到宋瑾容的病床前。

　　“奶奶？”他低喚了一聲，注視着床上深度沉睡的老人，俊眉緊擰起來。

　　秦舒抱着重新穿好衣服的巍巍，把他放到地上。

　　她來到褚臨沉身邊，雙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掌，輕聲安慰道：“阿沉，你先别急，我跟醫生說了，奶奶現在的情況還不穩定，等過幾天再給她詳細檢查一下腦部損傷情況，也許還會有轉機呢？”

　　她的話仿若清風拂過，帶給褚臨沉一種心安的力量。

　　更奇怪的是，他從海城來京都的一路上，總覺得心裡壓着一股股燥郁的感覺揮之不去，但見了秦舒之後，卻奇異的消失不見了。

　　褚臨沉把手從秦舒手裡抽了出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用力地将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埋下頭深嗅着她身上獨屬的清幽香氣，緩緩說道：“我相信你。”

　　站在門邊的衛何看着這一幕，心裡不由得感慨：隻有在秦小姐面前，褚少才會這麼情難自抑地展露出自己的溫柔和深情呐。

　　再想到來之前褚少對自己說的那句話，衛何頓時惆怅地歎了口氣。

　　一隻軟乎乎的小手拽了拽他的衣擺。

　　“衛叔叔，媽咪說太奶奶的情況可能會有好轉，你歎什麼氣呀？難道你不相信媽咪說的話嗎？”

　　巍巍仰頭望着他，純真無邪地說出這句話。

　　隻是他剛說完，緊緊擁抱着秦舒的褚臨沉便猛然轉過頭，冷冷瞥了衛何一眼。

　　那眼神冷戾逼人，似乎帶着警告意味。

　　衛何不由得心驚膽顫，立即緊張地咽了咽唾沫，回答巍巍的話，卻更像是為了解釋給褚少聽。

　　“我沒有歎氣，是剛才一路趕過來走得太急，我喘口氣！既然秦小姐說老夫人情況會有轉機，那我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他話說完，下意識地看了褚少一眼，果然見褚少臉上冷意少了許多。

　　他這才覺得松了口氣。

　　心裡卻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褚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