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沒種,單挑就單挑,我還能怕你不成,”劉二蛋的男子漢氣概難得上升一回,又是當着幾個小兄弟的面,他若是不接,這老大的面子還咋撐得住。
玉河村就是個小村子,東頭吵架,西頭也能聽見。
彩雲一直細心聽着外面的動靜,快到中午了,大姐不回來,她也不知道中午吃啥。當村裡的嘈雜聲傳進她耳朵裡時,她立即扔了掃帚,跑了出去。等她氣喘籲籲的跑到人群堆裡時,劉二蛋卷起袖子,一副要幹架的樣子,嘴裡說着單挑不單挑的話。
“劉二蛋,”彩雲怒氣沖沖的奔過去,擋在木香跟前,兇神惡煞的瞪着劉二蛋,尖叫道:“劉二蛋,你别想欺負我弟,我告訴你,你要再敢欺負他們,我一定拿刀跺了你,我說到做到!”
彩雲吼的聲,那叫一個大,這回木香竟也被她震住了。
“不用跺了他,你用刀跺他,還髒了手呢,”木香拉回彩雲,輕聲安慰她。
劉二蛋被吼的有些茫然,可不知怎地,頭一次,他沒敢回嘴,表情蔫了一點。
劉氏也聽到了兒子的呼叫,緊趕慢趕的跑了來,人還沒到,聲就先來了,“誰欺負我家二蛋,當老娘死了嗎?奶奶的,看老娘不撕爛他的嘴!”
王喜見着大麻煩來了,想拉木香走的,可是木香卻看也不看他,表情平靜極了。王喜畢竟是個大男人,總不好跟劉氏對上,他娘不也成,論嘴皮子,根本不是劉氏的對手。
就在王喜猶豫的功夫,劉氏已經沖到劉二蛋跟前,把他翻過來倒過去的看了個遍,最後目光落在劉二蛋的屁股上,“呀,你屁股咋了,誰打的?”說着,還想把劉二蛋褲子脫了查看,好在劉二蛋捂的夠快,否則自己就要當着衆人面光屁股了。
“娘,你别亂拽我褲子,”劉二蛋知道她娘的脾氣,所以兩隻手把褲帶攥緊了。這一舉動,引來圍觀衆人的一片哄笑。
木香大聲道:“你兒子屁股是我踹的,他欺負我弟弟,這一腳,他就該受着!”
劉氏猛的放下劉二蛋,一張滿是雀斑的黃臉,扭曲的對着木香,“你說啥?我兒子欺負你弟弟?那又咋了,你弟弟就是個傻子,欺負他又咋了?”
啪!
劉氏的話未落音,一個響亮的巴掌,便如期而至的扇在她臉上。
木香目光冰冷,前世,她的手用來拿槍,在這一雙手上,不知死過多少人。這一切,這一雙手,打起人來,也是毫不含糊。冷酷而果絕,“你再敢說我弟弟傻,我便打掉你的牙!”
劉氏捂着臉,傻了眼,這可能是她頭一次被人打,還是被個小女娃打,這口氣,她絕咽不下去,“死丫頭,你連老娘都敢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劉氏揮舞着爪子,朝木香撲了過去。
這下,圍觀的人都不能站着不理事了,幾個婆娘沖過去想拉住劉氏,也有的,像王喜,就想着把木香姐弟三個拉開。
而木香隻擔心彩雲跟木朗,為了避免他倆被碰着,踩着,乘着人群混亂時,她把弟妹都推到人群外邊。這邊剛推出來去,劉氏就撲了過來,她是農家婦女,力氣大,人又潑辣,根本拉不住。
木香等她離的近了,身子一側,腳一伸。
劉氏撲過來的姿勢,一下收不住,直接撲在地上,摔了一嘴的泥巴。
木香彎腰看着她,微微笑道:“站在這兒給你打,都打不到,真是沒用,你眼神不好嗎?”
劉氏本來就夠氣的了,現在又摔了個大馬趴,還被木香這一頓的嘲笑,那股子潑辣勁一上來,要是劉麻子在這兒,隻怕也得有多遠,閃多遠——瘋狗咬人,你說吓不吓人。
“我,我跟你拼了!”劉氏嘶叫一,從地上爬起來,抵着頭,就往木香身上沖。
木香還是靈巧的閃到一邊,眼睜睜看着劉氏刹不住腳,一頭撞地路邊的樹幹上。她這一閃身的動作,說起來,也就是反應比劉氏快了些,若是擱在前世,她可以一動之下,閃出幾米之外。現在隻能使個步法,技術含量,一點都不高。但是對付劉氏,綽綽有餘了。
劉二蛋看傻眼了,倒不是看他娘被打而傻眼,是看木香輕盈的動作,敏捷的身手。山裡長大的野小子,頭一次生出一股敬佩之心,對方還是剛剛被他罵的人,而且隻比他大兩歲。
這回動靜又鬧大了,老村長又被驚動,杵着拐棍,着急忙慌的趕來了,“咋又打架了,還不快住手,看看,這像什麼樣子!”
有了老村長發話,又上去幾個婆娘,才把像瘋狗似的劉氏給按住。而木香,始終悠閑的站在一邊,好像跟旁人一樣,都是看戲的。
木香一臉無辜的聳聳肩,“我可沒要跟她打架,是她自己撲上來,我不過是躲開了而已,難不成被人打還要站着不動嗎?”
康伯看向木香的眼神帶着責備跟審視,這丫頭脾氣漲了,連村裡屬一屬二的母老虎都敢招惹。木香也不怕他,迎上他的目光,還是一臉的坦蕩蕩。
劉氏被按住之後,又見着村長在,很快鎮定下來,理了理衣裳,惡毒的看向木香,“臭丫頭,你少跟老娘裝好人,要不是你欺負我家二蛋有先,老娘能跟你動手嗎?我家二蛋屁股都叫你踢壞了,正好村長也在,你今兒要是不賠個十兩八兩的銀子,我可跟你沒完!”
衆人一片唏噓,十兩八兩?虧她講的出,那得多少錢啊!就是把木香他們三個打死了,他們也拿不出來啊?這不是把人家往死路上逼嗎?
有些人看不下去,都指責劉氏太過份了。
金菊跟她娘下地去了,剛回村子,就瞧見劉氏站在木香跟前罵罵咧咧。金菊扔下東西,就想沖上去,可又被她娘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