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簾子不知何時已經放下,昏暗的很,小桃頭一眼,隻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坐在裡面。
同時,還有一股好聞的清涼氣息撲面而來,完全不像酷熱的天氣該有的味道。
就好比她現在,身上髒的要命,除了臭,還是臭。
這也沒什麼,聽師傅說,是在一個泥坑裡撿的她,後來又是泥坑裡長大的,從小到大,跟泥巴比跟床還親。
所以,她知道自己身上難聞,還很臭,可她不在乎。
“喂,是你病了嗎把手伸出來,給我瞧瞧,”小桃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大概是覺得這裡頭太涼快了,所以她舍不得離開啊。
軒轅恒視線好的很,這隻伸過來的爪子,姑且稱之為爪子吧,誰知道是個什麼東西,離他的衣袖,僅有五寸五寸
軒轅恒隻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外面,輕喚了聲,“十七”
雖是輕喚,但語氣中的隐約的怒意,十七跟丁平都聽的清清楚楚。
“主子恕罪,小的攔了,可是沒攔住,”丁平搓着手,一臉的不安。
十七默言不說,伸手就要按住小桃的肩膀。
小桃機靈着呢,雖然撅着個屁股在外面,可是那樣的弱點,又豈能全然不顧。
她突然後踢腿,一隻後蹄高高揚起,帶着一股勁風,襲向十七。
她這樣的小招數,十七怎會放在眼裡,空出一掌,劈向她的腿,另一隻手,仍然要将她提起來。
哪知,這小子軟的跟沒骨頭似的,他手滑了下,這人居然直接鑽了進去。
“卧槽這位大爺,不就是看個病嗎你怎麼那麼多事,有病就得上治,我師傅就在客棧,我先把個脈,看過了,再帶你去找他,别亂動”
小桃身子滾進去,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順勢就扯過那人的手腕,食指與中指搭了上去。
喔手指剛觸上,一股清涼的感覺,從他的腕間閃電般傳遍她全身。
這人皮膚不止是涼涼的,而且這皮膚也是超好。
娘的,比她的皮膚還好,身上還股子清涼的香氣,真好聞。
小桃就想啊,難不成他也是女扮男裝這樣一想,小桃頓時對他心生同情。
她清了清嗓子,又靠過去一點,“這位大姐,你一定是長途跋涉,身子被颠壞了,我建議你啊,不如在這裡住幾日,我給你開張補氣養皿的方子,你看你身子這樣涼,一定是宮寒啊,我師傅說,宮寒這病得提早治,否則會影響日後生育的。”
她在那滔滔不絕的說着,卻沒注意到被她稱之為大姐的人,一張白皙透亮的俊俏臉蛋,已是一片烏漆抹黑。
其實在小桃掀開簾子半個身子探進來時,他完全可以揮一揮衣袖,将她甩飛出去。
但鬼使神差的,他沒有動,這一點,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剛剛,這張黑不溜秋的臉蛋湊到他面前,湊的那麼近,他也沒有動。
後來的某一天,當小桃問起他當時的想法時,他想了許久,最後給出了一個結論,“事實上本王當時忍的很辛苦,随時都有甩你出去的沖動,可是又擔心,你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所以才忍下了。”
真正的事實,卻不像他說的那般。
當時的小桃,雖然從頭到腳,看不出一分本來的樣貌,可是唯獨一雙眼睛,清透明亮,比他見過的任何人,任何景物都要漂亮。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将人甩出去,以至于後患後窮。
丁平跟十七都看傻眼了。主子這是怎麼了,竟然讓那個髒小子鑽進馬車,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何止是匪夷所思,根本是無可能發生的事。
想當初,丞相家的千金,香噴噴的一個大美人,出宮的時候借故自己的馬車壞了,非跟主子擠一塊。
當時主子沒說什麼,一路上僵着背,直到将那位丞相小姐送回家,主子一聲不吭的回到府中,命人拆了馬車,自己的衣服,從裡到外全扔了。
按他的意思,是受不了那女人身上的脂粉,實在太臭。
可是現在呢,難道脂粉是臭的,爛泥是香的不成
軒轅恒定定的看着她,腦子裡回想着她剛剛下過的診斷,聲線有些飄飄的說道:“所以你覺得,我是女子,因為來了月信,才會病倒的”
小桃沒聽出他聲音裡有什麼不對的,就是覺得脖子涼飕飕,哪裡漏風
“呃這位大姐,來月信又不是什麼見不得的事,你有月信袋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可以賣你幾個,都是我自己做的,物美價廉,還用草藥熏過,又幹淨,又除異味,用久了,還有股子淡淡的清香呢”
她伸手往腰間一摸,腰帶就開了,還好是坐着的,否則軒轅恒真擔心她褲子會掉下來。
隻見她将腰帶一抖,掉下來幾件物什,“你看,這些都是我做的,裡面塞的全是新棉花,你要是買的多,我可以給你優惠”她捧着幾條月信袋,遞到他面前。
饒是軒轅恒再淡漠,再溫和的性子,也難免要被她逼到跳腳。
“拿開”他用内力擠出這兩個字,若是語言可以殺人,眼前這髒兮兮的小子,早已萬箭穿心,被射成馬蜂窩了。
小桃疑惑了,這說好好的,怎麼就翻臉了呢
她再接再勵,努力推銷自己獨創的月信袋,這也是她日常收入的來源之一,有生意做,她不能輕易放棄。事實上,今天那位老大娘留的銀子,已經是他們僅剩的了。
窮啊不抓緊機會掙點外塊,她跟師傅就得睡破廟。
“你别不好意思,就算你自己不用,也可以買回去留着以後用,這是必須品,什麼是必須品知道不就是必須得用的東西。”
軒轅恒深吸一口氣,怒極反笑,而且是笑的賊和善,賊溫柔,“你真的會把脈”
“嗯,”小桃重重的點頭,無比肯定,“我自小就跟着師傅學藝,把脈是基本功,怎會錯呢”
她說的很認真,就連眼神也不曾閃爍一下。
可事實真如她所說的那樣嗎
當然不是如果是真的,那麼軒轅恒就該擔心自己的性别了。
可軒轅恒在觸上她的眼睛時,心神還是微微蕩了那麼一下,多麼純真的眼神,要不是他自己就是當事人,說不定他就信了。
忽然間,他很想知道這小子,若知道他其實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于是軒轅太子殿下,眸光轉開,執起桌上的紫砂壺,倒了壺水,慢悠悠的品了口茶,在小桃急的快要抓狂時,他才慢悠悠的道:“我是男人。”
他說的語氣輕飄飄,餘光還在觀察着小桃的反應。
男人
小桃朝他身上瞄了一眼,從頭瞄到尾。
剛進來的時候,這裡面光線太暗,眼睛還不是很适應,也沒大注意他是否有兇。
現在仔細一瞧,兇口還真是平的,一點起伏也沒有。
不知出于哪種原因,或許是聽他說自己是男人,一個男人長那麼好看,又在她伸手可以夠到的範圍之内,沒道理不上去摸一把。
又或許,她還是懷疑,他長的太像女人了。
于是乎,她出奇不意的将手觸到了軒轅恒的兇部。
光摸還不夠,還揉了揉,捏了捏,确定沒有一點女性特征,才罷手。
軒轅恒握茶杯的手,就那麼舉在半空,整個人都像被定住了一樣,他活了二十二年,頭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被人襲兇,還是一個臭烘烘的小子。
那一刻,他覺得雞疙瘩都要起來了,可奇怪的是,他為什麼沒有排斥的感覺呢
小桃癟了下嘴,語氣沒有半分不自在,也沒有半點慚愧,還是那副樣子,“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太好,可是這并不影響我賣月信袋給你啊,雖然你是男人,你用不上,但是你可以買回去給你娘子用,像你這樣的出身,府裡小妾姨娘肯定很多,買了也不吃虧”
丁平跟十七站在外頭,已經聽傻了。
一個男人居然在向他家主子推銷月信袋,千古奇聞哪
十七再不敢耽擱,掀開簾子,大掌抓住小桃的腳踝,用力一拖,“你出來”
“喂喂,你别拖我啊,”小桃多年打混架,武功沒練出來,潑皮的本事,倒練了不少。
情急之下,胡亂一抓,也不知抓到了什麼,順手一扯,隻聽嘶啦一聲,好像布料破裂的聲音。
再下一秒,她便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十七反應快,身子往旁邊一閃,她便越過十七,摔到幾米開外的水坑裡。
本來這衣服就夠髒了,這下好了,又沾一身泥漿。
在她飛出去的同時,車簾已重新落下。
軒轅恒低頭看着自己的被扯開的衣襟,以及露在外的一片蜜色兇肌,許久未見的殺意,又從眼睛裡冒了出來。
餘光瞄見散落在馬車裡長布條,眼裡的殺意,更濃了幾分。
小桃從泥坑裡爬出來,不知為何,滿腔怒火,掐着腰,破口大罵,“你他娘的拽什麼拽,不買就不買,至于震飛我嗎你難道沒聽過,買賣不成仁義在嗎”
她還沒罵完,就見剛拽她的小子,在拔劍了。
小桃咽了口唾沫,遵循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行為準則,縮了下脖子,“算了,當我沒說,小爺肚量大,不跟你們計較,不過别說我沒提醒你們幾位,出了高塘鎮,外面連個鬼影都沒有,鎮子裡最好的客棧,就是你們身後這個,看在咱們不打不相識的份上,介紹你們進去住宿這總可以吧”
對于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十七跟丁平都瞧傻眼了,唯獨坐在裡面的那位,星眸流轉,即使在光線昏暗的情況下,依然璀璨奪目。
十七正要拒絕,丁平卻拉住他,回頭對着簾子說了什麼。
過了會,他轉回來,“我家主子同意了,勉強住下。”
“這還差不多,你們把馬車趕到客棧門口,我先去跟掌櫃的說一聲,”小桃拍拍身上的泥巴,雖然也沒拍掉,但至少能證明一下下,她還是知道幹淨的。
她跟季郎中住的悅來客棧,當然不是鎮上最好的一家,那最好的,還在前頭。
拉客嘛,當然是要編點瞎話了。
小桃快步跑進店裡,掌櫃的正在櫃台後面算賬,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她來了,頭也沒擡,隻問道:“你拉到客人了”
“那是,有小爺出馬,還有能飛走的鴨子嗎來了一位大客,你就好好拱着吧”
小桃得意的眉毛都在抖着,餘光還瞄着那車馬車。
隻見那名家仆将馬車趕了過來,掀開簾子,緊接着一個人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他坐馬車裡的時候,還沒覺得他有多高大,有多驚豔,這一站出來,連小桃都看呆了。
題外話
推薦好友念你年少的食色滿園之廚娘王妃
作為紐伊斯特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咳咳,好吧,其實就是新東方畢業的
她好不容易在五星級酒店要熬出頭了,誰知道老天爺玩她,讓她穿越了
她辛辛苦苦攢的錢都還沒來得及花,典型的人死了,錢沒花完。
多麼悲催
重活一世,仍舊屬于倒黴催的。
娘早死,爹不管,還被趕出家門。
沒辦法,她隻有帶着小弟,靠着自己的一手廚藝混口飯吃。
從路邊攤開始,然後一不小心的,點心鋪子就成了古代星巴克。
鹵肉店一不小心又成了連鎖的
一不小心,就成了個有錢人
到那時
啥,要接我們回去
啥,要想拿我手裡的鋪子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