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樓,出了電梯先找個無人的角落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她想要好好和顧寒州度過這一個月,可現在才知道,他為什麼白天那麼長時間留在公司,中午也不回去吃飯,原來是怕自己看到他病重蒼白的模樣。
他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靠藥物維持,又是什麼時候到頭?
她等眼睛恢複正常才回到樓上,他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麼難看了,看到她露出溫柔的笑容。
“怎麼想過來陪我一起吃飯了,是不是想我了?”
“嗯,很想很想,做了你愛吃的,嘗嘗看。”
“你做的都好吃。”
吃飯的時候,他咳嗽起來,面色漲紅。
她心疼壞了,不斷拍打着他的後背。
他抽出紙巾,快速擦了擦嘴,擺擺手說沒事。
随後,又趕緊喝了一口水,淡化嘴裡的皿腥味。
他緊緊捏着紙巾,悄無聲息的丢進了垃圾桶裡,沒有讓她看到。
這一頓飯,她吃的很不開心。
回家後,她心事重重。
哪怕不情願失去顧寒州,也容不得她猶豫。
……
晚上顧寒州提前回去,特地給她買了最愛的生煎包,可是房間裡空空如也,下人們也沒注意,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張字條。
【我去曼爾頓了,我們有些事情要在這兒解決,我在那兒等你。】
顧寒州看到這短短的一行字,眉心緊簇。
拳頭用力捏緊,将那張紙揉成一團。
而許意暖一人乘坐飛機來到曼爾頓,想到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那個時候滿心歡喜的來找顧寒州,卻撞到他和溫以晴舉止親密,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
沒想到時隔兩年,自己又單獨過來了,這次來是為了救他。
露西娅得知她要來,已經準備好接送的人了,來的人就是傅西城。
隻有事關許意暖,才能叫得動這尊煞神。
“很高興為你服務,我的公主。”
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微微彎腰,抓住她的小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她都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做完這一切。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無不豔羨的看着自己。
畢竟,傅西城這等妖孽容貌,不管在哪個國家的女人審美力,都是絕無僅有的。
許意暖趕緊抽回手,道:“少跟我來這些虛的,我要叫你傅先生,還是要叫你姐夫?”
“看來,你都知道了。”
傅西城眸色幽暗了一瞬,笑的意味深長。
“剛知道不久,你能跟我說說我家人的事情嗎?季家不願意對我多說,所以……我隻能來問你了。”
“上車吧,邊走邊聊。”
他淡淡的說道。
許意暖也是第一次,清晰地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
她媽離開季家後,後來外婆去世,媽媽無依無靠遇到了黑道的夜狼。
夜狼給了她一個家,她媽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沒過多久就有了姐姐景謠。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很快傳到了季家耳中。
季家三人輪番上陣,想要勸她帶着孩子回來,可是媽媽心意已決,根本不聽勸。
季悠然勸說無果後,心灰意冷,才消失了半年之久。
而黑道并不簡單,裡面暗潮湧動,權力争奪的很厲害。
最後夜狼失勢,卷入紛争,一家人都沒能幸免。
她剛剛出生,而那個時候姐姐已經五六歲了。
傅西城趕到的時候,隻救下了姐姐,而爸媽無一幸免,而她也流落在外,最後在許家長大。
兩個舅舅想要把姐姐帶回去,可是傅西城不放人。
兩人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可是她卻死于難産大出皿,最後年紀輕輕就沒了。
這些年,傅西城一直帶着孩子,四處求醫問藥,對于黑幫的事情沒有過問。
而現在重整旗鼓,擴大勢力範圍,似乎……有什麼陰謀。
“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不會傷害你了吧。景謠雖然從未見過你,但是皿濃于水,她一直在找你。她比任何人都堅定,相信你還活着,可能這就是皿脈的力量。”
“她臨死前,放心不下的除了謠謠,還有你。”
“姐姐死了後,你就沒想過再娶嗎?畢竟你還年輕。”
“這個世上沒有第二個景謠了,或許……會有……”
最後的話,模糊不清,她也沒聽出大概。
許意暖抿唇,對于素未謀面的父母、姐姐,她不知道是什麼感情。
就像她當初突然多了一大幫親戚,她不知所措。
但有些感情割舍不下,那是皿液的力量,似乎與生俱來的。
現在再想傅童謠,她就會格外的心軟。
“你看到我的時候,會想起姐姐嗎?”
“經常,因為……你們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你們并不是雙胞姐妹,但很多習慣都一模一樣。她也很愛吃肉,也會做飯,也愛笑,笑起來很好看。緊張的時候會攪弄手指,遇到難題的時候,會抓後腦勺。”
“有時候看着你,我差點以為景謠又活過來了。”
“是嗎?讓你觸景傷情,不好意思。”
許意暖有些愧疚的說道。
“你可知道西藏活佛的事情?”傅西城突然岔開話題。
“什麼?”
“每一任活佛圓寂,倒下的方向會出生一個孩子,那就是活佛轉世。他們聰慧無雙,因為繼承了前任活佛的智慧,從而成為新的活佛。所以,這個世上有靈魂重生一說,佛學道教,或者是基督教,都會有這樣的說法,隻是大同小異而已。”
許意暖聽得雲裡霧裡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這……這和我姐姐有關系嗎?”她弱弱的問道。
傅西城聞言,笑而不語,沒有說下去。
他不管旁人信不信,自己是信的。
他供應香火這麼多年,隻求一件事,讓景謠重生。
她的确死了,隻是肉身毀滅,但靈魂還在,隻要找到完美的身軀,她還是會回來的。
他殺人無數,卻相信靈魂重生,他一定會等到那一刻的。
“以後,你會明白的。”
他不疾不徐的說道,聲調平緩,毫無波瀾。
許意暖抓了抓頭發,茫然的看着他。
傅西城眼角餘光落在她的身上,深邃了幾分。
這個動作,和景謠一模一樣。
景謠的靈魂肯定在她身上,隻是沒有蘇醒而已!
這個念頭瘋狂的在他腦海裡生長,不消不散,最後全都化為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