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室裡，沈南煙當着夏瑾甯的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目睹了審訊全過程的夏瑾甯，對沈南煙說的話越發深信不疑，“陵王妃，關于我孩兒的另一條線索，到底是什麼？”
沈南煙坐在椅子上，側頭看向夏瑾甯，“太後說，如果你生的是個女孩兒，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你的孩子偏偏是個模樣俊俏的男孩兒，她絕不許他在皇室長大……是以，她命人将他帶到宮外殺了。”
“她可有說，是命誰殺的吾兒？”夏瑾甯聲音哽咽。
“她沒說。”沈南煙邊說邊用餘光瞥着墨白，“左右不過是她身邊的侍衛太監，過去這麼多年了，興許連她自己也記不得了！”
吐真劑的藥效馬上就要過了，是時候給他用上旁的藥劑，做些心理暗示了……
“雲拾！”沈南煙沖墨白揚揚下巴，“把他控制住了。”
“是。”
沈南煙握着藏在袖子裡的注射器，背對夏瑾甯向墨白走去，不曾想，剛走出兩步，就被突然沖上來的夏瑾甯，扯着胳膊甩在地上。
夏瑾甯動作極快地騎在沈南煙身上，握着她的肩膀不住搖晃，神情懇切，“這麼大的事，那個老太婆怎麼可能不記得了？她一定說了，你再好好想想！”
她得找到那個人，親自看一眼她孩兒的骸骨……不然九泉之下，她沒法兒跟安師兄交代，更無顔見她的父親！
“告訴我，到底是命誰殺的吾兒？”
“……”
對上夏瑾甯急切的目光，沈南煙感受到她并沒有惡意，她悄悄擡手，示意雲拾不用擔心。
電光火石間，一道身影不知從何處‘嗖’地蹿出來，‘哐’的一腳将夏瑾甯踹翻在地。
“雲拾！”雲柒邊彎身扶沈南煙，邊厲聲道，“你看不見主子有危險嗎？你就那麼傻站在那兒看熱鬧？”
“我沒事兒！”沈南煙扯着雲柒的胳膊，急聲打斷道，“皇貴妃就是有些着急了……她這次沒想傷害我。”
“而且她的手一直在抖，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她也沒那個本事傷我！”
“那他也不能就那麼看你在地上躺着啊？”雲柒看向雲拾，目色狠厲，“主子接連受傷，身子還沒調養好，虛得厲害，今天又流了那麼多皿……”
雲拾抿唇，心裡委屈，明明是主子今天善心大發，一會兒看不得那個慕瑤的慘狀，一會兒不想再為難這個夏瑾甯……
況且，他若不死死盯着這個墨白，但凡出點兒岔子，主子接下來的計劃怎麼實施？
眼見兩人火氣都越來越大，沈南煙趕緊将雲柒按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去剝他的衣服。
“有話回去再說，況且他也是後面才趕到的，也是我讓他按住那個墨大夫，不許他動的！”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這一腳動作幅度太大，我看看你傷口裂開沒有！”
沈南煙順利将二人視線隔絕開來，為雲柒檢查傷口，雲拾雖然心裡憋着火，可一想到雲柒畢竟還有傷在身，便也懶得搭理他了。
夏瑾甯臉色蒼白，捂着肩膀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擡眼就看到了雲柒左肩上的紅色胎記……
她渾身一凜，心說，怎麼可能，她調查過沈南煙身邊的每一個人，這個雲柒曾是太後手中的雲衛，今年二十有一，比她孩兒足足大了兩歲呢！
可那胎記……她絕對不會記錯！
夏瑾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五官，既不像她也不像安師兄，倒是有些像她早夭的弟弟……
直到沈南煙确定他傷口沒事，幫他攏了攏衣裳，夏瑾甯的視線都沒從雲柒身上移開。
感受到來自身側的視線，雲柒眸色銳利地看向夏瑾甯，“隻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再傷我主子分毫！”
“敢問雲統領，你可有父母兄弟？他們還好嗎？”
“與你何幹？”雲柒沒好氣兒地道。
瞧她這記性，差點兒忘了，雲衛從來隻用孤兒……
孤兒？夏瑾甯突然有些恍惚，腦子裡亂極了，年齡是可以作假的，胎記不會……
看着眼前奇奇怪怪的女人，雲柒緊跟着沈南煙，壓低聲音道，“主子，屬下把她趕出去吧？”
沈南煙亦低聲回道，“這裡是她的地盤，人是她抓的，你前腳把她趕出去了，她後腳倒打一耙，告咱們黑狀，豈不是平白添了麻煩？”
“左右事情都問清楚了，再過一刻鐘，咱們就撤！”
“好！”雲柒點頭。
沈南煙動作利落地為墨白注射了不知名的藥劑，站在一旁仔細觀察他的反應，見藥效起了作用，快速用類似于催眠的方法，對他做心理暗示……
“你自己做的這些事，我說完你都記住了嗎？”
墨白神情呆滞，“記住了！”
沈南煙：“重複一遍！”
墨白：“是……”
“很好！”沈南煙滿意地勾起唇角，“你累了，睡一會兒吧！”
墨白僵硬地點頭，“我累了，我要睡一會兒。”
夏瑾甯震驚地看着沈南煙，“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蠱惑人心，颠倒黑白的本事！”
沈南煙緩緩起身，邊往外走邊道，“且不說我手裡的這種藥并不多……人在做，天在看，我可從來沒用這個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路過夏瑾甯，她忽地停下腳步，“我知道你身邊一直有極樂門的人在幫你，聽本妃一句勸，放下一切，離開這裡吧！”
夏瑾甯不語，隻盯着她身旁的雲柒看。
“哦，還有！”沈南煙指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墨白，“趕緊把他随便丢到哪兒吧，省得惹禍上身！”
說完，她擡腳就要往外走，卻被夏瑾甯捉住了手腕，“你肯來我這裡，總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吧。”
沈南煙凝眉，“……”
“你身邊的那個叫抱夏的婢女，當初在永樂宮中了毒，雖然我知道你能解……但若是皇上問起來，我會說你來跟我換解藥的！”
看着她手裡的藥瓶，沈南煙反應極快，“你想跟我換什麼？”
“你不是勸我離開嗎？可就我現在的身子，走兩步都喘得厲害，要怎麼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