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堅定的，冷漠的，淡然的話語，讓季衍的心驀地一沉。

　　她沒有來的一陣慌亂，卻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說起。

　　倒是厲柏哲，抽回了視線，重新盯著那塊石壁，像是在講其他人的故事，微微道來。

　　“在我的家族裡，一直流傳著一個神話。很久很久以前，一條龍愛上了神女。可那是一隻隻懂得殺戮的魔龍，它追求著神女，卻遭到拒絕。瘋癲的魔龍威脅神女，如果她不嫁給自己，它便要屠殺盡所有人。為了化解它的殺孽，神女嫁給了它。卻也帶來了一個詛咒。那就是它的子孫，世世代代都要尋找屬於自己的天女，否則便是一具行屍走肉......”

　　厲柏哲走向石壁，用手輕輕劃過上面的每一團黑霧。

　　像是在碰觸每一個空洞的靈魂。

　　“後來，他們的皿脈延續下去，但卻隻誕下男孩。他們強壯，聰明，擁有常人沒有的力量與能力。可靈魂卻永遠都是殘缺的，破爛的。不論在人世間取得了多麼偉大的成就，他們的心都空空如也，無法被填滿。就像是一直永遠被飢餓折磨的狼，無論如何都填不飽肚子，甚至那飢餓感，會一天比一天強烈！而他們，也不能碰觸天女之外的女人。”

　　指尖微微用力，像是要撕爛眼前的畫面。

　　“那是種，比死更痛苦的感覺。至少死了，就不用忍受那日復一日的折磨了。”

　　他自嘲的輕笑起來。

　　能痛快的死掉，至少算是件輕松的事。

　　可真正痛苦的責罰，卻是生不如死！

　　過於強大的身體素質，不僅沒辦法輕易死去，還讓他們在世俗獲得巨大成功。

　　縱使得到旁人眼中的高偉成就，他們世界裡都依舊空洞，黯淡無光。

　　“當你心底的空洞無法被填滿時，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起來。”

　　而他們的餘生，都將帶著那道不盡的空洞與麻木，繼續活下去......

　　無人可以傾訴，無人可以理解，無人可以陪伴。

　　季衍望著他，像是第一次真正了解這個人。

　　可最後，他卻隻是收起了指尖的力量，雙臂驀地垂落。

　　“要緩解這種無法消除的飢餓，隻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讓自己完整。魔龍的子孫，至今也在追隨著神女的腳步，世世代代......而要解除這個詛咒，隻有一個辦法。”

　　他轉過頭來，用晦澀難懂的目光盯著季衍。

　　“什麼辦法？”

　　她下意識的追問，心跳的非常厲害，像是要跳出兇膛。

　　“那就是讓魔龍的轉世找到真正的神女轉世。並且這一次，它要用真情贏得神女的真心。隻有這樣，詛咒才能徹底解除......否則，將生生世世，永無止盡！”

　　季衍的心莫名的飛快。

　　她忍著那種感覺，粗略掃了一眼石壁上大緻的內容。

　　他所說的內容，竟然和石壁上的文字有部分重合了。

　　季衍忽然明白了什麼，她望著厲柏哲，似笑非笑，卻又像是在皺眉。

　　許久......

　　“你之前和我說過，是靈魂伴侶。”

　　“......隻是為了方便理解。大差不差。”

　　季衍被氣笑了。

　　確實，嚴格來說差別不大。

　　可是......

　　誰又能想得到，他們厲家的子孫身上，竟真的流淌著魔龍的皿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