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大說的，不考慮？”

　　亭瀾，秦苒從廚房裡面走出來，順帶給潘明月拿了杯很淡的茶，坐在潘明月身邊。

　　潘明月抱著手裡的小崽子，聞言，搖了搖頭。

　　常寧說的是129的事。

　　可能因為潘明月的出身，她對於稽查方面有很敏銳的嗅覺，再加上秦苒的關系，常寧還是挺看重她的。

　　這一點，常寧通過秦苒跟潘明月聊過。

　　隻是潘明月一直沒有答應。

　　這會兒潘明月要開始實習了，秦苒想起來這個問題，不過她跟宋律庭從來不刻意要求潘明月做什麼。

　　秦苒肯提一句，完全是因為跟常寧的交情。

　　潘明月再次拒絕，秦苒靠著沙發，點了點頭，不再聊這件事，反而朝被潘明月抱在懷裡的崽子擡了擡下巴，翹著二郎腿，衝著他不冷不淡的開口：“別抱他了，讓程木放回去。”

　　程雋秦苒二人深知小崽子教育的重要性。

　　從上次那個壞毛病就能看出來，小崽子身邊危險人物太多，不好好教育，以後還不知要怎麼翻天覆地。

　　所以滿月酒之後，程雋就定了一系列規定，每次抱他最多不能過八分鐘。

　　這個規定，就連家中輩分最大的唐均也無可奈何。

　　聞言，潘明月低頭，看著懷裡粉雕玉琢的小崽子，小崽子可能聽到了秦苒的話，癟了癟嘴。

　　程子毓結合了程雋秦苒兩人的優點，長得太可愛了。

　　潘明月有些猶豫，沒放手：“我再抱一會兒吧？”

　　“還想抱？”秦苒看著潘明月，眉微挑。

　　潘明月抿抿唇，看著程子毓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她，她不由笑了聲，“再抱五分鐘吧？”

　　秦苒喝了一口茶，“行吧。”

　　程木空著手走到了一邊。

　　剛從樓下富貴樹轉到這邊的程金嘆為觀止，不由看向潘明月那邊，低聲詢問程木：“那位潘小姐是什麼來頭？”

　　不能抱程子毓超過五分鐘這個規定，連秦修塵何晨都沒能打破過。

　　從滿月酒到今天，總共也隻有潘明月這麼一個人能讓秦苒讓步。

　　估計還是京城第一個能讓秦苒讓步的人？

　　對於潘明月，程金之前也知道這個人的，對方同秦苒一起長到大。

　　不過從今天開始，程金知道，可能要重新審視一下潘明月了，覺得對方肯定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聞言，程木看了程金一眼，沒說話。

　　手背在身後，去跟林爸爸打電話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程金想了想，看向身邊路過的廚師。

　　廚師一臉深沉的搖頭，敬畏的看了一眼程木的背影：“程木先生總是高深莫測。”

　　程金：“……”

　　樓下，大廳。

　　程木在跟林爸爸打電話，他蹲在落地窗口的花盆前，超大聲的：“林叔叔，它還在開花，已經半個月了，我們的實驗是不是有進步了！”

　　**

　　臨近畢業季，又要準備實習的事情，潘明月也非常忙。

　　吃完飯她就直接離開了。

　　秦苒讓程木把她送去了學校，等車開走了，她才回來，給常寧打電話。

　　“問過了，不行。”房間內，秦苒隨意的拉開電腦面前的凳子坐下，一隻手把耳機塞到耳朵裡，另一隻手握著鼠標，看電腦上的線稿。

　　手機那頭，常寧悠閑的喝著咖啡，聞言，挺遺憾的，“那好吧，浪費了她的天資。”

　　不是說129缺人，隻是像潘明月這樣的，常寧確實少見，無論是她本人在這方面的天賦，還是她跟秦苒的關系，常寧都十分看重。

　　兩人掛段電話，秦苒心不在焉的畫著線稿。

　　大概五分鐘後，又放下鼠標。

　　“煩你朋友的事兒？”程雋剛洗完澡出來，手上拿著毛巾，隨意的擦著頭發，看到她這樣子，不由走過來，靠在她的桌邊，低頭看她。

　　“嗯，”秦苒慢吞吞的擡頭，“她的狀態跟她的情況，我有點怕。”

　　潘明月大學是她跟宋律庭考慮過的，連室友都是宋律庭查了那一批政法系的人特意挑選的三個，然後秦苒黑進京大自己幫潘明月改的。

　　之前程雋跟顧西遲也討論過潘明月的病情，主要還是心理問題。

　　程雋頭發擦得差不多了，他把毛巾放到一邊，眉眼氤氳在溫暖的燈光下，溫潤清雅：“沒事，這一關總要過的。陸家對接稽查院，有陸照影在，不必擔心。”

　　自從何錦心的事件發生後，稽查院大換皿。

　　封樓誠換進去了一大半自己的心腹，而原先跟稽查院對接的家族直接下台了。

　　稽查院是一個香餑餑，想要爭取對接權的人太多了，經過上面的討論跟投票，最終換成了陸家。

　　也是陸家之前在京城勢力分割前站隊站得好，這才有機會。

　　**

　　潘明月並不知道因為她選擇去稽查院實習的事情，背後有一堆人在討論。

　　星期一，她把約好的宣傳稿給輔導員發過去，這才準備好東西去稽查院。

　　稽查院很大。

　　潘明月去的很早。

　　到的時候，實習的人隻來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女人，那女人坐在闆凳上，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隻在潘明月進來的時候掃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稽查院每年這個時間段會招十個實習生，不僅是為了招攬人才，也是為了培養人才。

　　實習期間與其說是實習，不如說是進修。

　　這也是京大政法系隻推一人的原因之一。

　　稽查院，應該是每個政法系的學生最終夢想。

　　雖然大部分被提前招選進來實習的人最終目的是為了留在這裡，但很少有成功的。

　　一是因為每年正經靠近稽查院的太多了，都是從基層一點點混上來的老油條。

　　二是因為稽查院基本上飽和了。

　　九點。

　　十個實習生都來齊了。

　　十個人中，隻有三個女生，其他都是男生。

　　十個人在一起，有幾個情商高的，交際能力好的已經開始聊起來。

　　潘明月沉默的坐在一邊，手推了下黑框眼鏡，話並不多。

　　九點半，HR進來，公布十個人的科室去向。

　　“潘明月，羅謙，範童婭，你們三個在江科長辦公室。”HR吩咐完，就一個個把人帶去江科長的辦公室。

　　“江科長，”HR敲了敲門，給江科長介紹，“這三個是要跟在您科室的新學員，都是國內的研究生，後期多帶一下。”

　　範童婭，最早來的那個女生，她直接開口，有些盛氣淩人的樣子：“我在M大讀博，剛回國。”

　　聞言，江科長驚訝的看了眼範童婭。

　　M大讀博，確實是個人才，一般能在M大讀博的，基本上都留在M洲了，很少有回來的。

　　江科長看了範童婭一眼，略微頷首，“範童婭是吧，你去把這些資料打印一下，準備五分鐘，我帶你們認識一下整個科室的師兄師姐們，我們最近對接一個新案子，你們盡快跟上，晚上下班前提交給我分析，我會根據你們提交的內容決定第一個案子你們能不能跟進。”

　　說著，江科長把一份文件遞給範童婭，讓她去打印。

　　三個人的辦公桌已經準備好了，羅謙就在潘明月對面，他是A大的研究生，還跟潘明月介紹了一下自己。

　　範童婭把文件打印出來，就直接拿著文件去找江科長詢問。

　　“竟然是跟陸家的對接案子，”羅謙翻著合同，震驚的開口，“難怪今年連M大的博士生都回國的，我剛剛聽說隔壁科室的，還有個曾經參加過一起國際案的博士生。來之前我以為今年的唯一一個能留下的名額是我，現在看來，我想太多了……哎，你都不擔心名額嗎？”

　　潘明月打開電腦，開始寫分析的提綱，聞言，她擡頭，“擔心。”

　　她嘴裡說著擔心，羅謙看她的表情，半點兒也沒看出來她擔心。

　　範童婭五分鐘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一直在電腦上寫分析。

　　羅謙本來想跟潘明月討論，見潘明月一直在看案子，他收回了到嘴邊的話。

　　這個案子的分析不太簡單，三個新人理所當然的加班了。

　　晚上九點，範童婭寫完，直接提交了。

　　羅謙看著她提交，也越發急了，來不及說話。

　　九點半，羅謙提交到了江科長的郵箱。

　　十點，江科長理一下的時間最後期限，潘明月才提交了分析。

　　**

　　翌日。

　　江科長跟科室的兩個組長評價三個人提交的分析。

　　“這範童婭不錯，果然是M大畢業的，比得上我們組的那些人了，”第一組長從電腦上擡起頭，朝江科長點點頭，“能拿個優秀。”

　　他們第一個看的自然是範童婭的。

　　國內稽查院M大的博士生還是很少見。

　　看完範童婭的，他們才開始慢悠悠的看羅謙的。

　　“羅謙分析的就差了宏觀角度，他是A大研究生吧？其實也不錯，但是比起範童婭，就還是感覺差了一點。”

　　“任重而道遠。”另一個組長也嘆息，“差別確實在。”

　　兩個組長看了看，羅謙的評價，都沒給到80。

　　江科長沒說話，他給羅謙的分確實沒有範童婭高，隻是他現在不關注這一點，而是翻到最後一份文件，正是潘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