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光平沒有理會他的嘲諷,沉聲道:
“我這麼說,自有我的依據,甄師兄何必開口侮辱?
”
甄建義嗤然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那我倒要聽聽你的依據,能不能自圓其說。
”
潘文彬眉頭輕皺,遲疑道:
“董師弟,我先出去怕是不妥吧?
”
董光平卻鄭重的看著他,正色道:
“潘師兄,你是潘氏弟子,唯有你先出去,我們才能感到安心,其他人做不到!
”
潘文彬眼帶不解道:“哦?
是何原因?
”
董光平笑了笑,道:
“師兄身為潘氏弟子,把這情況彙報給道派後,哪怕高層一時片刻沒有反應,你也可以安排族中高手進行救援。
”
歷來沉默寡言的柳明傑,這次卻忽然開口道:
“理當如此!
”
說著他伸手入懷,把破淵飛舟的玉符遞了過去,道:
“潘師兄,你拿著吧,我們能不能活命,就全看師兄了。
”
潘文彬卻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反而看向甄建義道:
“甄師兄,你的意見如何?
”
甄建義嘿然一笑,道:
“董光平這話還算有幾分道理,那潘師兄就拿著吧。
”
他點頭同意後,身邊幾人即使心中不願也隻能認了。
“好!
”
潘文彬沉重的接過玉符,緩緩看著眾人,對天鄭重發誓道:
“我潘文彬若能活著出去,必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
”
甄建義目光飄忽了幾下,卻是笑眯眯道:
“倘若隻有潘師兄一個出去的話,怕是不妥。
”
“依我看,虞師弟作為譚長老的得意門生,他也有資格占一個名額,各位意下如何?
”
“甄師兄,這——”
虞賦怔了怔,旋即滿懷感激道:
“師兄,我看還是你先走吧……”
甄建義頗為自負的一笑,傲然道:
“我有七煞焚天罩傍身,又何須畏懼區區妖邪?
你放心出去便是。
”
韓樂眼帶深意的瞥了一眼甄建義,淡然道:
“虞師弟天賦傑出,前程似錦,的確不能折損在這裡,我認為加上他一個也行。
”
潘文彬與董光平對視一眼,見他沒有開口反對,便點頭道:
“那就這樣安排吧,四天後,我們依計行事!
”
商談完畢後,甄建義等人便告辭離去。
柳明傑與苗夫人也不久留,同樣返回自己的居處。
待居所中又剩下韓樂他們幾人後,董光平忽然沉聲道:
“甄建義居然沒有出言反對,這不是他的性子,當中絕對有問題!
”
“此人氣量狹窄,自私自利,到時很可能暗中搗亂,大家必須小心提防才行。
”
韓樂與潘文彬點點頭,眼中帶著幾分深思。
狻猊飛舟放出來後,足有十數丈大小,四層閣樓裡面安設著數十個房間,足夠容納五六十人。
隻要不是被無窮無盡的邪修圍困,在這艘飛舟上倒是安全得很。
為了四天後的一戰,甄建義等人也駐紮了進來。
隻是與潘文彬等人隔著一層,互相刻意避開了。
韓樂隨意選了個房間住下,見窗外的景色急速飛退,而整艘飛舟沒有半點顛簸感,心中微微有些可惜。
這艘狻猊飛舟一旦全力開啟,一般法寶根本破不開它的防禦。
再加上這種飛行速度,即使眾人端坐不動,撞也能撞出去了。
可偏偏這艘飛舟的陣法與禁制,隻有凝胎境修為才能啟動,白白浪費了這種高級別的飛行法器。
就在韓樂沉思之際,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有人開口道:
“韓師兄在嗎?
董光平冒昧拜訪。
”
見韓樂打開房門,董光平便歉意的拱拱手道:
“打攪師兄清修了。
”
韓樂看到董光平孤身前來找自己,明白他肯定有些私密事,便伸手邀請道:
“董師兄這是哪裡話,請進來相談。
”
董光平坐定後,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這次前來,是有件私事想麻煩師兄。
”
韓樂淡然一笑,道:
“師兄不妨說來聽聽。
”
董光平微微一嘆,道:
“韓師兄,你也知四天後的戰況兇險萬分,我們這些人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
“我心中有一牽掛,她自小無父無母,一直以來都是我在照顧。
”
“倘若這次我慘死在這裡,便想麻煩師兄幫我把此物轉贈給她。
”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十分鄭重的擺在案幾上。
這玉牌雕龍畫鳳,玉質晶瑩,盡管靈氣充裕,拿到凡俗去拍賣也算萬金難求,但在修真者眼中卻算不得什麼。
韓樂眼眉一挑,這董光平是在托付身後之事了?
隻不過,他心中有些疑惑,問道:
“董師兄,你我都是要留在魔窟中打掩護的人,生死還是未知之數。
”
“此物托付給潘師兄,豈不是更加穩妥?
”
董光平卻避而不答,反而笑了笑道:
“師兄之前有沒有疑惑,我為什麼要請你前來魔窟修行?
”
韓樂眯了眯眼,道:“願聞其詳。
”
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他之前也頗覺迷惑,不知董光平的目的是什麼。
董光平嘆息一聲,悵然道:
“我本是士族出身,隻是家道逐慚衰敗。
”
“本以為沒有資格修真,可在九歲那年,多得恩師看中,有機會在萬化島修行,至今已經過去二十六年。
”
“我恩師乃是師徒傳承一脈的弟子,因此在我眼中,並沒有師徒與氏族的門戶偏見。
”
說到這,他看向案幾上的玉牌,嘆道:
“而我這位族中晚輩,天資十分傑出,本想讓她拜在另一位師兄的門下。
”
“可我恩師品鑒過她的資質後,便驚嘆連連,說萬化島中沒人有資格教她,讓我外出尋找機緣。
”
“這一年來,我行遍八大島嶼以及三座靈峰,卻遲遲未能得償所願。
”
“直到半年前,我聽說過師兄的各種成就後,便產生了興趣。
”
他擡起頭,眼神炯炯的注視著韓樂:
“我聽聞師兄乃是陳鴻光尊者所看重的弟子,又與沈鶴軒沈師兄私交甚。
”
“而且還是袁閣主的嫡系傳人,袁老可是與掌門祖師平輩相交的存在。
”
“若能與你攀上關系,到時隨口提點幾句,便能拜托師兄為我那侄女找個好師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