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道:
“去將他請來,切記不可無禮!
”
那童子依言而出,一刻不到晏康便邁入洞府,上前恭敬一禮道:
“拜見洪尊者。
”
洪元忠沒有開口呵斥,反是溫煦一笑道:
“不知師侄有什麼事,需要離山一行?
”
晏康情明白無法隱瞞,便將事情如實說了。
洪元忠聞言,不由搖頭道:
“炳渙胡作非為,落得這種田地那是他咎由自取,你又何必跟著迎荷亂來?
”
“要是出了什麼三長兩短,到時我怎麼向你師尊交待?
”
晏康有些歉意道:
“此事小侄的確有些欠妥,但曹師兄一向頗得門人愛戴,要是不管不顧的話,未免有些寒心,因此小侄不得不站出來。
”
洪元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意外,他以為是因為柳迎荷的緣故,不得不冒險而為,沒想到對方卻融入了門派。
想到這,他面色更加溫煦,笑著擺手道:
“曹炳渙怎麼說也是我徒弟,他的問題還是由我來解決吧,你回去後要是迎荷問起,就說我已有安排。
”
晏康躬身一禮,緩步走了出去。
洪元忠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眼中帶著幾分贊賞,暗忖道:
‘危難之中見真意,韓尊者這徒弟心性不錯,盡管天賦算不上傑出,但勝在求道心堅,將來未必沒有成就。
’
‘即使最後無法修至元嬰,有他輔助,將來我也安心將門派傳給迎荷,看來當年選擇他還真押對了。
’
晏康走出洞府後,卻是微微一笑。
盡管他隻是丹成中下品,但與普通修真者不同,曾經當過幾年官,自然懂得分寸。
曹炳渙作為洪元忠的首徒,百年師徒情分,又豈會像表面說得那麼不在乎?
而柳迎荷既然開到口,要是自己無動於衷,將來遲早會出問題,也不利於自己的修行。
而表達了這番態度後,不管怎樣都有所交代了。
想到這,他又搖了搖頭,忽然想念起天水府的師兄師姐。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師尊回來了沒有——’
轟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震,猶如地動山搖一般,整個山體都晃動起來,連沿途的假山石塊都翻滾不休。
他連忙穩住身子,心中驚異不定,不清楚門庭外發生了什麼。
洞府內,洪元忠面色凝重之極。
他能明顯感覺到,剛才那炸響就像什麼東西被大山砸扁一樣,攪得方圓十數裡的靈氣都沸騰不休。
能施展如此大法力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心中不由一凜。
倘若對方是邪修,那無量閣隻怕就要危在旦夕了。
他想了想,取出陣鏡對著外面照了照,但由於靈氣紊亂如潮,連捏數次法訣都得不到回應,隻得不安作罷。
這時,柳迎荷急忙趕來,看到晏康安然健在,她心中一松,輕聲道:
“門庭外不知發生了什麼,還好夫君沒有離開,妾身也就放心了。
”
說起來,她心情有些復雜難明,既不想晏康冒險出去,卻又期盼他能取回護魂丹。
晏康見她臉上帶著幾分關切,心中也受到觸動,柔聲道:
“倒讓夫人擔心了。
”
洪元忠聽到洞外談話,也從中走了出來,道:
“迎荷,你來得正好,門庭外不知發生了什麼,為師需要去維持護山大陣,你先去穩住門人弟子吧。
”
柳迎荷正要領命而去,晏康忽然開口提醒道:
“夫人,門庭大陣未破,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我道派弟子前來支援了。
”
柳迎荷愣了一下,正要詢問他為何會得出這個結論,但念頭一轉便明白了其用意。
門庭外形勢不明朗,倘若說是邪派作嵩,那麼很容易會引起動亂,所以隻能這樣安撫人心了。
但她不敢妄自而為,隻得看向自己師尊。
洪元忠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之色,危難關頭晏康仍舊不驕不躁,他更加堅定心中念頭,便對柳迎荷道:
“就按照這個去說。
”
柳迎荷剛要轉身而去,門庭外忽然傳來一道渺渺聲音:
“洪長老在否,昆侖派韓樂前來拜訪!
”
洪元忠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有些難以置信,旋即眼帶狂喜之色:
“是韓尊者來援助了!
迎荷,趕快去取我令符打開禁陣,為師要親自迎接!
”
晏康聽到那熟悉聲音,也是激動不已,雙手用力握了握,似乎還有些難以自持。
柳迎荷卻有些躊躇,道:
“師尊,門庭外還有邪修虎視眈眈,要是打開禁陣——”
洪元忠哈哈一笑,卻一點擔憂都沒有,信心百倍道:
“有韓尊者在,區區幾個邪派尊者又算得了什麼?
你盡管去打開便是。
”
柳迎荷不再多說什麼,看了晏康一眼,就依言而去。
洪元忠也不管其他,拉著晏康道:
“師侄,既然你師尊來了,那就跟我一起去迎接吧。
”
過了片刻,門庭內外轟隆大作,護山禁陣徐徐關閉,洪元忠便帶著晏康飛出山門。
來到門庭外一看,見虛空中負手立著一名器宇軒昂的年輕道人,大袖飄飄,靈壓滔滔,勝似神人。
晏康眼眶一熱,當即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哽咽道:
“不肖徒兒晏康,拜見師尊!
”
韓樂朗聲一笑,虛手一擡道:
“徒兒受苦了,今後有為師在,絕不會讓人欺上門來。
”
他音量不高,卻像悶雷滾滾一般,響徹八方。
洪元忠聽出心中一顫,此言似有所指,幸好這些年他並沒有虧待晏康,略略穩了穩心神,上去見禮道:
“不知韓道友駕到,真是有失遠迎了。
”
韓樂微微一笑,客套了幾句。
洪元忠將他請入正殿,送上香茗,一番交談後,得知他還有門人停留在外面,便吩咐身後弟子道:
“你們出去一趟,將韓道友的門人接來安頓。
”
那幾人聽到吩咐,卻有些躊躇。
雖然韓樂是從海外而來,但怎麼說也是元嬰尊者,邪修不大可能去招惹。
但他們隻是金丹修為,要是離開門庭後碰上強橫對手,那生死就難料了。
三人略一遲疑,沒有立刻領命而去,洪元忠見狀,頗感失了禮數,頓時大怒,就要開口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