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電轉,忽然問道:
“廖道友,聽說使用此物,會影響持有者壽命,你需要什麼東西,不妨直言。
”
廖啟仁說是來報恩,但未嘗沒有私心,聞言心中一喜道:
“廖某所求不多,要是能獲得一座龍城養老,那就此生無憾了。
”
秦長老雖然是三大長老之一,但這種事也不能一言而決,不過為了拉攏此人,仍點頭道:
“廖道友要是能稍稍改變我玄陽宗的宿命,又豈會吝惜區區一座龍城。
”
玄陽宗,側室殿。
剛才狂傲自負的蕭俊達,此刻竟然規規矩矩對著那位華貴婦人行禮:
“孩兒拜見娘親。
”
這華貴婦女正是蕭宗主的正室劉夫人,也是蕭俊達的生母,看起來才三十上下,肌膚玉滑,美艷如嬌。
她側臥在玉榻上,不知想起什麼,微微一嘆道:
“俊達,你宗父最近為遺跡之爭勞心勞力,憂慮成疾,以後你得幫他減輕一些負擔了。
”
蕭俊達冷哼道:
“這種事我怎麼幫,要不是那群老古董故步自封,一昧排擠新增典冊,我玄陽宗弟子修煉嚴重落後,又豈會被碧濤宗死死壓制?
”
自從胡安祖師建立玄陽宗後,門人子弟便以《羅霄奇書》為立派之本,但數千年下來,卻始終沒有人能修煉到返虛境。
蕭宗主上任後,愈發覺得玄陽宗的傳承殘缺太甚,存在不少錯漏,因此新增了一些派外典冊,作為取長補短之用。
但派內像柳長老這些古闆守舊的高層不少,一昧排斥派外功法,認為這是褻瀆祖師的所學,最終隻會走上歧途。
因擔心強行推廣,會導緻宗派四分五裂,蕭宗主隻好揭過不提。
但誰都沒想到,同樣有這種弊端的碧濤宗,卻突然一反常態,百年前就開始集百家之所長,推陳出新,這才誕生了駱永浩此等人物。
幸虧蕭宗主有些遠見,悄悄將一些靈根出眾的弟子送到暗處,去修煉派外的高深法門。
但限於這種事不能大張旗鼓地進行,加上又有柳長老等人添亂,因此百年來有所成就者,僅蕭俊達一人。
兩次遺跡之爭失敗後,柳長老才不得不有所退讓,允許蕭俊達等人回歸宗派。
而蕭俊達剛才之所以表現得如此狂傲,便是想讓那些老不死出一出醜。
劉夫人沉吟片刻,忽然有些奇怪道:
“你這次參加筵席,難道沒有看中一些出眾之輩嗎?
”
蕭俊達頗為不屑道:
“那些人,大多都是無名散修,連門派長老都比不上,又有何出眾之輩。
”
對此,劉夫人並不感到意外。
放眼整個靈樞州,收藏上乘功法最多的自然是六大宗,除了霓虹庵有資格一比外,其他門派遠遠不如。
她思忖片刻,才道:
“說來也是,這些人最多隻能成為消耗品,對抗碧濤宗的主力,仍要靠我玄陽宗弟子,外人信不得。
”
蕭俊達有些奇怪道:
“難道連雲軒宗都信不得?
劉夫人原本是雲軒宗太上長老的弟子,能安穩坐上宗主夫人寶座,也是多得這層關系。
“那是自然,你真以為雲軒宗派來的人,是來幫助我們的?
”
她似乎有些氣憤,眼帶冷笑道:
“你道為何玄陽宗與碧濤宗非要針鋒相對,此事的起因便是他們東南四宗從中作梗造成的。
”
“他們怕我們重新和睦,扭成一股大勢力,因此恨不得我兩宗鬥死鬥活,最後像邪派三宗一樣消亡才好。
”
“但玄陽宗要是倒了,這天下還有你我的棲身之所麼?
”
說到這,她搖了搖頭,改口道:
“外面那些人雖然平庸,但個中也有所長之處,你不妨拉攏一二,也算為這次鬥法增加一些籌碼。
”
蕭俊達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劉夫人想了想,繼續道:
“這次遺跡之爭,那駱永浩就是碧濤宗的砝碼,唯有鏟除此人,我玄陽宗才有勝算。
”
蕭俊達頗為自信道:
“娘親放心吧,這次既然我回來了,那就由不得駱永浩猖狂了。
”
劉夫人心中一松,點頭道:
“你有信心戰勝他,那是再好不過,但切記不可大意,畢竟門派一身已經系在你身上了。
”
兩人又閑談片刻,忽然一名侍女走了進來,回稟道:
“夫人,天禪道長來了。
”
劉夫人心中一喜,道:
“趕緊請他進來。
”
片刻後,一名身穿復古道袍,蒼髯如戟,身形清瘦的老道緩步走了進來。
此人龐眉皓發,扁臉豐頰,目光炯炯有神,但身形有些模糊,腳下離地一寸,踩著一團雲彩。
這明顯不是本體,而是無垢法相。
他踱步來到大殿後,擡眼一掃,訝道:
“原來俊達也在啊?
”
蕭俊達面對這位老者,卻不敢妄自尊大,身上澎湃的氣息一收,拱手作揖道:
“俊達見過表舅。
”
天禪上人點了點,笑道:
“既然你在此,那就好辦了。
”
蕭俊達道:
“不知表舅有什麼需要效勞的。
”
劉夫人讓侍女奉上香茗,笑盈盈道:
“上人難得到來,有事不妨坐下再談。
”
天禪上人來到左首位坐下,這才道:
“俊達,你對於下一任宗主之位,有沒有想法?
”
他如此堂而皇之的問出口,不但劉夫人怔了怔,就連蕭俊達也猜之不透對方的用意,遲疑道:
“表舅為何有此一問?
”
天禪上人淡淡一笑道:
“你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
”
“玄陽宗歷經數次爭鬥,底蘊已經大失,哪怕耗費數十年也未必能恢復過來,將來必然要依借各大附屬門派。
”
“你倘若有心的話,那就得未雨綢繆了,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簽訂法契之事爭取過來,方便擇取有用之才。
”
劉夫人柳眉一皺,道:
“簽訂法契一事,這些天都是柳長老一手操辦,俊達貿貿然幹預,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
十天後,就是遺跡之爭,為了防備那些加盟的散修消極怠工,白得利益,因此必須事先簽訂法契,好讓其全力以赴。
天禪上人嗤然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這次鬥法乃是最後一場,倘若還是失敗,那玄陽宗就等著被碧濤宗吞並吧!
”
“而放眼整個宗派,隻有俊達有能力與那駱永浩一鬥,現在還顧慮這麼多幹什麼,那隻會作繭自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