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紫羅峽的登天峰上,一名峨冠博帶的老者高臥其上。
他便是這次鬥法盛會的裁判,地仙閣長老狄邁。
看著那邊的情形,他微微一笑道:
“此子的丹煞雄厚程度非同一般,不知是出自哪位故人門下。
”
“邱師弟,你去勸一勸吧,怎麼樣也得留點面子給別人。
”
坐在他下方的是一位文士模樣的青年,聞言笑了笑道:
“也好,小弟也想看看這是誰家俊彥。
”
姚鋒在半空盤旋數圈後,忽然感覺西北方有一座奇峰似乎與自己心生感應,當即飛了過去。
但莆一接近,便感應到那奇峰上似乎有禁制,還不等他起手捏訣,那無形大陣驟然一震,已經開放了一道門戶,任其進去。
姚鋒心頭一喜,當即飛身而入,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名裙擺飄飄的秀麗少女,她盈盈一禮道:
“奴婢恭迎掌門。
”
姚鋒徐徐落下,看著這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奇道:
“你是誰?
我們認識?
”
那秀麗少女眼帶幽怨,頗為委屈的說道:
“奴婢乃是公子昔日設在這裡的陣靈,難道公子已經忘了麼?
”
經她這麼一說,姚鋒心神忽然恍惚,感覺眼前這少女有些熟悉,卻又怎麼都回憶不起來。
他微微搖頭道:
“你先將大陣門戶關閉了,一會師尊即將駕臨,你不得放其他人進來。
”
那秀麗少女渾身一顫,驚道:
“原來老祖也來了,奴婢豈敢不從。
”
她嫩白小手一揮,那道微不可見的門戶自動復合,這才上前為姚鋒帶路,伸手一指道:
“公子請跟奴婢來。
”
而登天峰上那文士模樣的青年還未動身,便已經丟失了姚鋒的蹤跡,不由愣了愣。
清雋老者狄邁也是眼帶詫異,凝神往那邊掃視了幾遍,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
他沉吟片刻,對著一旁的侍童道:
“去將契約書拿來給我。
”
侍童點頭出去,一會便托著一份契約書進來。
這文書就是昔日各派祖師簽訂的契約,曾經上位的十大道派與七大邪派,不管是否跌下神壇,門派名字都有記錄。
這些門派的代表但凡前來,都會在契約書上顯出名稱派別。
狄邁取來一看,見上面依舊隻有五道橙光閃爍,分別是地仙閣、峨魅派、彌勒閣、星月教及妙虛宮五派,不由皺眉道:
“真是奇了,莫非不是十七派的?
”
般若州萬年來,門派自然有興衰起落,但昔日簽訂的契約門派,前後起碼超過三十二家,而今天有資格前來參加鬥法盛會的,隻剩下十七派而已。
他剛才感應到有一座奇峰似有異常,還以為是那些久不參與的損落門派到了。
但此刻將契約書從頭看到尾,居然沒有發現絲毫異常,這讓他十分不解。
他並不清楚,契約書雖然能夠與各派祖師符詔產生感應,但此符詔如今並不在姚鋒手上,而是在韓樂手裡,是以赤霄派的名字並沒有顯現。
狄邁正要合上契約書,突然光芒一閃,仔細看去,見最後一章書頁上忽然浮出“五嶽”二字,不由訝異道:
“原來是這個門派。
”
他微微搖頭,若有所思道:
“看來這次鬥法盛會,比以往幾屆有趣得多了。
”
那文士青年打量了一眼他手中的契約書,也看到五嶽派的名字躍現於紙上,想了想道:
“千年前翟元化尊者也是縱橫不敗的存在,不知他這些玄孫之輩,能不能重現昔日風采。
”
狄邁收起契約書,嘆道:
“據說這次邪派之中人才輩出,每一位都驚才絕艷,加上目前災劫四起,天平已經發生偏移,想要繼續壓制太難了。
”
文士青年卻是頗具信心,道:
“師兄想多了,我道派才俊多如過江之鯉,單單現在到場的尊者,真要比擬神術修為,很多都比我們高吧?
”
狄邁點點頭,捋了捋須道:
“這麼說也沒錯,聽說這次全真派來的譚華茂譚尊者便十分不凡,修習的更是最重殺伐的戮劍一脈。
”
文士青年頗為驚訝道:
“居然是戮劍一脈麼?
”
全真派與其他教派不同,哪怕每一屆都名列前茅,擁有三個名額,但派來參加的弟子隻有一人。
不過這百年來,派來參加盛會的弟子多是截劍與衍劍一脈,戮劍一脈未曾有過。
狄邁正要接口,突然手中契約書猛地一震,光芒閃爍不停,暗道:
‘這又有哪個門派到了?
’
此刻天清氣朗,葉綠吐珠,江面上突然乍現出一點金芒,如朝陽初生,慚慚霞光萬千,有數人乘風破浪而來。
領頭者乃是一男一女,男的鳳表龍姿,氣勢不凡,女的文靜如水,秀麗多姿。
二人如情侶般攜手而來,看得附近的修真者都是一副羨慕妒忌之色。
狄邁當即站起道:
“是倥侗派的錢永韶尊者與衛靜尊者到了,師弟,我們作為這一屆的組織者不能失了禮數,你帶門下弟子去迎接吧。
”
倥侗派雖然在十大道派的排名不高,但其門下弟子前來參加鬥法盛會,仍舊引得紫羅峽無數修真者奔走相告,舉目仰望,想要看看來人風采。
而趙飛龍便是其中之一,盡管他是倥侗派下屬弟子,與錢永韶、衛靜二人還是師出同門,然而此刻看著高高在上的兩人,心中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暗道:
‘要是我將來也能這般威風,就此死掉亦滿足了。
’
峨魅派所屬的奇峰上,此刻突然升起一抹流光,朝著倥侗派那兩位尊者飛去。
衛靜美眸一轉,已經看清楚來人,她放開自己夫君的手,笑著迎了上去道:
“邵姐姐怎麼來了,小妹還打算安頓好後就去拜見你呢。
”
來人卻是一名風姿綽約的少婦,看起來二十八九年紀,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一絡絡發絲盤成髻,玉釵簪起,顯得美艷高貴,頭頂上一朵罡花猶如白蓮一般懸浮。
她眼中帶著幾分笑意,上前拉著衛靜的玉手道:
“一年多不見,妹妹愈來愈漂亮了。
”
錢永韶笑了笑,也上前與此女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