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娘子離開赤極門後,臉色陰沉無比。
她自恃身份不凡,又溫言好語交涉一番,豈料仍舊被拒絕,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羞辱。
但盡管如此,她仍然保持冷靜,赤極門再不起眼,也坐擁一座龍城,那韓掌門的修為與自己差不多,要是沒有外人幫忙,絕無可能拿下。
她所在的勢力在靈樞州西北部,這裡沒有多少熟悉的同道,皺眉思索片刻,這才想起一人:
“對了,西夏國岩石山那位範道友,聽說修為不俗,頗講義氣,與師叔有幾分交情,不如去拜訪一下。
”
拿定主意後,她當即調轉方向,往西北而去。
兩天過去,飛越了數萬裡,就在靠近北倫海的地方找到那座岩石山。
此地山勢奇特,峰戀重疊,濃煙滾滾,將周圍都染成了白色。
繼續前行數裡,她便察覺前方白霧化作一堵白牆,難以通行,幹脆停了下來,高聲道:
“範師伯在嗎,光霞山弟子呂秋煙前來拜見。
”
她的聲音經過法力加持,轟隆隆回蕩在山峰之間,過了片刻,裡面傳出一道清朗聲音:
“原來是霓虹庵弟子到此,貧道正在祭煉法器,暫且無法親自相迎,還請先進來稍候片刻。
”
隨著話音一落,白霧就像水汽一般慚慚消散,露出山體的真面目。
呂娘子也不遲疑,衣袖一拂,飛身落在半山腰上。
這時,一隻五色雲雀遙遙飛來,遍體生光,令人目不暇接。
飛到近處,雲雀突然化作一名彩裙少女,手持一柄芭蕉葉,對著她盈盈一禮道:
“呂道友,請隨我來。
”
呂娘子微微點頭,跟隨少女往路徑而去,沿途所過,此女扇動芭蕉葉,前方白霧便往兩邊散開。
她見腳邊的水流竟然泛起波浪,無數山石亭台隨起隨滅,明顯是幻陣所化。
她心中有些吃驚,此地禁制之森嚴,幾乎比得上宗派的護山大陣了,心下忖道:
“聽師叔說,這位前輩為了躲避一位女子才棲身於此,看這些禁陣,隻怕是真的了。
”
過了片刻,半山腰的景色徹底露了出來,一座宮殿屹立其中,周圍有十數間房舍,山清水秀,有瀑布淙淙之聲入耳,頗似人間春色。
兩人來到宮殿前,彩衣少女道:
“呂道友請自行入內,恩師在裡面等侯。
”
呂娘子也不遲疑,緩步而入,見一名中年道人正坐在玉榻上,身邊侍立著三位女子。
那中年道人身穿錦袍,面相寬仁,笑意和善,頂上兩朵罡花跳動如火,閃爍著螢螢之光。
但呂娘子見了此人,卻感覺與舊事記憶不符,不由蹩了蹩眉,疑惑道:
“不知這位道長,可是範師伯的師兄弟?
”
那中年道人捋須一笑道:
“貧道廖啟仁,範師兄在半年前已經屍解轉生去了。
”
呂娘子聞言,有些失望道:
“既然範師伯已經轉世,那師侄就不多打擾了。
”
廖啟仁擺了擺手,笑著喊道:
“呂師侄,既然來都來了,就別急著走,以你我兩派故交,總要禮待一番,否則將來有人說起,隻怕要說我廖啟仁不通世故了。
”
呂娘子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
“也好,那就打擾師叔了。
”
廖啟仁心中竊喜,暗道:
‘霓虹庵的門人神龍見首不見尾,也多虧師兄與那女人的關系,要是應對得妥,估計還能獲得幾分好處。
’
說起來,靈樞州上萬年歷史,隻有三位破界強者,其中兩位分別是碧濤宗與玄陽宗的創派老祖,最後一位則是霓虹庵的第一代霓虹夫人。
這位霓虹夫人,乃是兩千年前從海外而來,沒有人知道她的根腳,不過來到靈樞州後,並沒有建立門派,反而自行開辟出一個小秘界。
這位強者破界飛升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搜尋秘笈典冊,奇珍異寶等,霓虹庵也沒有遺世獨立,而是每隔五十年便對外開放一次,邀請尋至此處的人進內一聚。
這些有緣人,離開時都能取出一物,廖啟仁明顯是惦記此事了。
他客氣款待呂娘子,處事還算周到,又閑談了片刻。
呂娘子脾性孤冷,話語不多,但這次目的便是求助,既然對方問起,便將來意說了出來。
廖啟仁聞言後,不由一怔,坐直了身子,擡手指向東邊,問道:
“師侄說的人,可是赤極門那位韓道友?
”
呂娘子見他臉色有些凝重,蹙眉道:
“難道此人名望不俗麼?
”
廖啟仁沉吟片刻,瞥了一眼呂娘子,組織詞彙道:
“名望的確不少,聽說此人頗有能耐,不是善哉啊。
”
呂娘子心中一沉,冷聲道:
“不是善哉?
聽你這麼說,難道他是上古仙人不成。
”
廖啟仁輕咳一聲,搖頭道:
“師侄隱居在光霞秘界,可能沒有聽說過此人的事跡。
不知那西夏術學大師天禪上人,有沒有聽說過?
”
呂娘子點點頭,道:
“此人被西夏國國王奉為國師,自然有所耳聞。
”
廖啟仁道:
“大半年前,天禪上人的徒弟招惹了韓掌門,還請來幾位尊者相助,豈料以五敵一都不是對手,可想而知此人的能耐何等不凡。
”
呂娘子美眸閃了閃,似乎有些意外。
她師承不凡,見識自然不是普通小門小派的門主可比,以一敵眾居然反贏,即使排除修為壓制不提,想必也是神術手段了得,否則絕對做不到,不由冷冷道:
“怪不得此人油鹽不進,表現得底氣十足。
”
廖啟仁微微一嘆,道:
“倘若隻是這樣,那還算不得什麼,但那人隨手便拿出數件靈寶,聽說隻是為了兌換奇珍。
”
“試問這種人,倘若不是身份不凡,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拿得出?
”
呂娘子聞言,忽然渾身一僵。
她之前為了收徒,向其承諾奉上兩件靈寶,原來對方根本就不在乎,那時還以為對方在戲弄自己。
想到這,心中不由有些羞惱。
廖啟仁見她反應有些奇怪,不由試探問道:
“師侄想要讓此人的弟子更換門庭,隻怕難度頗大啊,要不貧道幫你留意一個如何?
”
他雖然想與呂娘子拉近關系,但不外乎是為了獲得一點好處罷了。
像韓樂這種強敵,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