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韓樂還想詢問那名送信前來的婢女,究竟是誰既送信又贈暖玉。
那個牽連的說法,又是從何談起?
不過那婢女仿佛早被告知,一直避而不答,隻是欠身道了一個萬福,便嫣然離去了。
韓樂看著她的身影遠去,不由釋然一笑。
既然無法猜出對方的身份,加上對方似乎有意避忌,那自己就沒必要白費心思了。
修真者一向率性而為,何必為了這種事情念念不忘?
隻要有心,將來時機一到,所有的一切都會見分曉。
他丟掉心中雜念,轉身邁入數層樓高的飛艇。
一邁入艇閣中,就有一名侍衛帶他前往下榻之處。
在拾梯而上時,他無意一掃,發現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從轉彎處一閃而過,眼眉不由皺了下來。
此人,應是賈德剛無疑!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韓樂頓時感覺到,這件事變得有些耐人尋味起來。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附近的安排,發現自己下榻之處竟然是在第五樓層。
這種安排十分微妙,通往上下的通道都有力士扼守,而且眼神有意無意地停在自己身上。
看到這,他心中微微沉吟起來。
待一行人全部邁入飛艇後,居中調度的程浩,握著符牌大手一揮。
飛艇輕輕一顫,隨即便遙遙飛了起來,徑直往西方的荊棘谷疾馳而去。
韓樂隨意在四周觀望了一下,發現這艘飛艇就像一艘小型遊輪,上下分作數層。
能容納八九十人,左中右聳立著三根頂梁柱,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在飛艇的前額處,還雕刻著一座龍首雕像。
飛騰之時,龍首雕像放射出絲絲靈光,承托著艇身飛行。
艇底下不時有雲瑞纏繞,霞光紛呈,令人嘆為觀止。
韓樂看似隨意的走了一圈,忽然察覺到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對勁。
原地沉吟了一下,終於明白根源出在哪兒!
這次出行,他看到十數名氏族弟子相隨。
正常情況,這些氏族弟子出行都有力士婢女跟隨。
而且這次前往荊棘谷,來回一趟起碼數個月,他們身邊應該配備更多的力士婢女才對。
但此刻,他們竟然連一個婢女都不帶,這就明顯有些離奇了。
除非,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打算前往荊棘谷!
再聯想起剛剛出現的賈德剛,韓樂不由眯起了眼睛。
他自然清楚有人會伏殺自己,本以為他們最起碼會忍到荊棘谷才發作。
但如今看來,似乎還有一些人並不願意看到自己活著到達目的地。
而這一次出行的人員中,就數程浩的修為最高。
此人十分難對付,但也不排除還有修真者潛伏其中,自己必須時刻提防。
假如是在道派當中,雙方都顧忌門規與各大勢力的影響,隻能暗中陰謀詭計。
但如今離開了道派,一切都得憑本事說話。
修為強大者,就是土皇帝,任何暗算狡計,在這兒都沒有發揮的餘地。
韓樂冷笑一聲,當即返回下榻房間,再次念誦皿誓,在心中召喚白素貞。
有共生皿誓的契約在,就算雙方相隔萬裡,互相也能憑借皿契之力,冥冥中感應到對方的所在位置。
修為強大者,還能感應到對方的生死危機。
早在八天前,他就已經開始召喚了。
隻是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得到回響。
而這一次,他剛念誦皿契,便感到心神一跳。
他心中大喜,明白這是白素貞作出了回應,此刻正在疾速趕來。
他心中稍定,開始加緊時間打坐修行。
爭奪在這種危急關頭,再多淬煉出幾口玄罡之氣,也能多出幾分自保之力。
就這樣過了兩天後,他又穩妥地淬煉出一口玄罡之氣。
同時也察覺到白素貞,距離自己愈來愈近了。
這些天來,飛艇中並沒有什麼異常,但他並不敢放松絲毫警惕。
數件法寶時刻放在身邊,便於應付突發情況。
隻是不知飛行了數天,目前來到哪處地界了?
他帶著疑惑的推開窗戶,上前放眼觀望一番,頓時皺了皺眉,暗忖道:
“這個前進路線,怎麼像是前往江松壩的?
”
江松壩是赤域河妖的地盤之一,周圍江河湖泊眾多。
尤其是江松壩,裡面盤橫著一條千年道行的鯰魚精。
據說赤域河妖與昆侖派能夠暫且罷戰,鯰魚精的從中勸架,在裡面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雖然從鯰魚精的地盤上,也能通往荊棘谷。
但路程反而變長不說,而且也有挑釁的嫌疑。
不妥!
相當不妥!
韓樂推開門,發現通道上又憑空多出幾名力士。
而且這些力士,目光中隱隱帶著一絲不善的味道。
韓樂心中一冷,他本能的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隻怕在到達江松壩之前,對方就要打算動手了!
他冷笑一聲,心中殺機起伏,緊緊握住衣袖中的幽影刺。
即使白素貞還有一段時間才能趕到,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身一搏,殺對方一個錯手不及!
一念落下,他再也壓制不住心中殺機。
……
此刻的另一邊,江松壩數百裡外,一艘仿制山河圖打造而成的飛艇,徘徊於天際。
飛艇的主樓大廳中,一人居中而坐。
此人額角高懸,眼如陰鷙,身穿金色長袍,頭戴晉陽冠,長發披肩。
最特別的是九尺身軀,雄渾魁梧,比力士還要高大幾分。
擡眼看去,氣勢凜冽之極。
此人,就是盤州龔氏第三代嫡脈弟子,龔正坤。
忽然間,他擡起精光閃爍的虎目,掃向南方。
隻見二三十團光芒飛速而至,頃刻便降落在飛艇的檐台上。
這些人每一位都是凝胎境修為,率先而入的那人,更是凝胎境後期的高手。
此人快步而來,拱手道:
“胡俊見過龔師兄,”
龔正坤沉聲道:“那邊的情況如何?
”
胡俊哈哈大笑道:
“此刻的鯰魚精,仍舊一無所知,正好方便我們送它上路。
”
“妙極!
”
龔正坤贊許的點點頭,隨即擡眼掃向眾人,似笑非笑道:
“今天這個決定,事關我們將來的百年大計,你們這些人當中,有沒有提前退出的?
”
他的眼神冷峻滲人,如刀如劍,那二三十名修真者俱都恭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