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洲界,天水峽。
此刻,時近黃昏,夕陽將下,晚霞如畫。
與天水峽交界處,兩團渺渺流光自西飛來。
董詩依彩袖飄飄,煙霞飛舞,隨風而行。
此時的她,早已不是昔日十二三歲模樣,長得姿艷絕麗,苗條婀娜,身穿一襲素色長裙,腳下踩著一絲流光,整個人如煙波仙子一般。
而與她相約而行的少女,十六七歲年紀,名叫趙燕娥。
此女亦生得花容月貌,俏艷動人,她飛遁時歡聲燕語不絕,看得出性格頗為活潑。
董詩依性子喜靜,往昔也不多言語,隻是微笑聆聽。
事實上,她心中也頗為喜悅,這一次與趙燕娥攜手合作,花費了數天時間,才艱難斬殺了一頭偽金丹級別的惡妖。
待返回功績閣後,必定能添上一份功績。
當年昆侖派雖然摧毀了赤域河妖,但由於荊棘谷內鬥不休,時不時就會有潛逃的妖類,前來霸占修行寶地。
因此,道派經常下達各種除妖任務,弟子也能從中獲得功績與歷練。
董詩依身為凝胎境弟子,自然義不容辭,也外出執行了一份師門任務。
隻是那頭惡蛇詭計多端,極善偷襲,一番爭鬥可謂觸目驚心。
連袁天遠贈送的偽靈寶也有些受損,回去後必須重新祭煉了。
此前,她在功績閣看中了一件靈寶,這件靈寶必須湊夠三千功績才能兌換。
這次斬殺惡蛇後,剛好湊夠三千之數,是以心頭頗為喜悅。
若是獲得了這件靈寶相助,她就有信心前往化魔窟一行,看看能不能獲得一番機緣。
這時,趙燕娥指著前方的煙波渺渺,興奮道:
“董師姐,那兒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水峽了吧!
”
“這邊的靈氣太濃郁啦,娥兒這次可得在師姐洞府暫住一段日子,要是能突破桎梏那就更好了。
”
董詩依輕輕一笑道:
“自然可以呀,這次多得師妹幫忙,必然要好好酬謝你呢。
”
趙燕娥打量著碧落無窮盡的天水峽,美眸帶著一絲羨慕道:
“師姐好福氣哦,棲身在這種靈天福址,修為必定進步神速啦。
”
“算起來,師姐才修煉四年多,便從無到有,甚至一舉突破胎息境,放在同輩都是少見,娥兒也羨慕得很呢。
”
董詩依微微搖頭道:
“這也是多得尊師福庇而已,卻還招惹不少人心懷怨恨。
”
趙燕娥美眸一轉,撇了撇嘴道:
“哼!
那些人簡直沾污了同門之誼,不敢去尋韓師叔麻煩,卻來百般為難師姐。
”
昔日與韓樂積怨最深的,就是七洲五嶼。
十二名真傳弟子被他適數斬殺,連洞府門戶都被打破。
這幾年來,那十二家族的子弟,經常遭到各大氏族的嘲笑,總覺得不是滋味。
然而,韓樂已經遠遊尋求突破,袁天遠他們招惹不起,心中羞憤郁積愈多。
後來,他們聽到韓樂新收了一名徒弟,因此時不時就來找董詩依的麻煩。
但董詩依天性聰慧,跟同門弟子也能和睦相處,又與楊尊者的愛徒蘇瀅親如姐妹,這些年來還沒有真正吃虧過。
隻是她終究沒有師尊關照,盡管袁天遠也多有照料,但那隻是在修行上指點迷津罷了。
沒有出現危及生命的事,他作為煉藥閣之主,不太可能隨便為人出頭的。
是以,那些人少了幾分忌憚,時不時就來騷擾一番。
趙燕娥見董詩依沒有說話,不由嬉笑道:
“等韓師叔功成而返,到時候就沒人敢打師姐你的主意了。
”
五年前,韓樂在赤域外一人獨闖禁陣,不僅沒有身隕,反而將元嬰大妖設下的誅仙陣都破掉了。
這件事傳回道派後,頓時引得師徒傳承一脈的弟子心潮起伏,激動不已。
就連趙燕娥,心中也產生了幾分仰慕。
董詩依看著前方煙波浩渺的峽水,心神有些恍惚:
“師尊外出尋藥蛻丹,差不多五年時間了,也不知情況如何。
”
她正怔怔出神,旁邊忽然出現數團來勢洶洶的遁光,眼帶不善而來。
遁光一閃,便停在她們面前,現出三位年輕修真者。
當先那名青年,臉色陰沉,目光陰鷙,渾身胎息如虹,似要透體而出。
而跟隨其後的二人,身上穿戴著執法閣糾察使的法袍,視線落在董詩依身上,都帶著幾分耐人尋味之色。
趙燕娥柳眉一皺,看著領先而來的那名陰鷙青年,嬌聲喝道:
“彭超,你這是賊心不死是嗎?
”
彭超並不理會她,隻是冷冷盯著董詩依,忽然轉身看向身後的一名糾察使道:
“董詩依,這次找你的不是我,而是這位執法閣的雷成雷師兄。
”
董詩依美眸一移,平靜問道:
“兩位執法師兄,來找師妹有什麼事?
”
雷成淡然一笑,卻是伸手指向彭超道:
“前幾天,彭家有一位族人失蹤了,當時有人說曾與董師妹發生過口角。
”
“這件事一時間無法斷定,是以我等隻能請師妹去執法閣一趟了。
”
董詩依冰雪聰明,一聽這種似是而非的論調,便明白與前幾次一樣,是來找麻煩的了。
不過這次選擇了遮遮掩掩,更挑了個言不由衷的借口。
她自然不會蠢到跟著對方離去,當即搖搖頭道:
“師妹幾天前還在外面執行師門任務,斷無此事。
”
“且雷師兄說得不祥不實,恕師妹難以從命。
”
雷成嗤然一笑,道:
“正所謂空口無憑,你現在怎麼辯解也沒用。
”
“不如跟我回執法閣,若真的不是師妹所為,自然會還你一個青白。
”
趙燕娥氣得小臉通紅,叱罵道:
“我這段時間都與董師姐在一起,從未見過什麼彭家子弟,擺明是你們在誣蔑!
”
雷成並不氣惱,隻是笑道:
“那說起來,你也是幫兇了?
誅殺同門的罪名,可是不小。
”
“若是還敢忤逆違抗法旨,就算是誤傷誤死,那也怪不得我等,你們可得考慮清楚。
”
這種威迫的味道,已經溢於言表。
分明就是以職位壓人,趙燕娥聽得氣怒萬分,兇脯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