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洲五嶼在蟠龍淵的西北方向,為十二座福地的籠統稱呼。
東面第一洲名叫金沙洲,島上核心弟子鄭芬,是安州鄭氏子弟,進入道派修行十六年,目前凝胎境二重修為。
眼下的鄭芬,正在大廳中招待貴賓。
與她席面而坐的,是一位身穿淡藍宮裝衣裙的秀麗女子。
這女子二八年華,哪怕沒有粉裝打扮,卻也是雪膚白淨,清麗動人。
她們二人閑聊了片刻,話題便慢慢轉移到了身邊親族上面。
那女子笑面如花道:
“鄭師姐這次把你八弟接回來,是不是有點冒險了。
”
“若是被執法閣的糾察使弟子知道,隻怕要牽連甚大。
”
鄭芬擺擺手,漫不在乎地說道:
“夏師妹,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八弟這次回來,已經更改了姓氏,還以別名稱呼。
”
“而且,這個時候誰會冒著得罪我們七洲五嶼的威脅,去拆穿這事?
難道師妹會去告密不成?
”
夏師妹笑容不減,似有所指道:
“聽外面傳言,兩個月前將你八弟等人逼出門庭的,可是核心弟子韓樂。
”
“莫非就不怕他聽到後,專程過來找你們麻煩麼?
”
鄭芬冷哼一聲道:
“莫非夏師妹真的不知,那韓樂現在已經自身難保,遲早也是個死人。
”
“而且這一次,可是你師傅黎尊者牽的頭,他的下場已經注定,連袁閣主都維護不得。
”
“這種炮灰,將來能不能轉世重修還是未知之數,還有什麼膽量來插手我們七洲五嶼的事?
”
“或者說,他是想早死早超生麼?
”
夏師妹微微一嘆,她也明白,轉生重修後,便會失去今生的靈智與記憶,已經面目全非了。
因此,修真者不到走投無路,是不願踏上這一步的。
那韓樂聽說進入道派不到一年,自身又是核心弟子,還得到三代首席弟子鄭凱歌等人的看重。
原本前程似錦,現在被逼走上這條不歸路,不用猜也知道是情非得已。
她心中暗忖道:
‘賈師妹,你把他害慘了。
’
‘前幾天師尊問起緣由時,倘若你沒有坦認說出情意,此人又怎麼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
就在她們交談之際,一名婢女急匆匆跑了進來,慌慌張張說道:
“鄭娘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
“廣華島的彭哥兒不知被誰追殺得雞飛狗跳,正朝這邊過來,還大喊著求娘子出面庇護——”
這婢女一向是鄭芬的得力助手,見對方冒冒失失的跑進來,本來想要開口喝罵。
但聽到這種情報後,她托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驚異地看過去:
“你說什麼?
”
女僕驚慌失措道:
“彭哥兒正被一名青年追殺,眼看就要慘死當場,島洲上的弟子正前往阻止。
”
“可那兇人太過厲害,已經傷了很多,娘子快——”
鄭芬臉色一沉,‘啪啦’一聲將茶杯甩在地上,怒道: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來我七洲五嶼鬧事?
”
鄭氏與彭氏一向是姻親世家,這彭超也算是她的外戚。
哪怕撇過這些不提,那人居然敢在自己島洲上動手,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她心中怒氣勃發,這時候也顧不得招呼那夏師妹,飄然飛出大廳,身化白虹衝天而去。
等她飛上半空,放眼望去。
隻見一團烈焰光芒像狗急跳牆一般,在前面驚慌逃命。
身後一團湛湛如電的極光,在悠然追趕。
一旁還有七八名島洲弟子,各自操縱飛舟試圖上前阻止。
豈料本身戰力太差,連觸碰對方衣角的資格都沒有,就被打落下來,跌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鄭芬看著眼前情形,更是睚眥欲裂,大聲呵叱道:
“哪兒闖進來的小子,真以為我金沙洲沒人了麼!
”
彭超被韓樂一招斬殺十數人的手段給嚇住了,此刻膽氣喪盡,隻顧埋頭逃跑。
他也不去想一想,為何韓樂的速度明明超出自己良多,卻怎麼會追不上自己的?
此時看到鄭芬出現,就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凄慘大喊道:
“鄭師姐,鄭師姐救我!
快救救我!
”
鄭芬柳眉一蹙,暗道:
‘這彭哥兒被評為‘新晉七傑’之一,按理說也是彭氏年輕一輩的好手。
’
‘平時間見他也算風度翩翩,怎麼今天像個喪家之犬一樣?
’
盡管心中如此想著,但這裡是她的地盤,不得不出手幫忙。
隻見她擡手一甩,手中絲巾迎風便漲,將那邊奄奄一息的彭超卷了過來。
擡眼打量一番,她心中不由大吃一驚。
此刻的彭超,左臂齊根斷掉了,渾身皿跡斑斑,狼狽萬分,看著觸目驚心。
鄭芬順手給他喂服幾顆丹藥,沉聲道:
“彭哥兒,到底是誰打傷了你?
”
“韓樂,是韓樂!
他已經殺了你八弟,還有島洲的其他弟子。
”
“今天跟著出發的所有人,全都被他殺了,都殺了——”
彭超以為韓樂一路追趕自己,是打算斬盡殺絕,早已嚇得肝膽俱裂,語無倫次。
“韓樂?
”
鄭芬渾身一震,自己八弟也死在他手上了?
驟然間聽到這種消息,她固然哀怒不已,但更令她驚疑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韓樂不是已經淪為炮灰了麼?
怎麼行事還如此無所顧忌?
殺了十數人還不夠,竟然還打上門來了?
如此作為,除了用肆無忌憚來描述,她已經想不出其他詞語來形容了。
不過此刻見那道湛藍極光已經衝殺過來,她也算當機立斷,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把彭超丟給手下照顧後,當即嬌叱一聲,一邊縱起遁光迎了上去,一邊大喝道:
“韓樂,還不停下來?
你安敢造次——”
自從流傳出韓樂闖絕陣的消息後,在眾人心目中,他早就是將死之人。
但誰又明白,在絕陣沒有破除之前,就算他做下潑天大事,掌門也肯定會出面維護他的周全。
這個時候的他,還真的是無所顧忌,任他為所欲為。
而七洲五嶼的弟子,居然在這種時刻上門挑釁,那簡直就是茅廁點燈——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