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盡管要看程安蓮的面色,但怎麼說也是出自閥門,面對外派長老自然不懼,嗤然一聲道:
“耿尊者,方才雙方都是公平較量,你對我這奴婢發火又有什麼用?
”
“這丹藥救的是尊者你師弟的命,我隻是奉命送來,至於用不用我可管不著。
”
說完,她將藥瓶放在一旁,就這般轉身走了。
耿長老一愣,沒想到連個下人都這麼大脾性,一張老臉被噎得通紅。
想要含怒出手,卻又怕落下以大欺小的名頭,不由狠狠看著韓樂道:
“韓尊者,左右不過一場比鬥,你竟然痛下殺手?
”
韓樂淡然一笑道:
“這件事我不想解釋,耿長老不妨去問問貴教雷長老,想必他能給你答案。
”
耿長老冷哼一聲,又轉頭厲瞪了一眼雷長老,這才取出丹藥為徐長老喂服。
這枚護魄丹頗為珍貴,屬於下品玄丹,最大的功效便是護持魂魄五天不散。
當然,這點時間想要返回教派自然不可能,隻能異地屍解轉生。
將來是否有修真資格,隻能看他的機緣造化了。
一旁的雷長老,面色卻是青白一片,此刻才慚慚醒悟過來。
韓樂剛才劈來的兩道劍芒,其實隻是試探罷了,絕無可能在人群中劈砍。
倘若自己沒有亂了分寸,下意識召回祭靈,徐長老就不可能丟掉性命。
可以說,這師弟是被他間接害死的。
隻是現在後悔已經沒又意義,他心藏怨氣卻無處發洩,隻得對著身邊弟子兜頭兜臉罵道:
“你這蠢貨,為師不是讓你時刻庇護的嗎,一點用都沒有,要你何用?
”
鞏俊心中有些冤枉,方才的攻擊太快了,他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而且,就算自己能及時出手,又怎麼可能擋得住元嬰尊者的迅猛一擊?
這不是螞蟻撼樹,自不量力麼?
韓樂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攻擊,可以說出乎意料之極。
原本以徐長老的修為,正面爭鬥的話絕不會輕易落敗,甚至破開護體罡氣都要花費一番手腳。
豈料祭靈脫體,讓他失去了最大依仗,這才被韓樂一舉挫敗。
由此得知,修真者的戰鬥,絕不隻是比拼修為、法力、神術、寶物等,還有洞察先機的經驗。
即使你修為再高,術法練得再好,沒有經歷生死戰火的磨煉,臨場對陣時稍不留神,身死魂消便是最後下場。
任浩面無表情,緘默站在那兒。
他的眼界與見識絕非普通人可比,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徐長老與雷長老私底下的動作。
要不是韓樂察覺到其中的異常,二打一的情況下,最後又會是什麼結局?
更何況,切磋前雙方已經約定不得借助外力。
而徐長老知法犯法,率先違背諾言,哪怕被當場斬殺,也怪不到昆侖派頭上。
然而,韓樂這麼做也的確有點欠妥。
他自然看得出,以韓樂今時今日的禦劍本事,隨時都能收回劍氣。
要是星月教以這一點作文章,到時也相當麻煩。
但以他對韓樂的認知,感覺這位師弟如此作為,絕不隻是為了圖一時之快,必定暗藏著什麼目的,暫時不得而知罷了。
對此,場外觀戰的千多名昆侖派弟子,心中更是失望之極。
他們以為能見識到一場別開生面的切磋,豈料轉眼便分出了勝負。
徐長老更是敗得稀裡糊塗,就像親自送死一樣,讓人看得煩悶無比,連帶著對星月教的觀感也下降幾分。
藏在人群中的程憶彤,更是渾身打顫,憤恨地看著癱軟倒地的徐長老。
這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人,居然連韓樂一招都接不住,簡直是廢物,自己竟然會找他幫忙?
要不是想收回乾玉環,她一刻也不願繼續呆在這。
耿長老給徐長老喂服完丹藥後,再次冷冷看著韓樂:
“韓尊者,不管怎樣,我星月教長老始終是毀在你手上,這件事你必須給個交代!
”
任浩不再保持緘默,走了上前,不悅道:
“耿長老,你這是為何,切磋較量從來就不能保證死傷,而且這也算不上仇爭,別為了這件事傷了你我兩派的盟約。
”
耿長老心情難堪,怒道:
“任尊者說得容易,我教一位長老橫死,莫非就這樣不管不顧?
”
任浩擡眼一掃,冷聲道:
“那耿長老打算怎麼樣?
”
耿長老思索片刻,沉聲道:
“既然是切磋導緻的,那老夫再與韓尊者比試一場,生死勿論。
”
任浩微微搖頭,直接否定。
看來這位耿長老極少在外面走動,所以才會說出如此無知的話。
稑華健淡然一笑,也走了上前:
“耿長老,韓師弟剛才已經比鬥一場,要不讓稑某奉陪如何。
”
耿長老看著緩步上前的稑華健,卻是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
很明顯,他是見識過稑華健的本事,感覺對上此人,自己連五成勝算都沒有。
他剛才雖然怒意十足,但也明白對上昆侖派這幾位元嬰弟子,根本沒有多少贏面,知道繼續僵持下去也是無益,便冷哼一聲道:
“這件事不會就此了結,我會上報給教主,讓他老人家來定奪!
”
說罷也不理會雷長老,直接抱起徐長老的身軀,一道雲煙衝天而起,瞬間消失不見。
程安蓮見情況愈鬧愈大,不由來到任浩身邊,輕聲道:
“夫君,這件事要不要妾身——”
任浩擺擺手,拒絕道:
“沒必要向家裡彙報,誰是誰非一目了然,又豈是區區幾句話就能顛倒的?
”
他打量韓樂一眼,微微一嘆道:
“韓師弟,為兄有些話想跟你說,你來一下。
”
話音一落,便往半空飛去。
韓樂略一沉吟,隨即淡然一笑,平地升起一道罡風,冉冉跟隨而上。
而大殿筵席之中,尹志斌面色沉靜,正獨身自斟自飲。
剛才徐長老被挫敗,現場紊亂無比之時,他便已經抽身回到這裡。
等了一刻,大殿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名面貌清秀的女子徑自來到他身邊。
尹志斌慢條斯理地喝完杯中酒,頭也不擡的問道:
“情況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