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輕笑:
“韓樂自然隻有一個。
”
“至於被打死的這人,卻是龐拓師兄的表弟龐貢。
”
“什麼?
”
龐拓募然一怔,大驚失色道:
“韓樂?
你怎麼會沒事……”
隨著話音落下,一名豐神俊朗的人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邁步走進殿堂。
不是韓樂又是誰?
龐拓眼角抽搐,這豈不是說,剛剛被擡來的屍體,真的是自己表弟龐貢?
韓樂臉色靜謐,緩步來到大殿,向著眾人微笑拱手道:
“剛才我在洞府中與龐兄暢談道法,突然有一名惡僕闖進來,說要擒拿我。
”
“龐兄憤恚不過,便與那惡僕爭論了起來。
”
“誰知那惡僕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
“不得已之下,龐兄唯有把那人手中的玉盤奪下,收繳在懷裡,說是遲些向那惡僕主人討個公道。
”
“豈料那惡僕走後沒多久,突然又遙遙飛來一隻玉盤,瞬間轟中龐兄的腦袋,令他慘死當場。
”
他說著,不由長嘆了一聲,似是有些唏噓:
“我與龐兄私交甚好,一向敬佩他的為人。
”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慘死在歹人之手,真是可悲可嘆啊。
”
龐拓臉色古怪,他自然清楚自己表弟龐貢是什麼脾性。
韓樂剛才說了這麼多,十句有九句是不屬實的。
不過這個時候,他無法解釋,隻能默許韓樂的說法。
否則的話,就有可能變成龐貢見寶起意,貪欲作嵩之下走上絕路?
畢竟再怎麼說,龐貢也是自己的表弟。
如今無緣無故被人殺了,哪怕為了維護族人的顏面,自己也得站出來確認韓樂的說法。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心中頓時有些厭味。
“你就是韓樂?
”
郝允陰沉著臉,眼含殺意地盯著韓樂。
剛剛兩次想要殺雞儆猴的想法,全都盡數落空,使得他在一眾入門弟子面前顏面盡失。
如今還被韓樂暗諷為‘惡毒歹人’,他心中早已怒極。
這一刻再也忍無可忍,憤怒大叫一聲。
兩道刺眼光芒從他手中衝天而起,直射韓樂的頭顱。
韓樂瞳孔一眯,看著兩件玉盤洶洶襲來,他不及多想,亦是擡手一揮,袖中閃出一道冷芒。
“哢嚓!
”“哢嚓!
”
霎時間,半空中遽然響起兩道金鐵斷裂的聲響。
兩件兇威凜冽的玉盤,居然齊齊斷裂掉落下來。
龐拓見狀,驚惶失色道:
“靈寶?
”
一眾弟子同樣大驚失色,這可是產生了靈性的寶物,心隨念轉,瞬息可達。
相比起郝允那些還需要法訣驅使的法器,不知強大了多少倍。
今天郝允接二連三的拿出法器傷人,已經令場中眾人感嘆郝氏的強大底蘊。
沒想到,韓樂身上居然藏著一件靈寶?
這韓樂究竟隱藏著什麼身份?
之前蕭正誠曾經提起過,此人背景不凡,莫非還真的是某個氏族世家故意秘密培養的‘種子選手’不成?
這一瞬間,眾人看著韓樂的眼神,不由變得五味雜陳起來。
兩件玉盤跌落在地時,已經殘損不堪,湛湛白光也黯淡了幾分,顯然遭受到毀滅性的重創。
郝允看著地上數截碎片,略帶稚氣的臉上開始扭曲起來。
他一狠心,伸手摸到懷中那件珍而重之的寶物,恨恨道:
“今天哪怕拼著被母親責罵,也要把這廝斃在當場!
”
“允兒,還不住手!
”
正當他被怒火充斥,勢要斬殺韓樂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大喝。
隻見一名身穿法袍,頭戴紫陽冠的中年男子,疾步而來。
前一刻,眾人看他還在大殿外面百丈。
僅僅跨步一越,眾人便覺得眼前一花,此人居然出現在郝允的身邊。
他一把抓住郝允伸入懷中的右手,硬生生阻止了郝允進一步的動作。
“浮光掠影,瞬息千裡,此人分明就是凝胎境後期的高手!
”
“隻有這種修為,才能駕馭遁光,縮地成寸,瞬息千裡!
”
龐拓作為氏族子弟,自然是識貨的。
他一眼便看穿這名中年男子的恐怖之處。
築基開靈根以後,接下來便是九大境界:
真人、凝胎、化丹、元嬰、返虛、合體、渡劫、飛升、天人。
而每一大境界,又細分三重小境界。
至於傳說中的天人,幾乎等同於神仙,達到了人類所能做到的極限。
倘若再進一步,便隻有傳說中的霞舉飛升,遨遊太空的仙人之境。
所以能修煉到接近化丹境的人物,在他眼中也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了。
郝允看到來人,大吃一驚道:
“康伯?
”
中年男子卻不理睬郝允,反而和顏悅色地對著韓樂說道:
“韓樂,這次事件與你無關,問題不在你身上,你可先行退去了。
”
郝允臉色一急,就要張嘴說話,卻被中年人以冷冽眼神阻止,不得不忍耐下去,隻能滿臉煞氣地瞪著韓樂。
韓樂臉色凝重到了極點,這名中年男子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而且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機,與沈鶴軒十分相似,明顯是同一境界的高手。
隻不過沈鶴軒身上的,是一種冷峻而不張狂的淩厲之氣,並沒有刻意針對外人。
而這名中年男子身上,卻散發著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氣勢,一團團狂風暴雨向他襲來。
在他意識中,四周眾人乃至整座殿堂都晃動起來,似乎就要被無窮無盡的浪卷吞噬。
而自己就像大海上飄零的一葉孤舟,獨自面對著天地之威。
假如不是意志強橫之輩,隻怕他早就已經癱軟在地。
韓樂明白,這是對方用氣勢在壓迫自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舒緩壓力,從容如故的施禮道:
“既然如此,那韓某先行告退。
”
中年男子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顯然對他還能張口說話感到驚詫。
韓樂慢慢轉過身,一步一腳印往殿外走去。
他走得十分吃力,仿佛身上背著十萬斤大山一樣。
眾人甚至依稀看到,他的鬢發隱隱滲出了汗絲。
中年人臉色深沉,眯眼注視著韓樂一路邁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