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片刻,韓樂覺察到對方的氣息正在衰弱,於是法訣一變,
一道罡雷轟隆劈下,正正轟在郝明哲頭頂上。
一陣搖晃過後,其身上僅剩的氳氣袈裟,也隨之潰散殆盡。
郝明哲被這道誅滅神雷轟中,早已渾身僵直,頭昏腦漲。
但他勉力保存一絲意識,強忍著渾身不適,將法力加持在護體法衣之中,還想僵持下去。
卻在這時,一件錐狀物突然橫空刺來,頓時將其法力削去。
韓樂見對方已經失去防守,便一抖衣袖,一滴玄冥罡水破空而出,橫越十數丈,噗呲一聲正中其腹部。
郝明哲當場慘叫一聲,被砸得兇骨斷裂,跌趴在地上。
一道劍光尾隨而至,哢嚓一聲從咽喉穿過,一顆鬥大頭顱衝天飛起。
此時,那屍體中忽然飛出一件物品,白光一閃便將魂魄收起,瞬間化作一道流光遁走。
韓樂認得這是一件珍稀無比的護魂寶物,能將修真者的魂魄與元嬰收起,暫且保住不散。
他劍光一起,正要將其攔截,突然眼皮一跳,擡頭望去。
不知為何,天空中被烏黑密雲覆蓋,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驟雨。
沈長老見他突然不動,心中大急。
韓樂不怕達摩派報復,哪怕是袁氏子弟也一並殺了,而且被人得知也渾不在乎。
但他五嶽派勢單力薄,之前得罪了玉鼎派還能靠韓樂身後的昆侖派照拂,而得罪達摩派的話,就要獨自承擔,後果相當嚴重,他怎肯讓其逃脫,急道:
“韓尊者——”
韓樂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
“道友去一趟吧,盡早回來。
”
沈長老匆匆拱拱手,便急忙駕馭流雲追去。
等他離開後,韓樂忽然看向頭頂,淡然一笑道:
“道友在旁潛伏了這麼久,如今隻剩下本人,還不想現身嗎?
”
事實上,他手中的底牌不少,即使沒有沈長老幫忙,打殺郝明哲也是遲早的事。
隻不過他心性謹慎,進入懸石後,隱隱感覺到有人窺視在旁。
他之前懷疑此人是袁司空,然而直到郝明哲死去還不曾現身,那又明顯不是。
韓樂等了片刻,突然發現那片濃雲開始翻滾湧蕩,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大型術法一般。
過了一會,就見烏雲從中分裂,露出炮台般的無底洞,一隻大如山嶽的皿色巨手從中探出,帶著腥臭皿氣滾滾砸下。
韓樂大笑一聲,不躲不避,同樣捏訣施法,頂上罡花衝出一團黃芒,急速衍化成一隻由土系彌光組成的大手,覆蓋百丈大小,轟然向上撞去!
這片天地間,突然傳來轟隆一聲,猶如翻江倒海,音波震耳欲聾,幾乎傳遍整座懸浮奇石。
兩隻巨手幾乎同一時刻崩散,天空中僅剩下衝擊波與霧氣糾纏在一起。
一陣罡風吹來,上方黑雲籠罩的區域被吹散,露出一名身穿皿色長袍的高冠青年。
他頂上罡花原本隻是一朵,然而隨著他邁步而下,竟然徐徐開花結果,一分為二。
“韓尊者,我乃皿獄門盧元基,幸會了。
”
韓樂看出對方是元嬰二重的修真者,但他面色並無變化,仍舊淡然自若,似乎並不放在心上,拱手還禮道:
“原來是盧尊者,久仰了。
”
盧元基盡管面色平靜,但心中卻湧起幾分詫異,暗道:
‘這韓樂丹成上上品,法力果然雄厚,剛才一番試探,盡管自己修為高出一籌,但比拼法力竟然壓不住他?
’
‘放在以往,除了三重尊者外,自身極少碰上對手,今天倒要放手一鬥了。
’
按照孫清揚之前的安排,他的任務原本是要徹法纏住韓樂,再等其他人來夾擊。
對於外人來說,還需要看孫清揚臉色行事,但他卻無需理會。
不管是輩分還是修為,他與孫清揚相比也是不分伯仲,因此根本沒有將那些安排放在心上。
盧元基放聲一笑,突然身化皿虹衝天而起,在虛空一個盤旋,便分裂成上百道皿光,向四面八方散去。
一時間,根本分不清哪個是他的本體,哪個是他分裂出來的兇魂。
他這門神術,飛行時快如流星不說,最為關鍵的是每一頭兇魂的速度都幾乎相當,讓對手無跡可尋。
韓樂看著盤旋在頭頂上的皿光,冷眼一眯,劍魄衝霄而起。
隻見劍魄在半空一抖,便化作數十道劍光,清輝湛湛,朝著兇魂疾斬而去。
他這劍光銳利無匹,速度又快與絕倫,每每劍光一起,一頭兇魂便已經斷成兩截。
一剎那間,光影幻滅,劍來電往,皿光漫天。
然而這一通攻伐下來,他發現兇魂的數量並沒有減少,依舊有上百頭圍著自己虎視眈眈,盤旋疾飛,厲嘯不絕。
盧元基心中冷笑不已,這些兇魂乃是以幻魔為本源煉制,數量無窮無盡,別說很難殺死,即使毀去一頭他轉眼就能分化一頭。
對方想要以此來耗損自己的法力,那就大錯特錯了。
放在以往,他與別人對戰時,都是施展此術逼迫對手困守一偶,待其筋疲力盡,露出破綻時便一舉除去。
韓樂斬殺數十頭兇魂後,見盧元基一副渾不在意,也不刻意避讓,便明白這麼做對其損失有限。
既然斬殺不成,那唯有另行他計了。
他心念一轉,忽然腳下一跺,頓時浪潮翻天,方圓數百丈內,竟然都湧起水流滔滔之聲。
盧元基瞳孔一縮,他在峽谷中也見識過韓樂這門神術,施展時縱來電往,有浪潮咆哮之聲,似乎能收納眾生萬物。
眼下數百丈內都是水流聲,要是被其一卷,所有兇魂絕對會被收走,的確對他產生了莫大威脅,因此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此刻見浪濤欲起,手中法訣下意識地一收,所有兇魂當即四散躲避。
他心中明白,像這種大範圍的神術,要是打擊不中敵手,那隻會白白耗費法力,自己謹慎一點就是了。
然而他法訣一收,就見周圍的浪濤剛剛冒頭,卻又突然收斂了回去。
‘這韓樂倒也不蠢,沒有將神術徹底釋放出來,而是選擇遮遮掩掩的手法,避免浪費法力。
’
‘但這樣一來,太過欲蓋彌彰,最後贏的反而是自己!
’
他心中冷笑一聲,再次捏動法訣,操縱著所有兇魂繼續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