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台階上，端著碗吃面，倒是讓蕭夜瀾想起了曾經過得很艱難的日子。

　　他轉過頭去看謝千歡。

　　隻見，這個出身官家的千金小姐，絲毫不在意禮數，吃得比他還歡。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是這樣的麼？

　　蕭夜瀾忽然發現，他對謝千歡的第一印像，已經變得很模糊了。

　　他忍不住問道：“你第一次見到本王是在什麼時候？
”

　　“在床上啊。
”

　　“......”

　　“不對，那會兒沒看清楚你的臉，非要說的話，應該是第二天你和蘇瑜兒一起來欺負我的時候吧。
”

　　謝千歡隨口一說，雖然說的是實話，但也沒指望蕭夜瀾會當真。

　　卻不料，蕭夜瀾定定看著她，似乎將她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裡。

　　他低眸看向溫熱的面湯，“本王以前見你驕縱跋扈，滿腦子裝著無聊的事，但舉止仍在禮教之內，端的也是千金小姐的派頭，如今你卻是完全不一樣了。
”

　　謝千歡握著筷子的動作一僵。

　　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古代的大家閨秀，習慣了自由時尚的生活，舉手投足自然不可能有那種古典範兒。

　　虧得原主本身比較愚笨，這麼久了，從來沒人在這方面質疑過她。

　　沒想到還是被蕭夜瀾看出了端倪。

　　她若無其事，“嫁了人的女子，舉止和做姑娘的時候怎麼可能還一樣。
”

　　趁著她沉思的片刻，蕭夜瀾繼續吃了幾口面，語氣平淡，就像是普通夫妻的閑聊。

　　“有時候，本王甚至懷疑你的芯子裡換了一個人。
”

　　“借屍還魂嗎？
”

　　謝千歡打趣。

　　她用的是調侃的語氣，但蕭夜瀾卻再次轉過頭來，認真審視了她一番，隨即搖搖頭。

　　“如果是借屍還魂，你身上怎麼也該殘留著死人的痕跡，不可能完全跟大活人一樣。
”

　　蕭夜瀾這番話，倒是又引起了謝千歡的思考。

　　他說的沒錯。

　　假若真是借屍還魂，靈魂和器皿總該有個適應的過程，可她的感覺好像是從一場長夢中蘇醒，記憶如潮水慢慢占據大腦，在這個過程中，沒有絲毫的排斥反應。

　　“還魂的前提是有屍，也就是說，你要是認為我換了個芯，那原來的謝千歡就是被人害死在了你的王府裡。
”

　　謝千歡緩緩轉頭跟蕭夜瀾對視，眸光三分戲謔，七分認真。

　　蕭夜瀾挑眉，“誰害死了你？
當初你那個陪嫁丫鬟麼？
”

　　“誰知道呢，但我想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曾經作惡犯案的人也會得到她應有的報應。
”

　　謝千歡淡淡道。

　　蕭夜瀾盯著她那雙清澈的瞳眸，漆黑的瞳色之中沒有半分雜質，幹淨極了。

　　他的目光往下挪移，落在她的肚子上，“你可以取笑本王的臆想，但本王有時覺得，倘若你真的不是一開始那個女人，那你來到本王身邊，必定是為了這個孩子。
”

　　謝千歡微怔。

　　她忍不住跟著往下看。

　　肚子裡的寶寶動了動，不知是在嘲笑蕭夜瀾的話，還是在贊同他。

　　蕭夜瀾喃喃道，“等他平安出生之後，或許你就會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