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寧聽到這少年的話就忍不住笑了笑。
“不用你交診金,你放心。
”
她說著又去查看小丫的情況,見她睡得香,把脈也沒有發生異常,松了口氣。
聽到不用他們交診金,杜小風松了口氣,但又還是有些忐忑,“我妹妹的頭要不要緊?
”
“幸好,沒大礙。
”傅昭寧見他眼睛清澈,不由有幾分喜歡,這孩子很堅韌,而且也有愛心,她倒是真不介意多幫一幫。
“你們還得在這裡住幾天,養養傷,你肋骨斷了,不能動作大,手臂也骨折了,沒有人照顧可不行。
”
杜小風急了,“怎能要人照顧呢?
我可以幫忙幹活抵藥錢!
”
他聽到不用診金也沒有完全放心,總覺得要做些什麼。
“求你,就讓我妹妹吃點東西,她昨天早上就餓暈了。
”杜小風聲音發澀。
傅昭寧嘆息。
“昨晚讓她吃了,在這裡讓你們兄妹不餓壞還是可以的。
”
“我幫你幹活,我一隻手也可以,你要讓我幹什麼都行!
”杜小風眼睛大亮,立即叫了起來。
傅昭寧想了想,也沒拒絕。
“行,到時候你幫我幹活抵藥錢,不過,為了阻止你再傷到,又要多用藥,所以這幾天你得先聽話好好休息,否則很不劃算的。
”
她直接就把這少年給忽悠住了。
少年愣愣地答應了。
傅昭寧又問了一名在,“你們在柘城沒有親戚了?
”
“沒有,我爺以前一開始也是逃荒到柘城的,說是家裡其他親戚可能都去了大赫,所以也從來沒有親戚走動。
”
都去了大赫?
傅昭寧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裡心裡就有點莫名的感覺。
她端詳著杜小風的樣子,又問,“那你爺奶有沒有說過,家族裡姓傅的親戚啊?
”
本來她就是隨意這麼一問,沒想到這一問,杜小風還真愕然反問,“你怎麼知道?
”
我去,不會吧?
傅昭寧震驚了,真有嗎?
有姓傅的親戚,其他族人去了大赫,又姓杜,怎麼那麼契合她在大赫認到的表叔公,杜名廚啊?
表叔公到底到了京城沒有?
“你爺叫什麼名字?
以前住哪裡的知道嗎?
我打聽一下,說不定還能給你們找到親戚。
”
不然就這麼兩個孩子,以後怎麼活下都不好說。
萬一真是表叔公那邊的親戚,她也不能坐視不理啊。
杜小風雖然年紀小,記的倒還不少。
雖然聽到傅昭寧說要幫他找親戚,他覺得不太可能,但還是規規矩矩的把她的問題回答了。
傅昭寧記了下來,回去就蕭瀾淵寫信,讓他到時候問問表叔公。
她覺得表叔公應該也要到京城了。
隨便吃了個早飯,讓人把阿合他們叫醒,傅昭寧背著藥箱,讓小月和傅晉琛他們也各提了個藥箱,去巡診了。
她要去災民堆巡診,遊知府很是緊張。
這可是雋王妃呢,在他的轄地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怕自己扛不住雋王。
昨晚他可是在公務之餘跟師弟八卦了一下,知道雋王對王妃那是疼到了骨子裡,捧到了手掌心心的。
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真的不用再派一隊官兵跟隨左右嗎?
”遊知府問安年。
“不用,那樣會打擾她診治病人的。
”
“那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有病人突然攻擊她怎麼辦?
”遊知府還是緊張。
安年輕嘆,“雋王妃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
”
“她有武功?
”
“那倒沒有。
”
“沒有武功,還不是嬌弱女子?
”
安年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第一天巡診,我們總該去看看,到時候也要寫到奏折裡的,對吧?
”他覺得還是讓遊知府親眼看看,免得接下來他一直問。
第一天,遊知府確實是要跟著去看的。
他們先去的是碌安坊那邊。
碌安坊這裡安置了三千災民,那真的是什麼東西都物盡其用了,各種破木闆,破墊子,席子,竹子,都用來盡可能搭置能擋風歇息的空間。
每隔一段就在些火堆燒著,讓這裡暖和一點。
碌安坊這裡因為有一段殘破的舊牆,位置低一些,還能擋擋風。
在一角,搭著五口大鍋,這個時候正在煮粥,是準備給這些災民施粥的。
每口大鍋旁邊都有一個官差帶著兩個比較壯實的婦人或是漢子忙著。
“那些人有的是從城裡百姓中挑出來的,算是來幫忙,分文不給的。
”遊知府跟傅昭寧解釋。
“不從災民裡挑嗎?
”
“原來也想過,但是不好挑,因為大多都是虛弱的,有些則是家裡人都在,讓他們施粥,會分得不勻,人都有些私心。
”
“還有就是,很多人會想搶這個活計,讓城裡的百姓來做,這些災民就不敢多說什麼。
”
畢竟他們是外來的,不敢跟本地的百姓爭。
傅昭寧明白了。
看來要管理這麼多災民是真的不容易,勞心勞力。
她今天出來,聽從了傅晉琛的建議,頭上包著布巾,臉上也用布蒙了起來。
不然像她這麼一張臉一露面,隻怕就會引起不小的動靜。
不止是她,傅晉琛和小月也都這麼蒙著。
算是戴口罩吧,這也是相對安全一些的。
傅昭寧去粥棚那裡看了一眼,探頭看向鍋裡,果然是稀得能夠照人。
這樣算是粥水?
“一人能分得一碗嗎?
”傅昭寧問。
“就是一碗。
”
“那這肯定是不能頂餓。
”
“哎,沒有辦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