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誰？
”李天驕苦苦鑄造起來的心理防線，正一點點的瓦解。

　　江敏早就已經吓得躲在她身後了，吓得不敢睜開眼睛。

　　“兒媳婦，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

　　“你……你搞什麼鬼，不可能的，這世上哪裡有鬼？
”李天驕吞咽着口水。

　　有沒有鬼，她也沒真的見過。

　　“你……你真的是堂伯母？
”江昊大着膽子問。

　　雖然也害怕，可是想着沒做虧心事，知道她死，還千裡迢迢的來吊唁，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傅啾啾勾了勾唇，“是啊，昊兒。
”

　　“你……你知道我是誰？
”江昊詫異，如果是小姑娘故弄玄虛的話，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誰呢？

　　“傻孩子，我當然知道是你了！
你最近是不是沒有給你娘上墳，你娘生氣了，所以你才會賠了一大筆錢。
”

　　“啊！
”江昊更驚訝了，她連這事兒都知道。

　　“是……堂伯母，我回去就給我娘上墳，燒很多的紙錢，我娘……我娘她在下面好嗎？
”

　　可惜，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

　　但是江昊已經信了。

　　“這……這真的是堂伯母，堂弟，是你娘啊。
”

　　江炎吞咽着口水，“你……你真的是我娘，那……那……”

　　“那什麼那？
”傅啾啾冷哼道：“我忙着呢，沒工夫跟你們廢話，兒媳婦，雖然你給我下了毒，可是閻王說我陽壽還有一個月，現在不收我啊。
”

　　“誰……誰給你下毒了。
”李天驕聲音顫抖。

　　傅啾啾的眼神如老王妃一般，看得李天驕也蒙了。

　　“你每天支開嬷嬷，在我的藥裡下了慢性的毒藥，還把藥碗扣在我的臉上，好一個孝順的兒媳婦啊，逼着我在遺書上按下手印……”

　　“我……我沒有！
不……不是我。
”

　　李天驕花容失色，指着傅啾啾道：“傅啾啾，你搞什麼鬼，你别以為大家會相信你。
”

　　可事實上，大家已經信了。

　　傅啾啾心裡暗笑，她敢來砸場子，就是事先調查過。

　　“你屢次陷害瑤瑤，害我們祖孫兩個離心……”

　　“我沒有！
”李天驕否認。

　　“敏敏……敏敏……”

　　“啊……我不知道，别來找我，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娘，救我！
”江敏吓得大喊大叫。

　　李天驕想要鎮定，可是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畢竟，這一切除了死了的老太婆别人是怎麼知道的？

　　“鬼啊，鬼啊，爹，爹救救我，别讓她來找我。
”江敏吓得從李天驕身後跑到了江炎的身後。

　　傅啾啾的視線落在江炎身上，“還不跪下。
”

　　江炎當真地跪下了。

　　江昊硬着頭皮，“堂伯母，這……這都是真的嗎？
”

　　“廢話。
”

　　“我要走了！
”傅啾啾說完，再一次眼神發直。

　　李天驕剛要松口氣，就聽見棺材裡抓撓的聲音更大了。

　　江昊記起剛剛老太太借着小姑娘的嘴說的，她陽壽未到，還有一個月的壽命的事兒。

　　“開棺，開棺啊。
”

　　金絲楠木的棺材蓋有點重，幾個下人合力才打開，然後就躲的遠遠的。

　　江老王妃果然睜着眼睛，手指縫裡都是木屑，棺材闆上留下一道道的皿指印。

　　江昊讓人趕緊把老太太扶起來。

　　江敏吓得已經暈了過去。

　　江老王妃坐起來後，眼神怨毒地瞪着李天驕，事實上，外面說的話，她聽的不清楚。

　　隻是被李天驕虐待得差點死掉的事兒，她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隻可惜，她說不出話來。

　　但是那眼神已經足夠了。

　　鬼上身李天驕還告訴自己是騙人的，可是看到江老王妃還活着後，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兒會别人知曉。

　　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就瘋了。

　　江炎雖然沒有參與虐待，但是也因為他的不理不睬，這會兒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娘，我錯了，我錯了！
”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人還沒死呢，怎麼就進了棺材，江炎，李氏，你們給我說清楚了。
”

　　李天驕已經神經錯亂了，搖着頭，一遍遍地道：“不……不可能的，死了，死了，怎麼可能還活着，騙人的，别信。
”

　　人都坐起來了，雖然因為幾天沒吃飯，很是虛弱，可是那微微欺負的兇膛，就說明人是有氣的啊。

　　“怎麼回事，你看不出來嗎？
”傅啾啾問道。

　　“你……你現在到底是誰？
”江昊傻乎乎地問道。

　　“廢話，當然是我自己了，老王妃不是在那呢嗎？
”傅啾啾淺淺的笑着。

　　“那剛剛……”

　　“剛剛的事兒你沒聽清楚嗎？
”傅啾啾看着江昊，“虐待婆母還下毒謀殺，這可是大罪啊。
”

　　“不，死了，假的，假的。
”李天驕魔怔了似地說着。

　　江昊先有點蒙，剛剛到底上沒上身，他有些不清楚了。

　　“來人啊，快把我堂伯母擡回房間裡去，把這個毒婦押到柴房，還有這個不孝子，還有那個……”

　　江昊暫時處理着江家的事兒，也沒人有異議。

　　江炎不服，卻被江昊打了一巴掌，“你娶了個毒婦害堂伯母，你是怎麼給人當兒子的，你比堂哥真是差太遠了。
”

　　此時，江老王妃雖然不能言語，但是也想起了死去的兒子和兒媳，還有江瑤的好來。

　　她閉上眼睛，留下一行渾濁的眼淚。

　　如今不能言語，命不久矣，她知道這都是她的報應。

　　她眼巴巴地看向傅啾啾，滿眼的渴望。

　　傅啾啾知道她在期待什麼，但是很多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挽回，她晚景凄涼也是自作孽。

　　最終，江炎因為虐待母親被趕出了江家，且被革職，畢竟厲朝重孝道，不孝的人怎麼配當官。

　　江敏也因為驚吓落了胎，且一并被趕出了江家，而李天驕雖然瘋了，可是下毒的事兒屬實，仵作在江老王妃的體内的确查到了下毒的痕迹，她則被押進天牢，處以極刑。

　　江老王妃雖然還活着，可是并不比死了舒服，每日要承受毒素的折磨，卻不能言語。

　　事後，京城也有很多人在讨論着，傅啾啾那天到底有沒有被江老王妃的鬼魂上身。

　　有人說有。

　　有人說沒有。

　　大家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