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對佑敬言的這個舉報氣得發顫,他其實對于李善長這種沽名釣譽的行徑早就有所耳聞,隻不過因為現在剛剛建國正是用人之際,實在沒法處理掉他,再一個也是念在他這些年勞苦功高的份上,才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沒想到李善長不知收斂,上不了台面的事兒越做越多,像佑敬言這樣的舉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良久之後,朱元璋平下心來之後竟然問起佑敬言對李善長處理意見來。
“皇上,臣以為現在不宜明面上處理李相國,大明剛剛建國,根基尚且不穩,如若現在就調查李相國的話那勢必會牽扯出一大片的官員來。
”佑敬言道。
佑敬言這個官場小白對于城府越來越深的朱元璋來說那簡直是不堪一擊,所以每次與朱元璋說話那可真得思慮好幾遍才回敢回答。
就像現在,佑敬言還想說恩科還沒有開始,現在的職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如若大批處理官員勢必會出現空缺,也會導緻官員的人心不穩。
還有一點兒,處理了李善長那些不知實情的人有種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覺,難以再忠心為朱元璋盡力。
這兩個原因佑敬言無論說了哪一點,朱元璋都勢必會對佑敬言這個‘政治眼光獨到’之人小心防備的。
因此與朱元璋這人相處有時候裝裝糊塗也不失為一件明智之舉。
“敬言所言甚是,現在的确不宜處理了他。
”朱元璋欣慰一笑:“還是自家兄弟能體諒了咱的難處啊。
”
“那行,敬言你如若沒其他事兒的話就回去吧,朕還有些奏章沒有處理完。
”
也對,積壓了一個月的奏章的确不少,而朱元璋又喜歡事事親為,難免會這麼着急趕佑敬言走。
隻是在佑敬言剛剛準備離開,便有太監通報:“李相國到了。
”
“宣。
”朱元璋對佑敬言投了一個意思不明的眼神之後道了一句:“敬言你也留下來,聽聽李善長能說些什麼。
”
“是!
”佑敬言有點兒搞不明白朱元璋留下他的用意來了。
李善長一進來看到佑敬言也在,吞吞吐吐的就是不提及他來所謂何事。
“善長啊,你有什麼事兒盡管說,正好也在敬言聽聽。
”朱元璋這樣一說,擺明了就是你愛說不說反正佑敬言是不會回避的。
“臣這裡收到一份文武一十二官員聯名彈劾禦史中丞劉伯溫的奏折,呈與皇上過目。
”李善長不得已情況之下才拿出了這份奏折。
“哦。
”朱元璋答應了一聲便當着李善長的面開始仔細閱讀起來。
須臾之後,把這份奏折交給了一旁的佑敬言。
聯名奏折中說得無非就是佑敬言早就預料到的那件事,說什麼劉伯溫在祈雨的祭壇之下殺人觸怒了龍王雨神,因此導緻中原地區的大旱,還說什麼現如今中原百姓已經對劉伯溫祭壇殺人一事兒議論紛紛了。
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無非不就是處置了劉伯溫以儆效尤。
由于佑敬言的先見之明把李善長寵信李彬的證據早早的拍到了朱元璋的面前,李善長的這份構陷很容易就把他自己給折了進去。
隻見朱元璋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投給了李善長問道:“善長認為朕應該如何處置此事?
”
“衆所周知李彬與臣關系非同一般,臣在這件事兒上還是應該避嫌為好,皇上如何處置臣都沒意見。
”李善長竟然主動挑明了與李彬的關系。
哎!
這老泥鳅太狡猾了。
佑敬言明是何許人也,他能讓這條泥鳅就這樣從自己手裡溜走嗎?
答案當然是顯而易見的不能了。
“敬言,奏折你也看了,有什麼意見說說。
”朱元璋又把問題抛給了佑敬言。
那架勢分明就是個漁翁,而佑敬言與李善長就是那兩個傻傻呼呼的鹬和蚌。
“臣以為,祈雨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很難分清誰對誰錯,不如把劉大人叫過來看看他如何解釋近一個月以來中原地區滴雨不下的原因。
”
佑敬言又把問題抛到了朱元璋身上。
這個問題佑敬言向着誰說都在朱元璋那裡讨不到好。
雖然佑敬言是領了朱元璋的命令在朝臣之中活動的,但是誰都知道,佑敬言與劉伯溫來往與其他朝臣相比還是密切了一些。
所以,如若佑敬言向着劉伯溫說話,朱元璋難免會懷疑佑敬言與劉伯溫私下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
如若向着李善長說話那更不可能了,朱元璋會覺得你剛剛才說了李善長的一大堆壞話現在就又向着他說話,這不是膽小怕事與兩面三刀又是什麼?
因此最好的解釋就是讓劉伯溫自己來解釋。
“好,那就依敬言的。
”朱元璋很果斷的就拍闆了,沖着外面喊了一聲:“去把劉伯溫叫來。
”
半個時辰之後,劉伯溫在太監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伯溫啊,近一個月以來中原地區大旱,每年的祈雨大典都是你主持的,所以朕想問問你的意見。
”
劉伯溫一來,朱元璋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士卒亡故者,他們的妻子全部遷往他營居住,共有數萬人,緻使陰氣郁結。
工匠死後,腐屍骨骸暴露在外,臣建議将投降的軍吏編入軍戶,便足以協調陰陽之氣。
”
“這樣就能有雨了?
”朱元璋又問了一句,得到劉伯溫的肯定回答之後便吩咐李善長道:“善長,你說的那件事先等等,你先按照伯溫的意見辦完再說。
”
“行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朱元璋揮揮手便把他們都譴了出去,看來朱元璋的确迫切的要處理的積壓下來的奏折了。
十天過去了,每天都是大太陽依舊一點兒雨也沒下過。
這天晚上,佑敬言還沒有吃完飯就被朱元璋派來的人叫到了宮裡了。
佑敬言到的時候,李善長與劉伯溫已經到了。
隻見劉伯溫跪在那裡表情凝重,一邊的李善長臉上雖也有些凝重的表情但怎麼看都有些虛假,而案桌前的朱元璋則是一臉的暴怒恨不得把誰撕碎,朱标站在朱元璋的身側滿滿的都是擔憂。
在劉伯溫的身前還淩亂的灑落着幾十個奏章。
“行了,免了。
”一見朱元璋佑敬言就要行禮隻聽朱元璋道了一句:“你先看看那些奏折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