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胡惟庸離開好一會兒,朱元璋也沒有打算走的架勢。
“你跟朕來。
”朱元璋叫着佑敬言到了一個沒人的背靜處。
别看如此其實朱元璋的餘怒并沒有消。
“你知不知道,朕聽了胡惟庸打的小報告之後本是想替你長臉來的,沒成想你的臉沒長了倒把朕自己給裝進去了。
”
雖然朱元璋臉上的餘怒依舊未消,但也足可以證明朱元璋還沒想把佑敬言給怎麼着了。
“對不起,臣沒有考慮周全。
”
無論朱元璋剛剛那句話是真情還是假意,佑敬言的這個歉都應該道。
站在朱元璋的角度看,佑敬言此事做得确實有些魯莽。
滿朝的文武大臣都知道朱皇帝及其寵信佑敬言,無論佑敬言公然違反朱元璋的命令是出于何種目的,但也足夠讓朝臣議論紛紛的了。
“你說朕都替你擦了幾次屁股了,你在柳林縣搞得那個什麼工廠,朕是不是一開始就站在了你這邊,無論朝臣說什麼朕的不信朕隻信你。
是,後來禦史台那邊反應過來的結果是有幾分的利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禦史台那邊交過來的結果是百害而無一利的,那你讓朕如何收場?
這些朕從來沒有想過,因為朕相信你。
可是你是如何回報朕的,你的那個罰俸半年的處罰才剛剛過去,你就又給朕捅婁子了。
”
朱元璋一口氣說了很多,聽得佑敬言心裡都有些不舒服了。
朱元璋說得這些個東西好像還真是事實,曆史上記載的那個朱元璋猜忌心那麼重誰都不相信,就是佑敬言自己了解到的朱元璋,其猜忌心也不是一般地重,能如此信任佑敬言,确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以前從沒考慮過這些,總是感覺朱元璋對他的信任隻是出自帝王的心術,現在被朱元璋這麼一說,再仔細想想,朱元璋着實已經對他夠信任的了。
子嗣、朋黨、武将問題都征求了他的意見,這些個事情可是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李世民信任魏征也不過如此的了。
唉,有時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真是不好啊!
“皇上,對不起。
臣本來昨天晚上打算把這件事兒告知于您的,後來忙了半天就給忘了。
”
“忘了,如果記着的話你又讓朕替你兜着?
”
被朱元璋這麼一問,佑敬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了。
“這件事牽扯的朝臣絕不會是一個,朕本來打算等着朝堂穩定一些之時,朕就開始着手調查此事,沒想到被你小子提前給捅出來了。
”朱元璋感歎了一句。
“皇上,臣不知您有此想法,對不起。
”佑敬言又道了一句‘對不起’。
“皇上,臣有一意見。
”佑敬言道:“臣壓送糧草那次的饑民事件,楊憲應該是有參與,而胡惟庸八成也有份,要不然他何必替楊憲填坑呢?
楊憲可是周旋于浙江派與江淮派的兩面人”
“楊憲與胡惟庸是兩大派的得力幹将,如若以他們兩人為契機對兩派好好敲打一番,就可在少了一番皿雨腥風的基礎上把這兩派别給打掉。
”
“江淮與浙江打對手的時候是可以相互競争給朝廷帶來好處,可是也很容易發生他們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互相陷害從而導緻朝廷上下雞犬不甯危及到江山社稷。
”
“是,朕也想到了,隻是朕那時候需要人手,所以才讓這兩大派系發展至今。
”朱元璋道:“現在也确實應該解決掉這個問題了。
”
朱元璋被佑敬言這個問題說得,立馬就忘了剛剛還在生佑敬言氣的事情來。
“皇上,借着這次機會可以一舉解決掉丹書鐵券的事情。
”佑敬言又提了一個意見:“臣願意帶頭主動上交丹書鐵券。
”
朱元璋思考了良久才道:“嗯,先把糧草押運的事情處理了再說免死金牌的事兒。
”
“這幾天你先受點兒委屈。
”朱元璋:“朕會勒令他們極早查明白事情真相的。
”
“是。
”佑敬言道了一句,須臾之後又加道:“皇上,臣擔心标兒會在這個大漩渦之中吃虧。
”
“這些個事情他遲早都得經曆,早點兒經曆對他也算是個磨練。
”
朱元璋感慨了一句道。
“行了,先過去吧。
”
佑敬言與朱元璋剛剛分開,胡惟庸就便着大理寺的幾個差官到可。
有了朱元璋的旨意,很快佑敬言等人就被收監了。
大理寺的牢房也隻能用髒亂差來描述了,地上鋪着雜草,外加一張桌子一把凳子,桌子上放着一盞油燈,對了,在角落之中有一床被子,這就是一個标準牢房的所有家當了。
佑敬言也不嫌棄,把他那把從不離身的軍刀往桌子上一放,便鋪開被子準備睡覺了。
旁邊牢房的李冰和劉鳴本來非常的擔心,怕佑敬言折在這裡,沒想到一進牢房,佑敬言就這麼悠閑,跟到了自己家沒有什麼區别,他們二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胡惟庸本來一開始接到朱元璋的這個旨意還有些忐忑。
你說他如若不把這樣事情的真實結果調查出來,那他豈不是欺君了,可是如若一五一十的全都調查清楚那不是把他自己給坑了。
唉,這件事兒可就難辦了。
胡惟庸那人也是個狠辣之人,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
簡簡單單的一件事兒,即便真的把所以人都抖落出來,也絕對沒有人是死罪,可是被胡惟庸這人一參與恐怕也不能善了了的。
胡惟庸一有機會馬上就給還遠在胡縣做縣令的楊憲去了一封書信,明确告知了他已經接受皇上的旨意調查佑敬言押運糧草路上的那次饑民事件。
這件事兒,純粹是胡惟庸與楊憲的主謀。
胡惟庸此時已經是中書省右丞相了,比曆史記載中的要早上那麼個三五年,他很有希望在李善長卸任之時晉升為左丞相的,所以他是不會讓任何人阻礙了他平步青雲的路的。
說實話,楊憲與佑敬言僅僅是競争對手,以前他恨不得佑敬言去死,現在他與佑敬言倒有了那麼幾分的惺惺相惜。
盡管少了一個楊憲,可是朝堂之上恨佑敬言的人絕不隻是胡惟庸與李善長,所以這場好戲還有得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