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莊家帶着蕭徹和方竹朝場子深處走去,到了一間包廂門口,莊家猶豫幾下,咬咬牙,輕輕敲門。
“進。
”裡面響起個男人的聲音。
莊家小心翼翼進門。
蕭徹跟着進去。
這是一間金碧豪華的包廂,牆壁上挂着兩幅油畫,此刻包廂中正有三人,是在喝茶。
主位上,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面容斯文俊秀。
一個妩媚妖娆的女人,淡定從容。
還有一個,就是紅袍了,站在兩人旁邊端茶倒水。
見到蕭徹進門,紅袍愣了一下,放下茶壺快步走來,疑惑道:“蕭兄弟,你怎麼進來了?
”
那莊家面色一變,沒想到,蕭徹竟然和紅袍稱兄道弟。
頓了頓,他沒理會紅袍,快步走到茶桌前,咬牙道:“曲少,袍哥這位朋友,剛才在場子裡連赢十幾把,我那桌賠了三千萬。
”
什麼?
聽到這話,紅袍頓時呆住,回過神來,面色大變。
蕭徹竟然赢了這麼多?
紅袍趕緊打圓場道:“蕭兄弟,你今天運氣這麼好?
等下可得多玩兩把。
”
紅袍不動聲色的提醒着蕭徹,他是在提醒蕭徹,赢了這麼多錢,等下輸掉一部分。
他也是為蕭徹着想。
畢竟,賭場這種地方,有進無出,赢個幾十萬上百萬,及時收手的話,也就罷了,算是給賭場做活廣告。
但赢這麼多,賭場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賭場之中,哪有什麼運氣,隻有實力。
”就在這時,那女人紅唇輕啟,聲音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清亮動人。
她披着一件紅色長袍,完全成熟的身體,像是一隻豐盈多汁的水蜜桃,讓人暗吞口水,但渾身妖娆的氣質中,卻又隐隐帶着一絲高貴。
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的表,手指上那枚碩大的祖母綠戒指,以及白皙修長的脖頸上,那一串紅寶石項鍊,無不彰顯出她的身份,
她起身朝蕭徹走來,嫣然一笑,伸手道:“本人胡薇,這位朋友好手段啊……”
“運氣,真是運氣。
”蕭徹笑笑,伸手和她握了一下,觸感冰涼滑膩,猶如一條美女蛇。
忽然間,胡薇的手動了。
一枚小巧卻鋒利的刀片,悄然浮現于她指縫,一道寒光閃過,狠狠朝着蕭徹手腕劃去!
沒有預料到她忽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蕭徹飛快抽手,堪堪避過這一擊。
“你!
”蕭徹眼中冒出冷光。
這個女人生得漂亮,沒想到卻是如此蛇蠍心腸,談笑間就悍然動手。
剛才那一刀,若不是自己躲的及時,一條胳膊就廢了!
胡薇一擊不中,倒是也沒再動手,冷哼一聲,道:“就這點本事,也敢來這兒伸手?
找死!
”
“兩位,且慢動手,且慢動手。
”見蕭徹有動手反擊的迹象,紅袍趕緊上前一步,攔在兩人中間。
紅袍知道蕭徹能打,生怕這事兒鬧大,趕緊道:“胡薇姑娘,蕭兄弟,且慢動手,都是自己人。
”
蕭徹冷哼一聲,給紅袍這個面子。
紅袍飛快介紹身份。
始終懶洋洋坐在那裡的,是場子裡大老闆的侄子,曲波,現在是賭場的主事人。
胡薇是曲波從米國帶回來的技術總監,今天剛到場子裡。
介紹完兩人,紅袍又簡單介紹了一下蕭徹和方竹。
曲波點上支煙,終于站起身來,臉上帶着矜傲的笑容道:“我自己不會賭,可我最喜歡看高手賭,既然碰上了,你們玩兩把?
赢了,我重重有賞。
”
他這幅頤指氣使的樣子,蕭徹淡淡道:“我一般不喜歡赢女人的錢。
這賭局,我不參加。
”
“賭場無父子,更無男女。
少裝蒜,要是男人的話,就和我玩!
”胡薇一把抓住蕭徹的胳膊,冷聲說道。
她第一天來場子,也想趁這個機會,拿蕭徹立威。
“和你玩?
玩什麼?
去哪玩?
”蕭徹笑眯眯說道。
聽到蕭徹話中的深意,胡薇臉色更冷,悍然道:“你要赢了,陪你玩一晚上又如何?
就怕你下不了床!
”
“行了,别吵了,準備開始吧。
”曲波擺擺手道。
紅袍有些為難的看着蕭徹,平心而論,他不想讓蕭徹趟這趟渾水,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闆都放話了,他也不好出言阻止。
蕭徹沉默片刻,也不想讓紅袍太難做人,點上支煙,順勢坐了下來,道:“說吧,怎麼賭?
”
“黑桃A,自由下注,上不封頂。
”胡薇冷聲道。
蕭徹長長噴出口煙霧,輕輕點頭。
曲波朝那莊家交代兩句,他飛快出門,取了一盤籌碼進來,三十個金色的籌碼,整整齊齊擺放在盤子裡。
一個金色籌碼是一百萬,這裡,一共三千萬。
賭局很快開始。
黑桃A的規則很簡單,每人發一張牌,比大小,牌面最大的玩家通吃。
紙牌大小順序是,A最大,2最小。
花色大小依次是,黑桃紅桃梅花方片。
啪啪啪啪……
剛才那個莊家臨時充當荷官,撲克牌高速震動,發出清脆的聲響,連續洗了幾遍後,分别給兩人發牌。
蕭徹看了一眼牌面,還沒來得及說話,胡薇卻是已經輕飄飄把手中的牌棄了。
“第一把,我棄牌。
”
蕭徹眼神一動,腦海中悄然冒出個念頭。
千門?
千門,是江湖下九流門派中的一支,以賭術立派,現在世界各地的大賭場中,基本上都有千門的人坐鎮。
在賭術這方面,千門是當之無愧的老祖宗。
這個女人的做法,是千門中人的慣例,第一把棄牌。
哪怕是拿到天字号的大牌,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棄掉,這是幾千年流傳下來的規矩,意為:有舍才有得,先輸而後赢。
第一把結束,荷官再次洗牌,發牌。
拿到牌,胡薇看都沒看牌面,挑釁的看向蕭徹一眼,随手丢上去一枚籌碼,道:“一百萬!
”
蕭徹笑笑,将全部籌碼推了出去:“全壓。
”
說着,蕭徹随手把牌翻起來,一個不大不小的牌面,紅桃6。
見到這牌面,方竹不由呆住了。
紅袍也是呆住。
就連荷官和曲波,也都是目瞪口呆。
紅桃6,絕對算不上什麼大牌,真不知道蕭徹發了什麼瘋,竟然把全部籌碼都壓上。
嘴唇動動,方竹想說些什麼,卻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百分百相信蕭徹。
蕭徹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哈哈哈,蠢貨!
你以為你是賭神啊!
”胡薇放聲大笑,輕描淡寫丢了六個籌碼上去,随手翻牌,道:“我赢了!
”
剛才發牌的時候,她便默記自己的牌面,是個黑桃10,雖然不大,但穩穩大過蕭徹。
隻是,翻起牌面後,她笑聲戛然而止。
她的牌面,竟然是一張梅花5!
胡薇臉色難看到極點,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死死盯着蕭徹,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作為江湖門派千門的傳人,胡薇從小就練習各種賭術手法,十幾歲開始混迹于各種場子,即便是在高手如雲的澳門和拉斯維加斯,也曾經闖下個赫赫威名。
但,胡薇打死都想不到,現在卻發生了這種情況!
唯一的解釋就是,蕭徹比自己強!
悄無聲息之間,便是把自己的牌換了。
想到這裡,胡薇便感到極端的難以置信,要知道,即便是她自己,也做不到這一點。
就算是再厲害的老千,換自己的牌容易,換别人的牌,也是難如登天。
“不好意思,我看錯牌了。
”胡薇有些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臉上火辣辣的。
方竹滿臉驚喜,興奮之下,摟着蕭徹的脖子,重重親了一口,尖叫道:“耶!
赢了!
蕭大哥威武!
”
紅袍臉上不動聲色,心中也是驚駭交加,感覺到蕭徹的深不可測。
“愣着幹什麼,繼續發牌啊!
”曲波一巴掌打在荷官臉上,臉色陰沉道。
荷官挨了一巴掌,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指印,額頭微微冒汗,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道了句歉,将這一把赢的籌碼推給蕭徹,繼續洗牌。
胡薇深吸幾口氣,飛快調整着心态,不動聲色的取出一副金絲眼鏡戴上,妖媚的氣質中,增添了幾分端莊。
這幅眼鏡,是用最先進的光學儀器打磨而成,,功能類似于顯微鏡,在不影響目力視野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增強視力。
連續洗了十幾遍牌,荷官開始發牌。
胡薇凝聚目力,透過這幅專門定制的眼鏡,死死盯着蕭徹的手。
荷官為蕭徹發牌,胡薇眼睛一動,看到蕭徹的手動了。
那速度快到極點,她隻捕捉到一縷殘影,看到蕭徹的手猶如幻影,探向牌堆。
胡薇心髒狂跳!
打死都想不到,蕭徹的手速,竟然如此之快!
作為職業賭徒,胡薇自信自己的手算快的,全力偷牌的話,正常人絕對不會發現。
但,蕭徹比自己更快!
他的手速,就連自己這種職業賭徒,如果不帶眼鏡的情況下,也根本看不到!
咬咬牙,胡薇心中發狠,借着眼鏡的輔助,她帶着百達翡麗的左手,手腕微微一抖,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悄無聲息射出,直奔蕭徹的手。
她拼命了。
這是她最大的底牌,也是千門壓箱底的絕技之一。
無影針,以最精粹的玉髓為材質,以最古老的手段,手工打磨而成,三年才能打磨出一根。
射在人身上,會順着毛孔鑽入皿管,被射中的人,隻會感覺到劇痛,卻根本發現不了兇器的影蹤。
胡薇面無表情,心中則是瘋狂大笑。
即便你手再快,又如何?
千門累積無數年的底蘊,足以碾壓任何人。
但,下一秒,她眼睛陡然瞪大。
透過眼鏡片,她模模糊糊看到,蕭徹的兩根手指,竟然直直抓住了無影針!
然後,蕭徹的手迅速收回,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下一秒,荷官為胡薇發牌。
胡薇呆呆坐在位置上,瞪大眼睛看着蕭徹,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畏懼。
“全押。
”蕭徹滿臉的雲淡風輕,再次把全部籌碼推了上去。
胡薇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用看牌也知道,蕭徹一定比自己大。
“我……我……輸了……”胡薇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虛弱的靠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