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甫怔了足有幾秒鐘,又看了看陳瑀,最後搖了搖頭道:“目的?
”
“紡織業在大明朝内部的市場已經飽和,繼續銷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利益,海外這塊市場是個冉冉升起的新星。
”陳瑀笑了笑道,“相信大人定然也是知道的。
”
“哦?
那關我什麼事?
我為什麼要幫你?
”林元甫笑呵呵的道,任誰都不知道,這老家夥心已經動了起來。
看不到利益所在,這老匹夫說什麼都不會幫助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陳瑀笑了笑,“陳家可以讓爾閩商集團入股,并且占三成股份。
”
陳瑀這決心可真是夠大的,因為整個陳家在錢塘商會所占的股份才不過六成,這一下子就分出去了三成!
林元甫愈加的肯定這次陳瑀是遇到麻煩了,不然決計不會這麼慷慨。
“閩商集團?
”林元甫眸子裡面露出一抹驚訝,這小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人大可不必驚訝,上次陳家很榮幸的遇到過閩商集團帶來的危機,為此下官了解過閩商集團的一些構成,當然知之甚少,不過大人是屬于這個集體的,下官是可以确定的!
”陳瑀道,“我也知道大人這次來是幫助麥秀對付下官。
”
“哦?
”林元甫笑道,“我可沒說會幫助麥秀,這案子是皇上欽定的,我自然是要對皇上負責。
”
見到這些老不死,說話拐彎抹角的,陳瑀都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揍一頓,他淡淡的道:“下官已經說完了,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
陳瑀最後補充道:“哦,忘了告訴大人了。
那麥家的小妾好像是有苦衷的,本官隻是為民做主罷了。
”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陳瑀瞎扯的,因為陳瑀本就不想将這件事朝房小梅身上牽扯,政治的鬥争,不應該用女人來傍身,這不是陳瑀處事的原則。
之所以說了這麼多。
就是要給林元甫制造一些神秘感和煙霧彈,不然豈不是白白辜負了前面那麼有技術含量的裝逼了。
陳瑀現在還不敢确定$←$←,林元甫到底會不會幫他,心理也是極為忐忑,就在這時,恰好王一言和牟斌已經回來了。
這二人臉色不是很好,見到林元甫道:“大人,那麥秀的妾室果真在陳府。
”
陳瑀緊張極了,偏臉上還十分的淡然自若,希望這林老狐狸能被自己忽悠住。
出乎牟斌和王一言意料的是。
林元甫卻并沒有什麼大的波瀾,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适才陳大人已經和我說過了。
”
見林元甫這般反應,陳瑀心中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來這老匹夫真的沒自己打動了。
也确實,這樣誘人的條件,隻要林元甫稍稍的衡量一下,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想不到麥秀竟然在浙江區域這麼為所欲為!
”林元甫臉色鐵青。
讓王一言和牟斌徹底懵了。
這到底是要來查誰的?
不是陳瑀嘛?
“此案先擱置了,查一查麥秀。
”林元甫道。
“那小妾也是麥秀霸占的,陳瑀這是為民做主,真想不到麥秀竟然做了這麼多事!
”
陳瑀暗笑,這老匹夫看來在閩商集團中占有很高的地位,不然也斷然不會這麼快就能決定了,不過單看這厮的官職也知曉這家夥定然是閩商中的高層。
牟斌和王一言不知道林元甫到底在搞什麼鬼。
亦或者是适才陳瑀和林元甫說了什麼,他們隻知道現在證據确鑿,卻不拿人詢問,這太不合規矩了。
“陳侍讀已經拿出了确鑿的證據,本官已經斷定陳大人是無辜的。
爾等毋需在查陳大人了,出了什麼事,本官兜着,先去帶人包圍了麥府!
”林元甫道。
林元甫是主審官,他二人也隻好聽命行事,等二人離開後,林元甫才對陳瑀笑了笑道:“本官答應了你。
”
“你有辦法扳倒麥秀?
”陳瑀驚訝的道:“您現在讓他們去了麥府,可卻沒有什麼證據,到時候豈不是進退兩難?
”
“證據?
”林元甫笑了笑,“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麥秀做過什麼,本官焉能不知?
要證據?
随便抓一條都能置于死地。
”
“這些你自無需擔憂。
”林元甫笑了笑,“我會盡快的安排人來入股商會。
”
這老狐狸還是看中了陳家現在的盈利機制,入股吧,就算陳家都給你我也不在乎,沒有你們的跳闆,我也做不成什麼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時候到底是你們吞噬我,還是我吞噬你們,拭目以待吧。
不過陳瑀也看出了閩商集團的厲害,這老家夥能說的這麼淡然,像個沒事人一般,看來早已經是有備而來的!
麥府上,麥秀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被一群兵士包圍了,急忙嚷嚷道:“你們來錯府邸了,這裡是麥府不是陳瑀陳府啊!
”
“沒有錯。
”林元甫随後跟着到了麥府,“爾貪污兼并,欺壓百姓之事,陳大人已經全部告知我了,哼哼,難怪你要千方百計的追那逃棄妾室!
”
“林大人,你?
”麥秀不明就裡,可看到林元甫的眼神之後,麥秀安靜了,并沒有說什麼。
麥秀越是這般,在場的人就越是默認了,那林元甫接着道:“來人,還不将麥秀帶下去?
”
說罷之後,林元甫又給了麥秀一個放心的眼色。
麥秀心理也沒底,心道這林禦史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要置之死地後生?
不過想想自己是閩商的一份子,他們說什麼也不會害了自己。
想到這裡,心理才稍稍安心點,一定是這林大人有什麼計策。
…………
陳府雞飛狗跳,陳大富差點将桌子拍碎了,怒吼道:“你這敗家玩意,竟然将三成股份無條件分出去了?
”
“爹,我們吃三成,也夠了。
”陳瑀苦笑道。
“你不是說不能和他們沾的麼?
說不得不久後,陳家就會被他們吞了!
”陳大富道,“我可不想讓錢塘商會就這麼垮了!
”
“爹,您放心,暫時還跨不了。
”陳瑀安慰道,“以前我确實沒有什麼把握。
”
“那你現在有把握了?
”陳大富眼珠一亮。
“沒有!
”陳瑀很幹脆的道,“但是不逼一把,怎麼能激發潛能?
”
“靠,你這是坑爹!
”陳大富怒道,“穩定點不好?
”
“可穩定點我就挂了啊。
”陳瑀道,“形勢所迫啊!
”
“你!
我不管你了!
”陳大富氣的甩了袖子離開了。
這時候,房小梅才走了過來,見陳瑀一臉落寞,她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你所謂的那個海禁麼?
”
“是的,離不開他們的支持。
”陳瑀道。
“你要面對的可是全朝大臣的反對啊,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容易說改就改的。
”房小梅道。
“所以我主動跳上了他們的船。
”陳瑀道,“我需要他們。
”
“你有沒有想過,你送出去的這三成,造成的後果可能是你開海禁找不回來的。
”房小梅道。
“你不懂,我開海禁不是為了生意,這不關乎任何一點點的利益。
”陳瑀堅定的道,“關乎大明的未來!
”
“好吧,我确實不懂。
”房小梅點了點頭,“那林禦史可靠麼?
就一句話就走了?
就算抓了麥秀,可麥秀畢竟給他們經營了這麼多年,若是大蛇不死,後果也不堪設想。
那樣的話,你的目的全都泡湯了!
”
“我還是比較相信那老狐狸的。
”陳瑀道。
“哦?
為什麼?
”
“因為他和我一樣,很自信!
”陳瑀眼光深邃,一旁的房小梅噗嗤一笑,“皮厚!
”
第二日一早,按察司發生一件十分奇怪的事,麥秀畏罪自殺了,死前還寫了一封忏悔書,交代了一切自己的罪過。
消息剛從按察司傳出去,立馬在杭州府傳了開來。
“看吧,就說陳狀元不是那種人。
”
“是我錯了,不該诋毀陳狀元的,人家這才真的是為名做主的好官啊。
”
“原來陳狀元是在救人,哎,都是我的錯,竟然以為人家……”
陳瑀立刻從道德最低處升到了道德最高點,杭州、錢塘等周邊所有讀書人又開始以陳瑀為榜樣了,那些先前唾棄陳瑀的人,現在又重新崇拜起來。
當然,這些風向是可以控制的,但是明白人可絕不以為麥秀的死是偶然,他們會不自主的聯想到是陳瑀做的手腳。
可是按察司确實沒有找到一點點證據,不禁又讓人聯想到陳瑀能力的可怕。
陳瑀這一招敲山震虎打的很響亮,讓全杭州為之顫抖。
當這事傳出來之後,陳瑀都不敢相信,當着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按察司使王一言的面,将麥秀殺了?
那閩商的能量究竟又多麼的大?
耳目到底遍布了多少?
難怪林元甫有那樣的自信,原來一切都已經運籌帷幄了,想及此陳瑀都有一陣後怕若是那閩商反過來對付自己,那自己的下場又是什麼樣子的?
麥秀死了很簡單,可後續的事要怎麼應付?
陳瑀已經猜到大批言官上奏開口水戰的場景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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